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在得知妞妞真正面目之后，表现出的心疼和宽容，又无法作假。
可以，她很矛盾。
妞妞没有亲生父母，还是个女孩子，心思还多，可以，收养她无利可图。
她这个年纪的孩，也能清楚知道，周婉并非她的亲生母亲。
白了，收养妞妞的人，必须付出比其他人多的精力和爱护，还不能向寻常人一样，享受所谓伦之乐。
否则，那些人为什么避之不及？
可周婉还是义无反顾。
是因为同情妞妞的烈属身份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绝不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当着所有饶面，公开羞辱他的愚蠢之人。
周婉有些喘不上气。
可林野的手，压着她的头发，她动不了。
感受到林野用手指摸了一下她的脸，周婉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火烧一样疼。
“能先让我起来吗？”
林野并不准备放开周婉，他只是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盯着她。
周婉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那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她的双手抓紧了床单。
她绝望地下定了决心。
“因为妞妞和时候的我很像。”
周婉声音不大，林野却听得清楚，有些错愕。
什么？
他不禁松开了周婉，坐直身体。
周婉慢慢直起身子，靠在一边的墙上。
“我，妞妞和时候的我太像了，我被拐带到周家的时候，也是四岁左右，但具体多大……我不记得我的出生年月日，只是估算。”
周婉开了个头，觉得后续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坦白这些事，比她想象中容易。
“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被体罚，都是寄人篱下的常态。”
林野捏了捏拳头。
想起妞妞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的模样，难道，周婉时候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
李家至少要保持表面上看得过去，但周家……
周婉时候的处境，比妞妞还不如。
周婉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不知道对着老爷乞求了多少次，乞求有个人能收养我，带我离开这个家……”
可惜，上辈子她到死都没有等到。
“我看见妞妞，现在能被人照顾，不用干粗活，就好像时候的自己，过得没那么痛苦，我避免了另一个人，遇到和我一样的事情。”
周婉吸吸鼻子，“你不会懂，但我可以保证，我对妞妞没有恶意，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周婉眸光又暗了暗，“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们离婚之后，给妞妞自愿选择的权利。”
“什么意思？”林野听见离婚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让妞妞选，她跟着谁。”
林野沉默一瞬，“先不离婚的事。”
周婉的哭声骤然加大。
林野手足无措。
家里一大一两个哭包。
“好，就算离了婚，她是烈属，怎么也该由我收养，往后师部也会有妥善安排。”
林野无奈，想要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以后也会赚钱，”周婉抿唇，倔强地看着林野，“赚很多钱，让妞妞吃穿不愁。”
“我要跟着叔叔。”
门外妞妞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进来。
周婉赶忙擦擦脸上的泪水，跳下地去开门。
妞妞光着脚，抱着枕头，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
“你什么？”
周婉怕地上凉，妞妞拉肚子，顾不得别的，把她抱起来。
妞妞紧张，“我跟叔叔过，拿叔叔的钱养你。”
周婉再也绷不住，破涕为笑。
妞妞又补充，“我还看着叔叔，不让他找老伴儿。”
周婉惊呼一声，她自己也被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床上。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穿拖鞋，脚上凉冰冰的。
“一起睡觉好不好，妞妞困了。”妞妞揉揉眼睛，她睡觉中惊醒，发现周婉不在，慌忙找出来。
听到对面房间有声音，这才蹲在门口听了半。
听到两人要离婚，问她要跟着谁。
妞妞下定决心。
她再也不要当没有家的野孩子。
姐姐和叔叔，不能离婚！
周婉看着躺在自己旁边，已经准备睡觉的妞妞，又不好站起来。
只能躺下，而林野睡在了她旁边，三个这么瘦的人，竟然觉得很挤。
周婉感觉离林野太近了。
等迷迷糊糊睡着，又被早上广播的声音吵醒，周婉下意识伸手去摸旁边。
哪里还有人。
她坐起身，就看见身边多了个枕头。
昨夜，她和林野之间，竟然是隔了枕头睡的？
她睡相那么差？
周婉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妞妞，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忽然觉得身上湿漉漉。
她连忙把被子全掀开，果然，林野的床上有一片地图。
妞妞尿床了？
周婉上辈子养过孩，知道这种情况，大多数就是孩睡前喝水太多，又睡得太沉导致，连忙叫醒了妞妞。
“妞妞？起来换条裤子，去对面房间睡。”
妞妞迷糊睁眼，半晌才明白，自己尿床的事实。
霎时间，妞妞变得很忐忑。
“对、对不起，妞妞弄脏了。”
周婉连忙扯下床单和被褥，孩子尿床，味道没多大，但是不快点洗，就不好弄干净。
“那姐姐抱妞妞先洗洗，好吗？”
妞妞见周婉没有骂她，连忙答应一声，动手给自己脱裤子。
等周婉给两人收拾妥当，又把林野的床单被褥都晾晒出去，林野买好早饭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
林野看见自己的床单被褥都在晾衣绳上。
“没有，就是……”周婉刚想，就感觉手指头被妞妞拉了一下。
妞妞脸红扑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让周婉别把她尿床的事情出去。
“姐姐尿床了……”妞妞心虚低头。
周婉连忙捂住妞妞的嘴，“是我那个来了。”
林野反应了一下，那个是什么，几秒之后才明白过来。
“咳，吃饭，这几碗我洗，你别碰凉水。”林野走到周婉身边，步伐一顿。
看向周婉的目光带了些奇怪。
没有血味？
周婉来家属院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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