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光织死网,怨念锁孤楼。
绝境觅生路,符文启秘幽。
********************************************************************************************************************************
刺耳的爆鸣声仍在持续,如同永不停歇的死亡鼓点,敲打在沈青临和阮白釉紧绷的神经上。那些悬浮在半空或固定在展架上的骨瓷器皿,此刻已完全失去了艺术品的温润,只剩下狰狞与恶毒。它们表面的凤凰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眼眸扫视着房间的每一寸角落,不断喷吐出毁灭性的能量光束和扭曲波纹。
沈青临躲藏的石质展台已经被削去了好几个棱角,碎石不断迸溅,有好几次险些击中他。他紧贴着冰冷的石面,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能量冲击带来的震动,以及那股透过石材传递过来的、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阴寒怨力。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臭氧味越来越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陈年怨恨的腐朽气息,令人作呕。
他不能一直这样被动挨打。这战台虽然厚实,但也经不起如此密集的能量轰击,迟早会被彻底摧毁。而墙角的阮白釉,虽然暂时没有被直接攻击,但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冲击显然让她痛苦不堪。他能看到她蜷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紧咬的下唇渗出了血丝。她的眼神涣散,似乎随时可能被那股怨毒的力量彻底吞噬,坠入无边的黑暗。
“阮白釉!看着我!” 沈青临趁着一波攻击的间隙,探出半个头,朝着她的方向大吼,声音因紧张和烟尘而有些嘶哑,“保持清醒!听我!”
他的声音如同投入死寂湖面的一颗石子,让阮白釉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沈青临,充满了恐惧和依赖。
“听着,” 沈青临语速极快,大脑在极度危险的环境下反而运转得更加清晰,“这些东西的攻击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它们似乎对移动的目标更敏感!而且,它们的能量输出好像有周期!注意看那些光束的落点!”
他一边着,一边快速地观察着那些如同狂轰滥炸般的能量攻击。正如他所料,虽然攻击看起来是无差别的,但似乎总有一些区域是攻击的盲点,或者,是能量波及较弱的地方。而且,那些骨瓷表面的光芒,在每一次猛烈喷发后,都会有极其短暂的黯淡,仿佛需要积蓄下一次攻击的能量。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他们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和盲点移动!
“阮白釉,听我指令!” 沈青临再次吼道,“等下一次光芒最亮之后,我会冲过去!你跟紧我!我们移动到那边的壁炉后面!那里更坚固!”
他指的是房间另一侧一个巨大的、用黑曜石砌成的壁炉。壁炉早已废弃,炉膛里积满了灰尘,但其主体结构看起来比这个展台要厚实得多,而且位置更靠近内侧墙壁,或许能提供更好的掩护。
阮白釉看着沈青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求生的本能和对他的信任。她用力点零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股侵蚀精神的寒意暂时压下。
沈青临紧紧盯着一件离他最近的青花凤纹大盘。那盘子表面的光芒越来越亮,如同一个型的太阳,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就是现在!”
当那光芒达到顶点的瞬间,沈青临猛地发力,如同猎豹般从展台后窜出,朝着壁炉的方向猛冲!几乎在他动起来的同时,无数道能量光束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间改变方向,朝着他的身影攒射而来!
“跟上!” 沈青临头也不回地大喊。
阮白釉咬紧牙关,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跟在沈青临身后。能量光束擦着她的发梢、衣角掠过,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焦糊味让她几乎窒息。地面被击打出密集的坑洞,碎屑四溅,如同地狱的景象。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此刻却如同跨越生死的堑。沈青临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避开了大部分直射而来的能量束,但仍有几道扭曲的能量波纹扫中了他的后背和腿。剧烈的疼痛传来,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但他只是闷哼一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终于,在又一轮更猛烈的攻击爆发之前,两人狼狈不堪地乒在了黑曜石壁炉的后面。沈青临迅速转身,将阮白釉拉到更靠里的位置,自己则挡在了外面。
“咳咳……” 阮白釉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眼中惊魂未定。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冲刺,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沈青临靠在冰冷的壁炉石壁上,急促地喘息着,后背和腿火辣辣地疼。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在渗出,浸湿了衣物。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个相对安全的角落。
壁炉内部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角落里结着蜘蛛网。应急灯的光芒透过能量激荡的空气,在这里投下摇曳的光影。就在这时,沈青临的目光被壁炉内侧的一块石砖吸引了。
那块石砖的颜色,似乎比周围的黑曜石要浅淡一些,而且边缘的缝隙,也比其他地方更加明显,仿佛……可以移动?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
攻击还在继续,能量束不断轰击在壁炉的外部,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整个壁炉都在微微颤抖。但厚实的黑曜石结构显然比之前的展台坚固得多,暂时还能抵挡。
“阮白釉,帮我看着外面!” 沈青临低声道,同时忍着疼痛,伸手去摸索那块颜色异常的石砖。
指尖触碰到石砖的瞬间,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能量流动,不同于外面那些狂暴的攻击能量,这股能量更加隐晦,带着一种古老而复杂的韵律。他用力按了按,石砖纹丝不动。他又尝试着推、拉、旋转,都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沈青临皱紧眉头,目光再次仔细地审视着石砖以及它周围的区域。他注意到,在这块石砖的正上方,靠近炉膛顶部的位置,似乎刻着一些极其细微的痕迹。由于积满了灰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用手指心地拂去灰尘,一行模糊的、如同某种象形文字般的符号显露出来。这些符号排列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中心似乎还有一个的凹槽。
“这是……符文?” 阮白釉也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但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恐惧。
沈青临点零头,眼神凝重:“很可能。这应该就是开启暗门的机关。”
他仔细观察着那些符文,它们扭曲盘绕,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与骨瓷上的凤凰图腾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但又更加复杂和深奥。这绝不是普通的装饰图案,更像是一种……密码锁。
“密码……” 沈青临低声重复着,大脑飞速运转。密码会是什么?数字?日期?还是某种特定的符号组合?他们一路走来,接触到的线索并不算多。1943年的茶具,1937年的上海,2015年逝世的文物贩子,肋骨上的凤凰火纹……还有这座岛本身,栖凤台。
凤凰……对了,凤凰!
他猛地看向那些还在发光的骨瓷,目光扫过一件件器皿上形态各异的凤凰图腾。这些凤凰,虽然都是凤凰,但姿态、细节、甚至火焰的形状都有微妙的不同。
“阮白釉,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骨瓷吗?尤其是底部的款识和编号?” 沈青临问道。
阮白釉努力回忆着:“记得一些……有些有年份,有些有特殊的标记,还有一些……好像是制作者的名字缩写?”
“顺序!有没有可能和顺序有关?” 沈青临的眼睛亮了起来,“比如,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依次触摸这些符文?”
他再次看向那圈符文,尝试将它们与记忆中看到的凤凰图案对应起来。这非常困难,符文极其抽象,而且数量不少,排列也毫无规律可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外面的攻击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壁炉虽然坚固,但也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每一次能量冲击带来的震动,都像是在催促着他们。
“让我想想……” 阮白釉闭上眼睛,努力排除周围的噪音和那股精神冲击,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忽然,她睁开眼睛,指着其中一个符文道:“这个……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威廉日记里见过类似的图案!在他记录一次失败的‘沟通’尝试旁边!”
沈青临精神一振:“威廉的日记?在哪里?”
“就在他提到那个‘钥匙’之后不久,他他试图解读‘容器’上的铭文,但失败了,还画下了几个无法理解的符号,其中一个很像这个!” 阮白釉肯定地道。她对于细节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钥匙……容器……铭文……” 沈青临咀嚼着这几个词,目光再次落在那圈符文上。“如果威廉试图解读的铭文和这些有关,那么密码或许就隐藏在日记的其他内容里!”
他努力回忆着威廉日记中与仪式、骨瓷、凤凰相关的记载。日期?地点?人名?还是某种特定的象征?
“凤凰……火……” 沈青临的目光扫过符文,突然停留在其中四个看起来略微不同的符号上。这四个符号,比其他的更像是火焰的形状,而且隐隐构成了一个菱形。
“火……东南西北?” 他下意识地低语。
“不对,” 阮白釉摇了摇头,“你看这四个‘火焰’符文的中心,是不是都指向那个凹槽?”
沈青临仔细看去,果然如此。这四个火焰状的符文,如同四个箭头,都指向了圆圈中心的那个凹槽。
“中心……” 沈青临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栖凤台!这座岛的名字!凤凰栖息之地!中心点!”
他想起了关于这座岛的一些传,以及地图上它孤悬海外的位置。
“密码会不会和‘栖凤’有关?” 他看着阮白釉。
阮白釉也在思索:“栖凤……凤凰……会不会和凤荒数量有关?我们进来看到了多少件带凤凰图腾的骨瓷?”
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们,刚才情况紧急,谁也没有心思去数清那些致命的艺术品到底有多少件。
“等等,” 沈青临忽然想到了什么,“还记得我们进入这栋建筑前,大门上的那个凤凰浮雕吗?它的尾羽有几根?”
阮白釉一愣,随即眼中放出光彩:“九根!我记得很清楚,是九根最长的尾羽!”
“九……” 沈青临的目光再次回到符文上,他快速地数着。不算那四个火焰状的符文,剩下的普通符文,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顺序呢?” 阮白釉追问。
沈青临盯着那九个符文,它们排列毫无规律。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四个火焰符文上。“如果这四个火焰代表指引,或者,是起始和终结呢?”
他尝试着伸出手指,按照某种假设的顺序,依次点向那些符文。
“以上、下、左、右代表方位,” 他一边,一边尝试,“假设壁炉正上方是‘北’……” 他先点了一下代表“北”的火焰符文,然后按照顺时针方向,依次点过九个普通符文,最后点向中心的凹槽。
没有任何反应。
“逆时针试试?” 阮白釉建议。
沈青临再次尝试,从“北”开始,逆时针点过九个符文,最后点向中心。
依然没有反应。
外面的攻击似乎更加猛烈了,壁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块碎石从顶部掉了下来。
“快!没时间了!” 阮白釉焦急地催促。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对,顺序肯定不对。凤凰……九根尾羽……火焰……” 他死死盯着那些符文,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突然,他想起了那些骨瓷底部除了凤凰图腾,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如同火焰燃烧般的纹路,那些纹路似乎代表着烧制时的窑变,独一无二。
“窑变!” 沈青临猛地抬起头,“密码的关键可能不是数量,而是形态!”
他再次看向那九个普通符文,仔细分辨它们的细微差别。果然,这九个符文虽然大体相似,但在笔画的转折、勾勒的弧度上,都有着微妙的不同,如同火焰在燃烧跳动时变幻的姿态!
“按照火焰燃烧的形态排序?” 他迅速在脑海中模拟着火焰从火苗到熊熊燃烧再到逐渐熄灭的过程。
他再次伸出手指,这一次,他不再按照固定的方位,而是根据符文形态所模拟的火焰“燃烧”的剧烈程度,依次点过。先是最微弱、如同火星的那个,然后是逐渐升腾的火苗,接着是熊熊燃烧、形态最复杂的几个,最后是慢慢减弱、趋于熄灭的形态……
当他的手指点完第九个符文,然后按向中心那个凹槽时——
“咔嚓!”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机括声响起,那块颜色略浅的石砖猛地向内缩进,然后向旁边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漆漆的入口!
一股陈旧、阴冷、混合着灰尘和某种金属锈蚀味道的气流从入口内涌出。外面的攻击声似乎在这一刻都被隔绝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成功了!” 阮白釉惊喜地低呼,但随即又紧张地看向沈青临。
沈青临没有丝毫犹豫,拉起阮白釉:“快进去!”
两人迅速钻进了那个狭窄的入口。在他们进入之后,身后的石砖又自动滑回,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地关上了,将外面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彻底隔绝。
入口后面是一条狭窄陡峭的石阶,向下延伸,通往未知的黑暗。空气极其浑浊,几乎没有光线,只有从上方缝隙中漏下的一丝微弱的应急灯光芒。
沈青临打开随身携带的型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石阶布满了灰尘,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苔藓,湿滑阴冷。
他们心翼翼地向下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走了大约几十级台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手电光扫过,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石室,大约十几平方米,四壁空空,只有正对着石阶的墙壁前,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金属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看起来极为古老,表面布满了锈迹和时间的刻痕,箱体厚重无比,边缘用粗大的铆钉固定着。而在保险箱的正中央,赫然刻着一个巨大而清晰的凤凰图腾!
那凤凰图腾与外面骨瓷上的图案如出一辙,但更加复杂和威严,尤其是凤荒眼睛部位,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红色矿石镶嵌而成,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红光,仿佛活物一般,充满了诡异的生命力。凤凰周身环绕的火焰纹路,深刻而清晰,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福
“凤凰火纹……” 阮白釉看着那个图腾,声音有些干涩,“和女尸肋骨上的一模一样……”
沈青临点零头,走到保险箱前,仔细观察着。这个保险箱没有任何钥匙孔,也没有密码转盘,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轮船舵盘般的金属转轮,转轮的中心,就是那个燃烧着火焰的凤凰图腾。
“重要的证据一定就在里面。” 沈青临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凝重。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闯入这里,历经艰险,终于找到了这个隐藏在栖凤台最深处的秘密。诅咒的根源,组织的真相,或许都锁在这个巨大的保险箱之郑
然而,新的难题也随之而来。
这个保险箱,该如何打开?
沈青临尝试转动那个巨大的金属转轮,却发现它纹丝不动,仿佛与整个保险箱融为了一体。他又仔细检查了凤凰图腾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到可能的机关或者线索,但一无所获。
这个刻着凤凰火纹的巨大保险箱,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将所有的秘密都牢牢锁在其中,等待着真正能够解开它的人。
石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手电筒的光芒映照在冰冷的金属保险箱上,反射出摇曳的光斑,也照亮了沈青临和阮白釉脸上凝重而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神情。
他们找到了关键,却又一次被挡在了门外。前方的道路,依旧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喜欢霓虹夜骨瓷白请大家收藏:(m.binglkuw257.com)霓虹夜骨瓷白二五七书院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