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粪蛋不扛烧，昨晚三人还没睡着，灶台差不多已经熄灭。
不过，窑内不暖和，却也不是特别冷。
至少，秦青川是这样认为。
麻溜穿好衣服，有样学样，刷牙洗脸。
几分钟后。
黄世强拿来两块高粱饼，一容去一块。
“拿热水泡着吃，垫吧垫吧肚子，再往里头加点盐，要么就吃点咸菜条，盐分可得补充足咯，不然浑身没劲。”
秦青川接过高粱饼，看着表面不少地方，被烤得发黑，心底一沉。
在京城，哪怕吃得差，好歹有个二面馒头，更不要，偶尔还能吃个肉。
现在，直接开水泡饼，这也太难了吧？
怪不得昨晚吃面条，是奢侈。
……
叹了口气，和郑明亮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连吃带喝，囫囵吞枣，给全部消灭。
不管怎么样，有东西进肚子，暖洋洋的，还蛮舒服。
洗完饭盒，上了个厕所，黄世强见太阳出头，挥了挥手。
“走吧，去队部借扁担，咱们出发，去晚了水太浑。”
秦青川快步跟上，有些不解。
“黄哥，咱们自己连扁担都没有么？”
黄世强闷头往前走，随口解释。
“集体嘛，也就是各家人口不一，饭量不同，这才各过各，早前，连饭都是去队部吃，扁担有一把，水桶有两个，可也不够用，直接到队部借吧。”
郑明亮眼珠一转，挑眉建议。
“既然要借，干嘛不借驴车，不是更轻松么？”
“想啥好事呢，队里有安排，三一次，轮着来，赶驴车打水，挨家挨户给送，可是要算工分的，不过，咱们还好，家里人多指定不够用，只能自个抽空去挑。”
黄世强摇头轻笑，着，顿了顿，继续。
“谁都知道，赶驴车轻松，不提那是集体的，单单是大家一起上工，闲了都闲，忙了都忙，想打水差不多都能凑一起，你借谁不借谁吧？”
郑明亮还是不理解，脱口而出。
“所以，宁可让毛驴闲着？”
秦青川嘴角微弯，笑着解释。
“这也是没办法，集体打水肯定够吃，你想多用，就得额外出把子力气，也能变相督促大家节约用水。”
黄世强接过话茬。
“所以，马大爷定下，要借驴车，打的水归集体。”
……
此时，不少人已经起床。
黄世强带头，逢人打个招呼，秦青川和郑明亮二人，也跟着问好。
一路走来，发现队里，年长些都是平字辈，年轻的都是建字辈。
平顺，平安，建设，建军，建民……
好家伙，来了个大活。
穿着差不多，名字挺相近，皮肤都黝黑，再加上全包着头巾。
人与名想对上号，跟特么大家来找茬似的。
走走停停，大概十来分钟，三人来到队部，也就是村口五间窑洞的大院。
一进大门，黄世强扬声喊了一嗓子。
“建国哥，在么，借三把扁担，六个水桶。”
不稍片刻，一个壮汉，撩起门帘，走了出来。
身高最少一米八，块头很大，方脸，浓眉，看着相当板正，在这个年代，魁梧到这个样子，可不多见。
哪怕秦青川和郑明亮二人，生在京城，家里条件相对好些，也不过一米七出头。
即便随后还能再长点，估摸着一米八也够呛。
壮汉迎上前，爽朗笑问。
“世强啊，这是要去挑水？”
完， 看向秦郑二人。
“这就是新来的知青吧，你们好，我是马建国。”
“对，建国哥，这多了四张嘴，水不够吃呀。”
黄世强笑呵呵回了一声，转而介绍。
“三儿，亮子，建国哥是大队会计。”
秦青川嘴角一勾，忙不迭自我介绍。
“建国哥，我是秦青川，叫我三儿就成，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郑明亮咧着嘴，立马跟上。
“建国哥，我是郑明亮，叫我亮子，以后多多关照啊。”
马建国笑容不减，声音很是洪亮，爽快。
“瞧这话的，来到咱们后马大队，肯定要互相帮助嘛。”
……
简单寒暄几句，挑着扁担，就出了后马大队，一路向北。
秦青川和郑明亮，虽没挑过水，但也挑过粮食、白菜啥的，所以还能适应。
黄世强一看，顺口笑问。
“哟呵，介可不赖，瞅着还行啊，介是在家没少忙活吧？
郑明亮咧嘴一笑，得意洋洋。
“那是，连续两年，去粮站买粮食、买冬储白菜，我可是家里的主力。”
黄世强微眯着眼，笑着点点头。
“这感情好啊，还想着你俩要是不行，多歇歇呢，瞅这架势，整得挺顺溜，根本不用嘛。”
……
路夹在山坡当中，弯弯绕绕，即便有风也不大，三人边走边聊。
通过攀谈，秦青川对后马大队更加了解。
别看人少，组织架构挺像那么回事，可也就是那么回事。
马平福是大队长，自不用多。
党支部书记空缺，之前是知青张鹏飞，去年入赘到马平福二弟马平禄家，后来高升，去了公社上班。
下一任还没确定，不过，听黄世强言外之意，主要看马平福的意思。
大队会计马建国，马平福侄子，是他三弟马平寿的儿子。
民兵队长马平元，马平福二叔家堂弟。
再算上，妇女主任段翠花，是马平福三叔家弟妹。
妥妥的马家帮啊！
……
三人笑笑，不到二十分钟，来到前马大队。
黄世强领着路，悠悠介绍。
“前马大队靠着河，往常呀，拎着水桶到河边，省事得很呢。可这一上冻呀，河水冻得邦邦硬，只能奔他们队里水井啦。”
闻听此言，秦青川不禁挑眉，悠悠感慨。
“挨着河好啊，不怕累的话，村民家里都能打井，吃水根本不是事。”
郑明亮啧吧着嘴，附和一声。
“就是么，咱们这一路可不近，挑水回去，费老鼻子劲了。”
完，想到什么，脱口询问。
“黄哥，既然这边有河，明地下肯定有水啊，咱们队里干嘛不打井？”
黄世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甭提啦，之前想过，打了二十多米，嘿，那土还是干干巴巴。”
着，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
“一路走来不觉得，我估摸着咱大队比前马大队，最少要高二三十米，要不然，也不能不出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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