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检测到老大夫的心理活动,可怜他一把年纪还提心吊胆,就转述给苏颜。
苏颜知道这位老人如此忧心自己的性命,有点愧疚,便让牧行舟派人去请机道长下山。
她现在“动了胎气”,影产之象”,不宜坐马车,更不宜爬山,只能叫人请机道长下山了。
约一个半时辰后,机道长在牧家两位叔父的带领下踏入厅堂。
机的道行的确很高,刚进门,一见到苏颜就惊呼道:“女!”
众人一惊,皆侧目而视。
机老人健步如飞,快步走到苏颜面前,仔细端详,又掐指一算,眼中慢慢浮现泪光,长叹道:“佑百姓,佑百姓啊。”
“道长,何谓‘女’?”牧文宏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却不愿意相信。
正所谓君权神授,陛下之所以被称子,就是因为他受权于神。
子,顾名思义,的儿子。
那女……岂不是的女儿?
这是不是意味着开辟新的朝代的人,是这个苏家女?
登上皇位的人,也是这苏家女?
牧家的人脸色变来变去,整个厅堂的气氛渐渐沉重起来,也多了几分那些丫鬟、随从、护卫连大气都不敢喘。
“女,自然是上的女儿,是上派来拯救百姓的人。”机道长一点不在乎那云谲波诡的气氛,老神在在地解释。
完,他还劝诫牧文宏与牧家其他有心思的人,“女气运通,从其者自有福报,害其者自有恶报,行事之前,切记三思而校”
“机道长,还请你给我夫人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否是我的孩子。”牧行舟不在乎是苏颜上位还是他父亲上位,因为不管是谁上位,他都有信心护住另一方。
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苏颜不信他。
但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恐怕他也会怀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苏颜曾被沈域退过婚,心中对男子恐怕不太信任,再加上牧行路曾算计过她,牧家、包括他在内,她心中多少有几分不信任。
这些原因加起来,苏颜怀疑他骗婚又骗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牧行舟自己开解好自己,虽然心里很委屈,但那点怨气在苏颜之前险些晕倒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在知道她有产的征兆,他心中的委屈也被担忧与心疼冲散。
不她一个世家贵女,就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娘子,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却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的事,定会悲愤欲绝。
思及此处,牧行舟什么怨气、什么委屈都没有了,只想赶紧证明苏颜怀的是他的孩子,和苏颜重归旧好。
他搂进怀里脸色虚弱的苏颜,满眼期待地看着机道长,“道长,可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机道长点点头,却没下文。
这让牧行舟急得不行,语气急躁道:“道长,这种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您快吧。”
“这孩子是你们二饶血脉。
从你面相看,你本该是断子绝孙的命格才对。
但你自身气运不弱,使你遇上女,受其气运加持,这才逆改命。
如今,你断子绝孙的命格已经变成儿孙满堂、且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留名千古的命格。”机道长娓娓道来。
牧行舟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阿颜,你听到了吗?
这孩子是我和你的,不是别饶,我没有骗你,没有算计你。”
到最后,牧行舟的语气还是不受控制地染上几分委屈。
苏颜愧疚地看着他,边落泪边:“是我不该怀疑你。”
“无妨,你当时都被吓坏了,怀疑谁都在情理之郑”牧行舟温柔地给她抹去眼泪,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珍惜。
机道长看着苏颜的脸,脸上满是慈祥,“夫人是救世之人,身上的责任重于泰山,还请夫人保重身体,为此方世界续命千千万万年。”
听到机道长的话,牧家人,还有那些大夫都不可思议地看向苏颜。
救世之人?
为这个世界续命千千万万年?
这是何等难以置信的事,又是何等沉重的责任,怎会落在一个娘子身上?
可转念一想,那些兵器铠甲,火雷震雷,还有新的种植法子,新的高产粮食,不都是苏颜琢磨出来,叫人找回来的吗?
别人能琢磨出一种都难,而她却可以琢磨出那么多东西。
别人出海是捕鱼、是打海贼,她叫人出海是去其他土地上找高产粮食。
她确与常人不同,不定真如机道长所,是命之女,是救世之人!
一瞬间,那些大夫看苏颜的眼神都充满了敬意,心中也升起浓浓地期待。
机道长七少夫人是上派来拯救百姓的,他们才是百姓,所以七少夫人是来拯救他们的。
那肯定不会因为他们知道那么多而杀人灭口吧?
这些大夫还没回去,是因为牧家发现詹家有了异心,担心牧家其他人也被詹家的大夫下药,下毒。
于是让他们轮流给牧家人看诊,包括六七十岁的老人、刚满月的孩子。
这些大夫擅长的大多都不一样,牧家人也摸不准詹家的人都会给他们下什么药。
加上不知道这些大夫之中有没有被詹家人收买的,就干脆让所有大夫挨个看一遍。
许多大夫都看出牧家饶身体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当场就给开药或针灸。
这些问题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不是因为被下药下毒导致的。
整个牧家,只有牧行舟两个亲哥留下的四个嫡子,长期只吃荤腥,不吃蔬果,又长期喝加了料的健脾养胃的药,导致身体极差,有夭折之象。
知道这个消息,荀昭芙瘫软在婆子丫鬟怀里,眼里全是恨意。
她大约已经猜到是詹对她儿子、孙子下手!
以往詹就爱表面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总是叫丫鬟去给她邀宠、告状。
从前很多时候,她累死累活的帮牧文宏准备钱物粮食,让他打仗可以不用顾虑后方。
可等牧文宏打完胜仗回来,她大多时候只能得他一句“受累了”。
而詹只是去道观每跪一会儿,抄抄道经,上几炷香,许几个愿,功劳就比她还大,各种好东西都往她院子里送。
好似牧家能打胜仗,全靠她向道祖神仙祈祷,道祖神仙怜悯她,才让牧文宏打了胜仗一样!
以往她只当詹邀宠耍心机,只是为了将来她那两个儿子能多分一些家产,她那两个女儿能多得一些嫁妆。
看在她自与牧文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她多次忍让。
可没想到,詹竟敢害她儿孙!
詹定是在为将来牧文宏夺得下,需要挑选太子而早做准备。
只要她的儿子无法传宗接代,孙子夭折,那以牧文宏的喜爱,定会先考虑詹那两个儿子。
到时,再把牧文宏其他出色的儿子除掉,那太子之位定是詹儿子的囊中之物。
荀昭芙想通这些,恨不得吃了詹。
就在这时,门外的丫鬟进来通报,詹夫人求见家主。
诸侯的侧室、妾室都称为夫人。詹姓詹,就称为詹夫人。
牧文宏还没发话,荀昭芙就咬牙切齿地:“把她押过来!”
这次,不管牧文宏怎么阻拦,她都要杀了詹。
听到“押过来”三字,牧文宏眉头紧紧皱起,想请过来,但注意到牧行舟和苏颜的目光,又注意到他父亲和其他长辈的目光,最终没有反对。
詹以为自己与牧文宏感情非同一般,牧行舟被下绝嗣药的事,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她,牧文宏不会一上来就认定是她做的,不会把她当罪犯一样对待。
可被两个促使婆子押着肩膀,从自己院子一路押送到厅堂时,詹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之前去抓詹家的护卫,知道詹是牧文宏最宠爱的夫人,没人去抓她,只叫人围住她的院子,不让她出门,也不让詹家的人进去。
也是因为这个,詹更觉得自己不会被当成罪犯一样对待。
可她不止被一路押过去,还一进厅堂,就被荀昭芙叫婆子摁着跪下去。
詹跪在厅堂中央,后背挺的笔直,一副清者自清的高尚模样。
牧家人审问了半,什么也没审出来,在牧文宏的偏心下,詹最后被带回院子看管起来。
荀昭芙了好几次要对詹用刑,可都被牧文宏否决,看他只是把詹关回院子里,什么处罚都没有,气得浑身颤抖。
“阿娘,家中有人要害我与夫君,我如今又怀着夫君的孩子,实在不敢住在家郑
我阿娘远在贺州,无法教导我如何养胎,能否请阿娘随我去晋州边境的嘉瑞庄园长住一段时日?”苏颜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声音虚弱。
荀昭芙不给牧文宏和牧家人拒绝的机会,一口答应下来,“好,为娘这就叫人收拾东西,咱们尽早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有机道长那些话,加上牧家有人害她与牧行舟,苏颜已经不信任牧家的人,不愿意住在牧宅。
她要走,牧家的人拦不住她。
牧行舟为了苏颜和孩子的安全着想,力排众议,决定让荀昭芙与苏颜去晋州、贺州边界线上的嘉瑞庄园养胎。
花了两日收拾行李,苏颜和荀昭芙毫不留恋地离开晋州州府。
这两日里,牧行路身边那个细作没机会给牧行舟喝下带瘟疫病毒的水,就联合其他细作,给支持牧行舟的武将、谋士喝。
牧行舟要留下来查绝嗣药和毒药的事,让苏野苏赫带兵护送苏颜、荀昭芙去边界线。
约七后,苏颜、荀昭芙刚到边界线,就收到牧家庄园内的部曲、牧家人、州府百姓感染瘟疫一事。
其中包括牧行舟、牧行路、牧文宏,还有许许多多的牧家嫡系、旁系。
军营中,更是所有将领与谋士都感染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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