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慎扶额,“不是,你还真来?”
余渡跃下摩托车,钥匙扔给门童,大摇大摆往里走,“请柬都收了,当然要来大吃特吃一顿山珍海味。顺便来看看,谢大总裁操办的宴席餐桌上有没有海鲜。”
陆怀慎不明所以。
无奈跟上余渡脚步往里走。
祝淮宁听沈愿要出国的事,当场泪如雨下,缠着沈愿不肯撒手,沈愿安慰好一阵才让祝淮宁破涕为笑。
“沈愿?”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沈愿闻声回头,一身素色旗袍的秦老师正站在她身后。
她惊讶秦老师的出现,又担心被秦老师发现与谢宴生的关系,便让祝淮宁先去外面玩,随后才挽着秦老师的手到人少的角落。
秦老师面露欣喜,“你也来参加顾老的寿宴?”
沈愿随便扯了个理由,“我跟谢总的侄女是朋友,她邀请我来凑个热闹。”
秦老师轻轻叹息,“我也是来凑热闹的。谢先生顾老对文物修复感兴趣,特意邀请我来参加他的寿宴。
到底是大人物,我也不想得罪,就来照个面。今晚难得在这儿看见一个熟人,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给谢总敬杯酒吧?”
沈愿有些为难,她隐约猜到谢宴生邀请秦老师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确定她是否真的铁了心要出国。
秦老师劝,“谢先生全款资助你们这次去国外的所有费用,你就以学员代表的名义,去给谢先生敬杯酒。顾老那里我已经去过了,等谢先生这里喝完我也要走了。”
沈愿知道秦老师醉心古画修复事业,无心名利场的曲意逢迎,与秦老师一起去,也算变相证明她的确是要离开的。
恰好谢宴生得了空闲,秦老师牵着她的手径直穿过人群走过去。
谢宴生似乎在等她们。
熙熙攘攘的名利场,唯他静静站立,手举香槟,身躯挺拔却站姿慵懒,眸色温和地看着他的妻子朝自己走来。
“秦老师。”谢宴生和煦淡笑。
秦老师和蔼道,“感谢谢先生的邀请,也感谢谢先生资助学生们这次的全部费用,我带学生代表沈愿敬谢先生一杯。”
“秦老师客气了。”谢宴生意味深长地看沈愿一眼,举杯轻碰,“今晚的沈姐实在光彩照人,艳压群芳,与我那没心的妻子一样美艳动人。”
沈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展开笑意,“谢总过赞了。”
秦老师隐约察觉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沈愿,沈原,名字也相似。
莫不成……
秦老师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随后在心里否定。
如果真是夫妻,关系未免也太冷淡疏离了些。
沈愿知道秦老师不善应酬,主动替秦老师解围,“谢总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她侧身走过谢宴生身旁,谢宴生指有意无意地刮过她手背,酥痒麻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后颈,沈愿别过头冷冷瞪他一眼。
谢宴生挑眉一笑,无惧顶风作案。
张特助走来,“谢总,陆先生和余渡已经到酒店了。”
谢宴生没话,只轻轻放下香槟杯。
沈愿挽着秦老师手臂走出酒店,路上两人又聊了些出国需要准备的事宜,秦老师问,“出国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秦老师轻声细语地,“我年龄大了,眼睛视力大不如前,身体状态也有下降,也不知能在这岗位上待多久。
一想到那些流落异国他乡的国宝文物,我就想着呀,要是再年轻20岁就好了,可以多陪陪它们,等祖国接它们回家。
我这次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服大E博物馆,让他们同意我回国招收学生去E国。
其实大E博物馆也有不少优秀的修复师,但……我国的文物,还是需要咱们自己来守护。”
沈愿为秦老师的家国情怀动容,拍了拍秦老师的手,掌心触碰到的是细密的皱纹和凸起的指骨。
“您一直是我敬仰的人,能跟您一起去E国陪伴那些文物,对我来讲,也是一件很幸阅事。”
转眼到酒店停车场,沈愿送秦老师上车,秦老师突然道,“老师与你相交不多,但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心性坚定的孩子。这次去E国少则数月,多则……常驻,你确定好了吗?”
沈愿点头嗯了声。
“这次行程很赶,你如果实在来不及,晚些时间再去报到也是可以的,老师等你。”秦老师对沈愿另有打算,自然希望她能将国内的事处理完无牵无挂的过去。
沈愿感激地好。
如果可以晚点去报到,她就能拥有绝对自由的时间,去偷偷调查八莫那件事背后的真相。
送秦老师上车走后,沈愿回来时经过酒店中庭花园,远远看见一道背影很像余渡。
中庭四水归堂的雨幕后方,余渡大咧咧地坐在回廊下的弧形靠背上,黑衫西裤,双手捧着一只帝王蟹吮吸着蟹腿里的嫩肉。
为了方便操作,他将衬衫袖子高卷,领口扣子也解开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肌轮廓。
陆怀慎在一旁看得直嫌弃,“你不是住海边吗?捞鱼还没吃过帝王蟹?”
“就想尝尝这餐桌上的帝王蟹,和我捞起来的帝王蟹有什么区别。”余渡吸完一只蟹腿,蟹壳随手扔进餐盘中,开始扒拉另一只肥美的蟹腿。
陆怀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所以你来参宴,真的只是想吃一顿好的?”
余渡,“当然了,我打包的话给你丢脸,只能硬吃咯。”
余渡吃得津津有味。
陆怀慎看得一身鸡皮疙瘩。
余渡似察觉到什么,抬头四下环顾,宫灯透出的暖黄光影里,他看见静立在假山后方的沈愿。
手上的帝王蟹瞬间索然无味。
陆怀慎也看过去,见到沈愿时微有错愕。
在此之前他问过谢宴生沈愿会不会来,谢宴生她不想以谢太太身份出席,便以为沈愿不会来,且告诉了余渡。
眼下似乎有些脱离掌控。
没等陆怀慎想好对策,余渡已经抛下帝王蟹大步走过去,陆怀慎急忙追着,“余渡,你克制点。”
沈愿也疾步往前走,高跟鞋在青石板地面发出急促凌乱的清响,但顾及谢宴生在酒店,她又停步在原地。
倒是余渡不管不顾冲过来抬手伸向她,想到手上沾满了螃蟹汁,忙胡乱在身上抹了抹。
抹干净了却也没再伸手。
沈愿习惯余渡t恤短裤拖鞋的糙汉形象,第一次看余渡穿正装,还穿得歪歪扭扭,举止局促,没忍住笑出声,“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不好看吗?”
沈愿如实,“有点不适应。”
余渡也跟着笑,却有些不敢看她盛装打扮过的模样。
想到两人朝夕相处的点滴,余渡耳根在黑夜里悄悄泛红,“你……没听你也会来……”
沈愿愣了愣,转头看见陆怀慎,她没时间纠结余渡怎么会和陆怀慎在一起,只下意识想到陆怀慎与谢宴生交好,肯定会来参加顾老爷子寿宴。
她语气紧张,“你怎么会来这里?”
余渡,“谢宴生请我来的。”
他刚完,沈愿就感觉身后有一道锋冷凛利的视线,如春寒料峭的夜晚里刮过的风,浸入骨髓的冷。
她缓缓回头。
回廊拐角处的阴影里,谢宴生正单手插兜站着,微偏着头,隔着幽长寂静的回廊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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