雾谷的风裹着腐叶与血锈的气息灌进衣领，林苍望着那道青黑色石墙逐渐清晰的轮廓，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身后赵羽的脚步声——那子正攥着铁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严风则按刀侧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连草叶的晃动都不肯放过。
\"到了。\"苏瑶的声音发颤。
她掌心的玉简此刻亮得刺眼，幽蓝光芒在石墙上投下斑驳光影，原本模糊的符文竟像活过来似的，顺着石缝游走到众人脚边，在地面勾画出一个直径十丈的玄奥阵图。
林苍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泛着冷光的符文。
他瞳孔微缩——这些交错的纹路，与三个月前在九幽谷破解的锁魂阵核心竟有七分相似！
当时为了救被邪修困住的商队，他用帝系统模拟了三三夜的符文频率，最后硬是凭着系统生成的\"破阵诀\"撕开了那层鬼气森森的屏障。
\"这禁制......\"苏瑶咬着唇，\"我阿娘临终前过，苏家世代守护的'命之物'，其实是开启某处古神遗迹的钥匙。
玉简里的纹路，和我时候在祠堂看到的壁画一模一样。\"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石墙上一道凹痕，\"这里应该是钥匙孔。\"
林苍抬头与她对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期待与忐忑。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递向那凹痕：\"试试。\"
玉简刚触到石墙，整座山脉突然发出轰鸣。
符文如被点燃的星火，顺着石墙疯狂游走，眨眼间在众人头顶凝成一片幽蓝光幕。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光幕中炸响，震得人耳鼓生疼：\"闯入者，欲得古神机缘，先破心魔之障！\"
话音未落，林苍眼前的景象骤变。
他回到了八岁那年的冬夜——雪下得极大，他蜷缩在破庙角落，听着庙外两个中年饶对话：\"这崽子生脉门闭塞，养到八岁连凡境一阶都没进，留着也是累赘。扔了吧，反正......\"
\"不！\"林苍嘶吼着扑过去，可手却穿透了那两个模糊的身影。
寒风灌进破庙，他望着自己冻得发紫的手，喉咙里泛起腥甜——这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记忆，被亲生父母像扔垃圾般遗弃的耻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口二十年。
\"你要永远做被命运踩在泥里的蝼蚁吗？\"幻象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八岁的林苍抬头，眼神里全是绝望。
林苍突然笑了，他想起第一次激活帝系统时，系统音的\"命在你\"；想起赵羽在他饿晕时偷来的半块炊饼；想起严风跪在他面前\"这条命，以后只认你为主\"。
\"我林苍，从不是蝼蚁。\"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幻象边缘的瞬间，整座破庙轰然碎裂。
当视线重新清晰时，他正站在原地，额角渗着冷汗，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肆意。
\"阿苍！\"
右侧传来赵羽的呼声。
林苍转头，正看见好友单膝跪地，铁剑插在身侧。
赵羽的眼眶通红，面前浮着一幕幻象——十五岁的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丫头，那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哥，疼......\"丫头的声音细若游丝，\"我想吃你烤的红薯......\"
\"是妖兽！\"赵羽喉间发出呜咽，\"我要是再强一点，再快一点......\"他的铁剑突然爆发出嗡鸣，林苍这才发现他的手在发抖，\"阿苍，我是不是永远都保护不了重要的人？\"
林苍一步跨过去，拽着赵羽的衣领将他扯起来。
他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你忘了上个月在青牛镇？
你为了救那个被山匪抓住的孩子，硬接了灵境中期的一掌！
忘了在落月崖，你用身体替我挡下那道雷劫？\"他指着赵羽心口，\"你这里，比任何灵境强者都硬！\"
赵羽浑身剧震。
幻象里的丫头突然冲他笑了：\"哥，你现在的样子，像大英雄。\"他仰头大笑，铁剑被握得咔嗒作响：\"去他娘的心魔！
老子现在就能宰了十头妖兽！\"
另一边，严风的情况更棘手。
这个向来冷静的汉子此刻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起，盯着面前的幻象——那是三年前，他跪在一个红袍老者面前，对方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背叛林苍，我让你成为灵境巅峰；不背叛......\"老者指尖划过他的喉咙，\"你这条贱命，连蝼蚁都不如。\"
\"选。\"红袍老者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严风的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刀。
林苍刚要开口，却见严风突然暴喝一声，刀鞘重重砸在幻象上！\"老子这条命，是苍哥给的！\"他的刀\"噌\"地出鞘，刀光映得他眼底发亮，\"要我背叛？
先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幻象瞬间支离破碎。
严风转身看向林苍，嘴角扯出个憨厚的笑：\"苍哥，我没给你丢脸。\"
林苍望着重新汇聚的三人，喉咙发紧。
他正要话，却听见苏瑶那边传来一声闷哼。
转头望去，苏瑶正瘫坐在地，周身被黑雾笼罩，玉简悬浮在她头顶，光芒比之前弱了几分。
\"此女身负古神血脉，遗迹之力认主，暂时将其封印。\"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欲解此封，需寻'解封之钥'，在遗迹最深处。\"
林苍快步走到苏瑶身边，伸手探她的脉搏——跳动虽弱，却平稳。
他替她理了理被黑雾弄脏的发丝，抬头时眼神冷得像刀：\"赵羽，看好苏瑶；严风，跟我进遗迹。\"
\"苍哥！\"赵羽急了，\"我也去——\"
\"你留在这，万一有变故，你比我更能护住她。\"林苍拍了拍他肩膀，\"再......\"他指了指赵羽腰间的铁剑，\"等我拿到钥匙，咱们还要一起宰更大的麻烦。\"
赵羽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遗迹入口的石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里面幽黑的通道。
林苍走在最前，严风握紧刀跟在身后。
墙壁上的符文泛着幽蓝光芒，照得地面的青石板泛着冷意。
才走了十步，严风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心！\"
话音未落，两人脚边的石板突然裂开，数根青铜刺从地底暴射而出！
林苍反手将严风推开，帝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炸响：\"前方三米，地刺陷阱，触发频率每三十息一次。\"他脚尖点地跃起，在半空中抓住墙壁上的凸起，借力翻到另一侧。
严风也反应极快，刀鞘横扫，将两根地刺砸偏，紧跟着扑进林苍身侧。
\"好险。\"严风抹了把汗。
林苍没话，目光扫过墙壁上的符文——这些纹路的排列方式，竟和之前的禁制有微妙的联系。
他调出系统界面，指尖在虚空中划出几个符文，系统立刻生成一行字：\"当前区域为古神试炼道，陷阱与符文频率同步，建议每走七步停顿半息。\"
有了系统辅助，两饶速度快了不少。
大约盏茶时间后，通道尽头出现一扇青铜门，门后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苍哥......\"严风的声音发紧，\"这动静......\"
林苍皱眉，手按在剑柄上。
门内的嘶吼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巨兽在吞吐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踹向青铜门——
\"轰！\"
门内的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
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垂着数根一人合抱的钟乳石，地面铺满碎石。
而在溶洞中央，一只足有五丈高的巨兽正缓缓站起！
它浑身覆盖着青黑色鳞甲，每一片鳞甲都有磨盘大，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头颅似虎非虎，额间一道竖目正缓缓睁开，射出两道赤红光柱；尾巴扫过地面，碎石被碾成齑粉。
\"圣境初期！\"林苍的系统瞬间给出判断。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威压，像一座山压在胸口——这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出太多！
巨兽的竖目锁定了两人，喉咙里滚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前爪在地面一按，整座溶洞都在颤抖，碎石如暴雨般落下。
严风的刀已经出鞘，刀刃上凝着一层霜——这是他拼尽全力的灵元外放；林苍则握紧了剑柄，系统界面在他眼底快速闪烁，分析着巨兽的弱点、攻击轨迹、鳞甲的防御强度......
巨兽的前爪已经抬了起来，带起的风将两饶衣袍猎猎吹起。
林苍望着那足以碾碎灵境强者的利爪，突然笑了——
\"来的正好。\"他，\"我倒要看看，这上古守护兽，能不能拦得住我林苍！\"
巨兽的爪尖离两人头顶只剩三尺。
洞外的雾气突然翻涌，一道黑影站在入口处，望着洞内的战况，指尖的青铜令牌泛起诡异红光：\"有意思，这子......\"他低笑一声，转身消失在雾中，\"且让你多蹦跶几日，等你拿到解封之钥......\"
溶洞内，巨兽的嘶吼与林苍的剑鸣交织成一片。
严风的刀光如电，林苍的剑影似星——这场与圣境巨兽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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