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冥帝宫内,血色穹顶下悬浮着的是界下的最后战书。
烫金符文将满殿映得忽明忽暗。七十二根幽冥柱上的鬼火剧烈摇曳,映照着殿中夔夔睢睢的鬼帝阎罗。
“禀冥帝!”北方鬼帝单膝跪地,骨铠相撞发出金戈之声,猩红披风在煞气中翻涌如血浪,“数万阴兵已列阵临界,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可直攻九重!”
傅妄瑾高踞黑晶王座,五指轻扣扶手,白金帝袍上的金纹如活物游动,墨影化作黑猫散漫的躺在他身侧,晃了晃自己的尾巴。
傅妄瑾垂眸扫过殿下群情激愤的鬼将,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界既言七日后开战……”
“可我冥界,为何要遵他时辰?”
抬手间,法旨化作齑粉洒落,他缓缓抬眸,紫瞳中混沌翻涌: “三日后,发兵界,随本尊,掀了那凌霄殿。”
“杀上九重!”
“掀翻凌霄殿!”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郑
花悦曦立于十三阎罗中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终究,她还是和君澜尘彻底走上了对立面。
战甲下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倏尔,王座上的身影突然一僵,剑眉紧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左手无意识按住心口。
黑金光痕一闪,他已化作流光冲出帝宫。
花悦曦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盛晚樱乖巧的模样。
被傅妄瑾这种阴戾的人喜欢,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墨影望着主人骤然离去的残影,眼底暗芒一闪,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想不明白,为何爱一个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失去理智。
他垂眸掩去思绪,身形在殿中化作人形。
玄衣少年踏前一步,空灵的声音裹挟着森然鬼气回荡在大殿:
\"主人既已下令,此战,当屠尽九重伪善之辈!”
殿内煞气瞬间沸腾:
“杀他个片甲不留!”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族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万劫不复!”
七十二根幽冥柱应声爆出血焰,将满殿映得如同炼狱。
众鬼将兵器顿地,声浪震碎殿外百里魂幡:
“冥帝圣明!血洗界!”
“踏碎南门!毁了他的以仙为尊!”
墨影立于滔煞气中央,看着群魔乱舞的景象,却想起主人方才抚心口的动作。
明明最该无情的人,偏偏动了心。
———
当傅妄瑾的身影如一道黑色闪电进入玄冥殿的时,殿门在他身后轰然炸裂,碎木四溅。
“盛、晚、樱!”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三个字,紫眸中翻涌着骇饶风暴。
视线如刀锋般刮过殿内每个角落。
床榻,案几、微微晃动的珠帘,却唯独不见那个该在这里等他的人。
他五指成爪,一旁的青铜灯柱瞬间扭曲变形,“我就应该打断你的腿,把你永远锁在榻上你才不会乱跑……”
就在他气愤之时,案几上静静躺着的信封突然闯入视线。
他几乎是瞬移到案前,粗暴地撕开火漆。
信纸展开的刹那,熟悉的字迹像一盆冰水浇在他暴怒的火焰上:
阿瑾,
我知道我不见了,你肯定会急坏了(画了个哭脸。)
但是你先别急!我之前就啦,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为了你和我的将来。所以不要来阻止我,我以后一定会跟你解释。
要信我,好吗?
我绝对不会,不会丢下你。
——阿樱
信纸边缘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乌鸦,正叼着朵樱花。
傅妄瑾的胸膛剧烈起伏,攥着信纸的指节泛白。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混沌之力。
再睁眼时,眸中暴戾稍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执念。
神识如潮水般铺开,瞬间覆盖整个冥界。
在感知到夜忘川方向那道熟悉气息时,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动几分。
只要在冥界,那她便不会出事。
继而,傅妄瑾的身影几乎是瞬移出现在河畔,白金色帝袍上的暗纹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鬼执见过冥帝。”摆渡人跪伏,乌篷船在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她在哪儿?”
鬼执喉结滚动,猜出冥帝所问之人定是不久前的红衣女子。
“半刻前,那位姑娘已经跳下了夜忘川。”
他闻声,目光死死盯着翻涌的忘川水,仿佛能穿透浑浊的河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需纵身一跃,就能把那个不听话的女人抓回来,锁在玄冥殿最深处,让她再也跑不了。
他摩挲着袖中那封信笺,信纸边缘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知道夜忘川会洗去前尘记忆。
但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任夜风吹拂。
我所做的事,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不要来阻止我。
“我只信你这一次。”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克制。
若她真敢忘记。
他便让她重新记住。
就算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她只要在他身边,他也足矣。
河面渐渐恢复平静,倒映出傅妄瑾晦暗不明的面容。
这一次,他依旧纵容她,做她想做的事。
只要有他的金翎簪在,忘川里的那些亡灵根本伤不到她。
傅妄瑾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伏在地的鬼执,眸中寒意慑人。
“若她上岸,第一时间将她带回玄冥殿。”
鬼执额头抵地:“谨遵帝命。”
傅妄瑾抬手一挥,黑雾涌动间,墨影的身影已出现在他身侧。
少年鬼使单膝跪地,恭敬道:“主人,有何吩咐?”
傅妄瑾侧眸:“守着夜忘川,等她上来,护她周全。”
墨影一怔,随即猛地抬头:“那女人跳下忘川了?”
傅妄瑾没有回答,转身的刹那,帝袍翻卷如云,身影已化作黑金流光消散于夜色之中,只余一句冷冽的命令回荡在空气郑
“这是命令。”
这一战,他定要胜,然后再将她送上这三界,最尊贵之位。
不为帝后,为他之上的尊位。
退而称皇,让她称帝,甘之如饴。
他不能容忍,这世间还有人能再伤她,还有人能再不敬她。
墨影盯着主人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缓缓起身。
少年鬼使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归于沉寂,低声应道:“谨遵帝命。”
他不会违抗主饶任何旨意,即便——他并不喜欢盛晚樱。
大战在即,为了不让傅妄瑾因此分心,他也会竭力保护盛晚樱。
只是他挺不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跳夜忘川,她不是也很喜欢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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