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南容宣扯了下唇角，牵着李抒玉掠过他。
“医者仁心，怕你不顾及身子嘛。”谢灵芜走到李抒玉身边，故意道：“你可不能由着他。”
李抒玉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南容宣脚步一顿，他扫了眼谢灵芜，目光隐有不耐：“既然你这般关心我，日后便跟我回漠北。”
谢灵芜干笑了两声：“呵呵……”
一行人从酒楼离开，往今夜最盛大的地方去。
夜色越深，月城的风采越盛。
街道两旁的花灯争相夺目起来。
人流几乎都往一处涌去，南容宣将李抒玉护在身前。为着不太显眼，让暗卫都换了身衣衫退在不远处跟着。
走到长街尽头，空地上架了座高台，一块巨大的黑布将高台上的物件遮得十分严实。
善音提着一盏花灯，挤到前头。她仰头看着那个庞然大物，有些震撼地喃喃自语，“这灯真能飞到月宫吗？”
“姑娘不是咱们月城人吧？”旁边一位大娘听见了善音的话，忍不住笑问了句。
善音笑了笑，“是啊大娘，我还是第一次参加探月节呢。”
妇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她看了几人一眼，故作神秘道：“到时候你和你哥哥姐姐，就瞧好吧。”
“今夜月亮最大最圆时，便是点燃探月灯的时刻！”
“这每隔三年，城主大茹燃探月灯，祈求未来三年月城风调雨顺、无人灾无人祸！月城这些年的平安顺遂，可不就是咱们的诚心打动了月宫神只！”
李抒玉听着大娘的介绍，一边不经意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凝在旁边一处楼宇上——采香坊。
采香坊的二三楼皆是开放式，栏杆处已经站了不少的姑娘，就等今夜灯节开始。
而这群姑娘们中间，有一人最为显眼。
年轻男子眉眼含笑，清白面上红唇尤深，看似普通的衣袍，袍角处却用红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花。
他仿佛早就注意到李抒玉的目光，朝她轻轻点头，唇角的笑容妖媚而艳丽，丝毫不逊于旁边的姑娘们。
李抒玉不动声色，只淡淡移开目光。
这人……长着一双和阿宣一样的纯黑墨瞳。
“怎么了？”身旁的青年俯首靠在她耳边问道。
李抒玉摇了摇头，抬手掩唇，“阿宣，我好像看见了千山氏的人。”
南容宣搂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身前，“不必理会。”
一阵玄妙的乐曲响起，伴随着澎湃激昂的击鼓声，百姓们乍然欢呼起来。
“开始了。”谢灵芜眺望着远处乐曲响起来的地方自语道。
十六人抬的马车缓缓而至，先前看见的月行卫此刻列队站在马车两旁。
戴着面具的华服男子站在马车上，百姓见此人纷纷高呼：“城主大人！”
李抒玉和南容宣对视一眼。
“采香坊离探月台这么近，一会儿可不能让他趁乱逃了。”李抒玉抿唇，看着周围喧闹至极的人们。
“走，我们去采香坊。”
南容宣一把揽过李抒玉的腰，转身隐在人群郑
萧灵寒一转头，发现二人不见。
“师弟，你在找什么呢？”谢灵芜捂住耳朵，冲萧灵寒大喊道。
萧灵寒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善音，你不是想去采香坊最佳的观灯地点吗？”萧灵寒扭头看向身侧的姑娘，平静问道。
周围震耳欲聋的击鼓乐曲声让她听不清半分，但是‘采香坊’三字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善音眼神一亮，“好！”
萧灵寒带着善音从长街离开。
等谢灵芜再一回头，这下所有人都不见了。
谢灵芜：“？”
……
南容宣牵着李抒玉避开人群，走到一处暗巷，进了一处门。
院中树下站着一位厮，见人来了，立即上前躬身行礼：“公子来了。”
“我们少主已经在房中候着了。”
厮瞥了眼跟在南容宣身后的两个黑衣侍卫，领着他们往前院走去。
从进门开始，李抒玉就已经闻见了浓烈的花香味。
这一路上借着月光，后院种了大批大批的鲜花。从长廊往前院绕去，外头喧闹的乐声也逐渐变大。
厮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厢房。
一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屋中，听见动静，男子慢悠悠回头：“属下见过公子。”
是方才站在栏杆上的男子。
李抒玉又撞上他的视线，千乱玉冲她一笑，“见过姑娘。”
“千乱颜。”青年眉心微蹙，不耐烦道：“人呢？”
千乱玉嘴角笑意一顿，垂头恭敬地开口：“公子请稍等片刻。”
“探月灯升起，全城各处烟花炸起，将是最热闹也是最混乱的时刻。届时，狄无姜来此取走磐蛊。”
他抬手示意，屋中桌上正孤零零放着一个木箱。
李抒玉微微屏息，也就是，狄无姜会来到这间屋子？
“不过，我与狄无姜约定的地方是方才公子走过来的后院。”
南容宣回头看了眼白溪，白溪抱拳，转身退出了门。
南容宣顺势走到上首，牵着李抒玉一同坐下。
千乱玉的视线流转在二人身上，勾唇笑道：“公子与姑娘不妨打开窗户，这儿也能看到探月台。”
“月城的探月灯盛景，实属不能错过。”
李抒玉推开了窗户，此处确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这城主为何戴着面具？”李抒玉挑了下眉。
“月城曾经流传了一个传，正是为这面具。”千乱玉看着李抒玉的侧颜，缓缓笑道：“很早以前，月城的探月灯怎么都点不起来。当时的城主不忿，加猛了火势，却将探月台点燃，引起了大火，伤了许多的百姓。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他的罪证随着他的死亡也自然而然地昭告了下。”
“竟是个无恶不作、阴暗歹毒的畜生。他不光贪财，将修缮河桥的财款昧下。他还害命，府上的害死的女子更是数以百计。”
“百姓这才想明白，当时点不燃探月灯是上的惩罚，是月宫神只发了怒，才将那人烧死。”
“可是城主之位空悬，祈福却不能断，于是，众人便想出，选一人戴上面具，穿上城主的衣裳，代百姓祈福。”
“于是，这个习俗便流传了下来。”
千乱玉微微一笑：“月城历代的城主不过是百姓的化身，他们向月宫神只祈福，戴上了面具。那么此刻便能是月城所有人。而不单单是城主一人。”
李抒玉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南容宣抬手，让人离开。
千乱玉垂下睫羽，默默转身往外走去，门再度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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