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久。
玉无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松垮下来，眼神也从最初的锐利变得有些空洞。
他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罢了。”
玑子猛地抬头。
玉无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此物……与我清虚剑宗，注定无缘。”
他看向玑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庆幸，又带着几分自嘲。
“你啊你，当初将那残篇交给他，是无心之举，还是……”
玑子张了张嘴：“宗主，我……我只是觉得那张老板有些门道，想结个善缘，那残篇在我宗门也是蒙尘……”
“现在看来，这善缘，结得可真是……惊动地啊。”
玉无涯叹了口气，语气却轻松了不少。
“不过也好，也好。”
他踱了两步，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真仙法门……呵，就算它完完整整地摆在我面前，我清虚剑宗……敢要么？”
“怕不是今日得到，明日宗门就要从太虚界除名了。”
这话虽然残酷，却是事实。
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玑子听着，额角渗出些冷汗，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是啊，那可是能让整个太虚界疯狂的东西。
清虚剑宗这点家底，怎么可能守得住？
“所以，”玉无涯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看到灵都那边的风起云涌，“此物在张老板手中，反倒是最好的结果。”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至少，他敢拿出来拍卖。”
“这份胆魄，太虚界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玑子嘴角抽了抽。
确实。
用真仙功法换灵石，张老板的脑回路，他这辈子是理解不了了。
玉无涯继续道：“那张星，就是个漩涡，是个变数。”
“让他去搅动这潭浑水，我等……远远看着便好。”
“就当是，提前给他烧了高香，结了这份大的善缘。”
“日后，不定我清虚剑宗，还要承他这份情呢。”
...
东海，云岛。
一座座仙气缭绕的岛屿悬浮于碧波万顷之上，较之以往，更显恢弘与气派。
这些新增的浮岛，不少是从人族领地挪移而来，如今点缀着奇花异草，修建了妖族风格的巍峨宫阙。
自从与魔族达成协议，妖族在东海的势力范围急剧膨胀，几乎囊括了整个东海。
甚至在太虚界大陆之上，也占据了数片富饶之地，气焰日盛。
此刻，妖族核心之地，鲲鹏妖帝的万妖殿内。
殿宇广阔，以巨兽骸骨为梁，奇珍异宝随意堆砌，既显霸气，又透着几分新晋强族的张扬。
鲲鹏妖帝斜倚在巨大的黑玉宝座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光华流转的人族玉佩，神情慵懒。
殿下，一名头生双角、气息彪悍的妖王——鹰啸王，正单膝跪地，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妖帝陛下！”
“李长青那个老魔头传讯，灵都……灵都那边，有真仙功法现世了！”
鲲鹏妖帝把玩玉佩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皮都未曾抬起。
“哦？”
“真仙功法？”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李长青的消息，能有几分真？”
鹰啸王急忙道：“陛下，千真万确！”
“据那功法名为《驭神书》，品阶之高，无法估量！”
“整个道盟已经为此彻底沸腾，无数老怪物都被惊动！”
“消息还，那人族一家名为‘啥都盈的店铺，要将慈神物……公开拍卖！”
鲲鹏妖帝终于缓缓坐直了身子。
他那双仿佛蕴含着整片星海的眸子微微眯起，一丝危险的光芒在眼底深处悄然闪过。
“公开拍卖？”
“《驭神书》？”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倒是有趣。”
“那群孱弱的人族，何时有了这般胆魄？”
“还是，这背后，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
鲲鹏妖帝站起身，他身形魁梧，投下的阴影几乎笼罩了半个大殿。
殿内空气瞬间凝重了几分。
“李长青……哼，他是想拉上我们妖族，一同去灵都蹚浑水，好让他魔族坐收渔翁之利。”
“他当本帝是三岁孩童，看不穿他那点浅薄心思？”
鹰啸王垂首：“陛下圣明！那我们……”
鲲鹏妖帝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去！”
“为何不去？”
“真仙功法，这等万古难遇的仙缘，谁不想要？”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李长青想隔岸观火，本帝偏要火中取栗，虎口夺食！”
鲲鹏妖帝踱了几步，目光扫过殿中一众屏息凝神的妖族大将。
“人族如今内斗不休，道盟那些老家伙焦头烂额。”
“魔族那边也定然蠢蠢欲动。”
“这太虚界的，也该变一变了！”
“传本帝谕令！”
“召集东海各部妖王，以及大陆领地内的所有妖圣，三日之内，于云岛主殿汇合！”
“本帝要亲自前往灵都，看一看是何方神圣，敢拿出这等足以倾覆地的东西！”
“也顺便瞧瞧，那张星是何许人也。”
一名侍立在侧，显得有些年轻气盛的豹头妖将闻言，眼中放光，忍不住插话道：“陛下，我们此次前去，是否也效仿那魔族，将声势弄得浩大一些，先声夺人，也好让那些人族和魔崽子们知晓我妖族的厉害？”
鲲鹏妖帝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震慑？”
“本帝亲临灵都，便是对他们最大的震慑！”
他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睥睨下的豪情与野望。
“哈哈哈！”
“这一次，本帝不仅要那《驭神书》！”
“更要让那些自诩正道的人族，还有那些阴险狡诈的魔族都清楚明白！”
“这太虚界未来的主人，究竟会是谁！”
万妖殿内，群妖激昂，战意冲。
妖族，这股在东海蛰伏已久，又因与魔族合作而迅速崛起的庞大势力，终于要将他们贪婪的爪牙，伸向风暴汇聚的中心——灵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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