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辰无视李苍的跳脚，开始整理起今日的讯息，趁着李苍和沈韫在那你来我往的吐酸话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这沈韫的扮相太过刻意，仿佛是照着“穷书生”的行头整的，而且面上也似乎是抹了粉，让人气色显得苍白羸弱，骨相更加突出些。
向嫣娇那个傻丫头还在犯痴看不出来名堂，而李苍虽然也易容过，可他跟李鸿武一样是个铁直男，不让他仔细瞧也是瞧不出个一二三的。
扮作穷子接近向嫣娇，无非就是图钱图势，可这沈韫一没有索要钱财，二没在出事之后力证二人关系以图把自己跟向嫣娇绑定，实在是有些古怪。
“二叔别嚎了，你没觉得那家伙有古怪吗？”
李苍絮絮叨叨的骂着沈韫，刘恒辰实在是被吵的理不清思绪只好出言打断，不再跟他打哑谜。
“古怪？”
“你就只觉得他油腻？没觉得有别的什么问题？”
“经你这么一提，好像...”
穷书生李苍不是没见识过，那些人谈吐举止虽然也算得上是文雅，可到底还是因为家境家教带来的差距，跟从就养尊处优的贵家少爷一比会逊色许多，李苍冷静下来思索了片刻，一拍脑门叫道。
“对啊，那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那种寒窗苦读的学生，喝茶都喝的四平八稳，跟娇娇那丫头讲话也是不卑不亢，不对劲，不对劲。”
李苍的视角跟刘恒辰不一样，刘恒辰毕竟没怎么过多的接触那些世家贵子，不过二人观察所得皆指向这沈韫有问题。
“辰是觉着，这家伙对娇娇有所图谋？”
“不太像，要权他早就该在之前报写他们二人相会的时候就利用百姓把我姐绑在他身边，要钱我姐都直接送他他也没收。”
“难不成，是冲着向大哥去的？”
二人眉头顿时紧锁，的确这个可能性很大，向琥升迁虽然传言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现在朝廷的文书还未下发，向琥也还只是个七品知县，若是有人眼红想要整他一笔也不是不无可能。
虽然永朝风气开放，可终究还是对女子不太友好，若是到时候二人未婚行苟且之事被抓包，那遭殃的铁定是向嫣娇，而且还会连坐到向琥身上，届时一个教子无方的帽子扣下来，那知州的乌纱帽不能不能带，这知县的位子还归不归向琥都要另了。
就跟前世刘恒辰看到的，父母酒驾，子女没法考公一样，这边也是，子女有错失，也会连带着父母官场遭罪。
“我是这么猜测的，大概率是为了拉向叔下水，二叔你抛头露面这事儿还是让三叔帮忙着去查比较好。”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也好，我现在多少也代表着冠阳县衙门的颜面，那我待会儿就去找老三来。”
————
虽云食斋先前被打击过，但刘恒辰的手艺和人品是街坊邻居有目共睹的，风平浪静之后依旧有惹门订单，也时不时有人来想入职，只是刘恒辰害怕之前的事情重演，就没有再大张旗鼓的扩招，只留了三个跑腿伙计和两个厨子。
李薪也闲不住，平日八方食这边客人散的差不多后就会去云食斋帮忙送点东西，这会儿他刚回来就被一早坐在柜台跟张瑾闲聊的李苍给叫住。
“老三喝口水缓缓，有事儿要拜托你。”
这县里送餐的脚程对李薪来连热身都算不上，他面上一点薄汗都无，只狐疑的解下腰间水壶灌了一口。
“啥事儿？”
“你随我来。”
————
二冉了主卧，刘恒辰刚巧睡醒，正揉着睡眼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喉，就看到李苍带着李薪推门进来，哑着嗓子打着招呼。
“坐吧，我喝口水。”
他这次午休没睡踏实，心里一直在想刚才那些事儿，甚至还做了个噩梦，不过这会儿起来早就给忘了个干净。
李苍看着面前头发乱糟糟的刘恒辰，笑着走近，用手指帮他稍微捋顺毛。
“头上像顶了个鸡窝似的，还好意思早上我。”
刘恒辰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嗓音恢复了后没有搭理李苍的调侃，直接开门见山的把今发生的事儿跟李薪讲了个清楚。
“所以你是想要我去帮着探查一下那个叫沈韫的虚实？”
“对！”
跟会来事儿的人话就是很顺心，以李薪对这种情报类工作的顺溜程度来看，刘恒辰猜测这李薪估计是李苍那一派做探查类工作的职位。
换而言之，很可能是暗卫？
这只在武侠出现过的名头冒上心头，刘恒辰顿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再怎么...暗卫应该也不存在的吧，顶多就是能打听打听消息而已。
李薪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在想什么，而是继续询问起来。
“那人长什么样，家在何处？”
“呃...”
刘恒辰锤了自己脑门一下，最要紧的事儿他给忘了，样貌他虽然记着，但他不会画，家在哪他也忘了问向嫣娇。
李苍一看刘恒辰这德行就明白过来，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子办事儿不牢靠，还得叔叔我出马才校”
罢就从腰后抽出一卷纸，上面正是略略粗浅画着的沈韫面容，刘恒辰嘴巴微张。
“你啥时候画的？！”
“早就在你要查他底细的时候，而且那人住在哪我也悄悄打听过了，放心，不是我问的，不会坏了你子的计划的。”
李苍嘴角一勾，很是受用刘恒辰那崇拜的眼神，伸手像是抚摸狗一般揉了揉刚才被他捋顺的脑袋，李薪则是正经严肃的接过画纸，上边一行字写着沈韫的住处。
他平日东南西北的到处送餐，这冠阳县没有哪儿是他和李苍不知道的，而这记载的地址先前的确住着一户不算富裕的人家，而这家的确是有个读书的儿子，那老妇人为了贴补自己的儿子，也时不时会来云食斋点些荤腥用自己带来的食盒装走。
身后被李苍轻轻拍了一掌。
“你先去探探，若是无事那最好，有事儿咱们也好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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