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越瞳孔骤缩。
宗成居然真的对田坤下手了,田坤手里到底有他什么把柄,必须给人弄死?
得赶快去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项越把怀里的崽塞给二毛,“带欣欣去玩摇摇车。”
二毛把丫头放在肩上,带出去玩了。
王姐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看来今吓得不轻。
项越拍了下她肩膀:“王姐放心,这几该出摊出摊。”
“我留俩兄弟在附近盯着,晚上他们饿了就来您这儿加餐,唐宫的人要是敢露头,我让他们跪着爬回去。”
两个黑衣伙往前半步,手按在腰上。
王姐张了张嘴,终究没出拒绝的话话,只能狠狠点零头。
项越转身和刘成济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拽祝州:“走,去医院。”
三人跟在项越后面,夜市的路灯把他们得影子拉得老长。
刚坐进车里,祝州的手机又响了,是祝元良在催:“到哪儿了?田坤可能挺不过来!”
阿仁听到声音,重重踩下油门。
扬市第一人民医院。
抢救室门口拉着警戒线,几个穿警服的人守在那儿,祝元良坐在角落椅子上。
项越走过去,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过去。
祝元良抬头看他,眼神里全是血丝,没话,只是拽着他胳膊就往楼梯间拖。
五人走到楼梯间,祝元良点上烟,狠狠吸了口,才开口:
“今晚上十一点多,田坤同监室的,田坤把秋衣撕成布条,绕在床架上,把脖子勒了。”
项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可一世的坤叔一个月前还撂狠话要弄死他,现在就自挂东南枝?
不像田坤的性格啊,好死不如赖活着。
宗成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能把一个怂包逼到主动去死?
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虚的,只能祈祷田坤能救回来,如果田坤真的死了,宗成的把柄就真的带到地下了。
......
时间切回一时前,看守所3号监室。
晚上十一点零二分,第三监室里的夜灯昏昏黄黄。
田坤缩在监仓最里侧的铺位上,背对着牢头。
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几条从秋衣上撕下来的布条。
“呼...哈...” 同监室的张胖子打着呼噜,口水滴在铁架床上。
他仔细听众饶呼噜声,确定众人都睡着,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手。
布条被他搓成绳,他用劲拽了几下。
很好,很结实,足够勒死他。
他看着布条,自嘲的笑了笑。
谁能想到,纵横扬市多年的唐宫坤叔,最后会死在几条秋衣布上。
不想了,混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该上路了。
可惜没有手表,不然还能选个他喜欢的数字。
布条一端被他缠在铁管上,另一端蹭过喉结,被他固定在喉结上方。
指关节因为用力发白,用力拉紧的动作带得床架轻微晃动。
田坤心一横,布绳又收紧。
两分钟后。
田坤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动作不大,倒也没人听到。
十一点零七分。
手指的颤抖变成痉挛。
牢头在上铺翻了个身,嘴里叽里呱啦着梦话。
田坤眼珠子开始往外鼓,看着夜灯变成紫色,舌头被牙咬出血腥味。手不听使唤地去抓脖子
应该快死了...他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
又过了一分钟。
经常上吊的朋友应该知道。
当颈动脉窦感受到压力血氧低于百分之60,延髓呼吸中枢会触发挣扎反射,表现为四肢非自主抽搐。
这是脑子最后的自救反应,跟人想不想死没关系。
“嗬......嗬......”
田坤喉咙里发出破风箱声,四肢开始不规律的抽搐,动作越来越大,膝盖甚至都撞到边上睡着的同监。
同监被吵醒,对着田坤就是一脚:“田坤你妈的消停点!这么老了!夜里还他妈导呐!”
“嗬......嗬......”还是这个声音。
上铺的牢头也被吵醒,他气呼呼坐起身朝下铺吼,
“王胖子,带这老棺材去后面清醒清醒!不想睡就别睡!”
王胖子烦躁的走到田坤边上:“老田你他妈...”
透过昏暗的灯光,他看见田坤的脸紫得像茄子,舌头吐出半寸,眼球也往外突。
王胖子察觉出不对,大喊出声:“操!他上吊呢!出人命了!”
田坤的裤裆流出深色水渍,尿臊味混着臭味弥漫开来。
他四肢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止,只有左手像鸡爪一样抓着布条,指缝间渗出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这是他最后的本能,可惜,结打的太死,他根本挣不开。
王胖子惊恐着去拽布条:“死结!是死结!”
他想用手指抠进田坤脖子,给田坤挣开,但秋衣的质量不得不,贼他妈的好!
牢头惊的跳下来,抄起搪瓷缸砸铁门,大喊:“管教!管教!死人了!”
十一点十分,管教听到动静打开门,绳子的结已经被解开,田坤脖子上一圈紫印渗着血珠。
管教心里暗叫不好,他把手放在田坤鼻尖,又扒开田坤的眼皮,
没呼吸,眼睛也开始散了。
虽然是2004年,但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看守所自杀了不是事。
上面人不会怎么样,今看守的人肯定会被处罚。
张胖子跪在地上按压田坤胸口,一下下的田坤还是一动不动。
十一点十二分。
医务室值班的医生赶到,接替张胖子开始抢救。
十一点二十五分,救护车冲进看守所大院。
急救员跪在担架床上做心肺复苏,骂声隔着车门都能听见,
“肋骨都压断了!你们怎么不再使点劲,直接送火葬场算了!”
......
十二点过的医院楼梯间静得瘆人,只有墙角安全通道的指示牌亮着,发出幽绿的光。
祝元良靠在墙上,烟灰掉在警服领子上。
项越蹲在下一级台阶,双手搓了搓脸。
“田坤送到医院的时候瞳孔都散了。”
“急诊科老周。”祝元良弹怜烟灰,
“缺氧这么久,不一定能救回来。”
“就是救回来,也是个废人,轻则瘫,重则...成植物人。”
祝元良狠狠吸了口烟:“看守所我都安插了人,谁他妈能想到是自杀!”
项越搓脸的手顿住:“谁能想到?我们都以为宗成会买通看守所的人灭口。”
“现在的问题是,田坤到底为什么愿意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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