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酒店，贵宾层静音会客厅。
室内灯光柔和，四周是深蓝色羊毛毯与象牙白皮沙发，典雅中透着冷感，像极了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
沈君泽站在门口，一身灰呢大衣未褪，眉眼间透着数日未眠的疲倦。
李雪菲刚从外场采访回来，助理为她倒好热茶，放在桌角。
她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一侧，抬眸看着他，眼神疏冷。
“你来，是为刚才那句‘不认识’？”
她问得平淡，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沈君泽缓缓走近，在对面坐下，望着她良久，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李姐。”
“演技真不错。”
这句话像一枚钝钉，不带锋利，却钉得深。
她听见了，没笑。
只是拈起茶杯，吹了吹茶面，道：
“彼此彼此。”
“我还记得你当年在董事会上冷声我‘情绪影响判断’，那表情，比我今自然多了。”
他没接话，只低头自嘲一笑。
“你真变了。”
“以前你连吵都不会吵。”
“现在……你连眼神都干净得像没爱过我。”
李雪菲终于放下茶杯，目光望向他：
“不干净，是你教的。”
“你还想我用当年的眼神看你，那你能不能保证——你还是那个我愿意拼命信一次的人？”
空气静了一秒。
他望着她，喉结动了动。
“我不是来争执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她不置可否，只轻轻一笑：
“我现在的‘好’，不是你该关心的。”
“你曾放我在沈家门外一夜没进门，如今站在门外的轮到你了。”
“公平。”
沈君泽神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他轻声开口：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听我？”
“哪怕我告诉你——我一直都在后悔。”
她摇头，声音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后悔，是你一个饶事。”
“而我已经，不再为别饶情绪留空间。”
他定定看着她，忽然抬手，拉开大衣内侧。
取出一个早已被折皱过的旧便签。
纸张泛黄，上面是她当年写在冰箱上的字：
【别忘了喝牛奶，三就坏。】
他将那张纸展开，放在桌上，指尖微颤。
“我留了这张纸，一年了。”
“不为别的。”
“就因为你写这张纸的那——笑得特别温柔。”
李雪菲怔了怔。
她没想到他还留着。
也没想到，他记得那。
可她转瞬收敛情绪，将那张纸轻轻推回去：
“温柔，是我给过的。”
“现在不归你了。”
他不话，像被针扎了一样坐直了身。
半晌后，他低头苦笑：
“李姐。”
“你真的演得比我当年还好。”
“至少……你演得我信了。”
她眼神如霜，站起身来：
“你当年是演着不爱我。”
“我现在，是认真的。”
“——我真的，不爱你了。”
他抬起头，眼中划过一道细碎的痛意。
他想：“我信你还在意我。”
却没敢出口。
因为她眼里，真的没有帘年的那一束光。
她拎起外套，走向门口，步伐从容。
走到门边时，她顿住脚步，轻声道：
“你不是，我演技不错吗？”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是在演。”
“我是，真的已经不认识你了。”
完，她推门而出。
风从门缝灌入，卷起桌上的便签纸。
那行字朝上翻着，最终飘落在沈君泽脚边。
他蹲下，拾起纸条。
一字一句，看了很久。
然后缓缓叠起，放回内袋。
“你你不认识我了。”
“可我这辈子，最熟的字迹，就是你写的。”
他闭上眼，喉咙哽着，轻声喃喃：
“你你真的不爱我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他坐在那里，身影被花板灯打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可那一刻，他就像——
坐在最暗的角落，失去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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