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呼啸，绵延不断。
其，西起乌拉雅山，东至渤海之畔，宛如一条巨龙将大虞一分为二。
然而，在这片夜色之下，奔腾不息的大河中却有一叶扁舟宛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微风拂过水面，乌云露出皎月，银白的月光撒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间云千重与赵羽清对坐饮酒，似乎丝毫未受外界纷扰。
“云兄可知……这大河之水为何能奔流不息？”
赵羽清放下酒杯，语气始终不急不缓。
他身穿一袭素白云纹锦衣，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宛如一个浊世佳公子。
云千重闻言，目光微微一闪，随即笑道：“愿闻其详。”
赵羽清抬起右手，随即指向大河，缓缓道：“这大河之水自西向东，绵延无尽数千里，途径无数山川湖泊，但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它都未曾停下过脚步。赵某认为，这是因为大势所趋，故而无人能挡。”
云千重听闻此言，目光深邃的看向大河，缓缓道：“赵兄所言极是。但上古之时大河肆虐远胜今昔，是禹皇开山凿路引流归源，再加上历代的治理，大河才有现下之盛景。何谓大势？不过是因人而动！云某不才，愿效仿先贤。”
着，云千重端起酒杯，微微朝向赵羽清，随后一饮而尽。
赵羽清听到这话，剑眉微微一皱。
须臾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端起酒杯饮尽酒水。
“云兄好志气。”
赵羽清微微倾斜杯口，随即就缓缓放下。
他笑吟吟的道：“明人面前不暗话，云州……赵某要了。”
云千重闻言双眼微微一眯，目光定定的看着赵羽清。
半晌之后，云千重提起酒壶，给两人各自续上一杯，这才幽幽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呢？”
“巴州！如何？”
赵羽清微微一笑，脸上满是自信与从容。
“巴州？”
云千重放下酒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看向赵羽清的眼神尤为锐利。
然而，赵羽清却是视而不见，继续道：“巴州有山川之险，远离南北纷争，地大物博百姓富足。以巴州换云州，云兄可不亏啊！更何况……”
到这里，赵羽清深深看了云千重一眼，并大有深意的道：“若是赵某没有料错……现在的云州对于贵教而言，恐怕无异于一块烫手的鸡肋吧？”
云千重没有理会赵羽清的试探，只是把玩着酒杯淡淡道：“巴州……可不好取啊！”
“呵呵，云兄笑了。”赵羽清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只要剑圣一死，巴州……又如何拦得住云兄你呢？”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云千重端起酒杯，笑着看向赵羽清。
“合该如此。”
赵羽清亦端起酒杯，与云千重轻轻一碰。
夜幕之下，云千重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走了。
除却寥寥几人之外，无人知道双方交谈了什么。
孤舟再度启航，缓缓驶向对岸。
赵羽清与马怀空坐在一起，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聊。
“大哥，真要将巴州给古神教吗？”
马怀空为人向来粗犷，喝酒直接拎着酒坛，毫不在意胸前被打湿的衣襟。
“剑圣一死，巴州必将失守。即使为兄想要帮忙，但也是鞭长莫及。与其如此，还不如以巴州换云州。”
赵羽清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可奈何。
“这么一来可实在是太便宜古神教了，巴州可比现在的云州富裕多了。”
马怀空舔了舔嘴唇，满脸的遗憾溢于言表。
他打了一个酒嗝，闷声道：“大哥，要不我们直接打巴州吧！云州在灾之下，我们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
“二弟，你在胡什么？我们怎么能攻打巴州呢？”赵羽清听到这话，当即轻斥道：“攻打云州，那是替行道、除恶扬善，拯救万民于水火之郑可我们攻打巴州，那算什么？趁人之危？”
见马怀空喝着闷酒，赵羽清的语气又是一软。
“二弟，你要记住，我们道盟是名门正派，做任何事情都要师出有名。万不可因为一些蝇头利而失信义于下，这是咱们道盟能凝聚在一起的根基。”
马怀空闻言，当即点零头，一副憨厚的样子，回答道：“大哥怎么，我就怎么做！只是将巴州拱手让给云千重，我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赵羽清见状，欣慰的笑了笑。
一直以来，他都很庆幸有马怀空这样一个兄弟，否则，他焉能如此顺利的走到这一步。
“二弟，你别看巴州富庶，但实际上即使我们将其拿下，你我兄弟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大哥为什么这么？”
马怀空拎着酒坛，眼中满是不解。
“二弟，你知道为兄为什么非要攻打云州吗？”
赵羽清把玩着酒杯，眼底带着一缕幽光。
“我正想问大哥来着。”
马怀空摇了摇头。
“若非迫不得已，为兄也不想攻打云州。实际上，对我们道盟而言，古神教继续统治云州，让他们疲于治理才是最好的结果。可惜，道盟成员复杂，太多的人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赵羽清脸上带着一些无奈，低声道：“你我兄弟看似风光无限，可同佛宗道门分庭抗礼。
但实际上你我兄弟的底蕴还是太薄弱了，大多时候还要依靠那些中层势力。可他们为什么要支持为兄呢？无非就是利益。”
赵羽清酌一口，随即继续道：“云州地动，古神教损失惨重，正是虚弱之际，那些人看到了机会，所以这才找上了为兄。这些人在盟中支持于我，为兄也不能在此时寒了他们的心。”
马怀空听了赵羽清的解释，当即愤恨道：“真是一群短见之辈。”
谁知，赵羽清却是摇了摇头，感慨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佛宗道门太过强势，他们想要延续下去，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壮大的机会。毕竟，只有吃到最里的才是自己的。至于未来？他们中的有些人都不一定还有未来。”
“这……”
马怀空闻言，顿时一阵无言。
“现在就是我这个盟主该回报他们的时候了，所以……为兄是万万不能拒绝的。”
赵羽清拍了拍马怀空的肩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不过，他到底介不介意，也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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