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画从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她五官轮廓硬朗,身材高挑,肩膀比村里大多数男孩还宽。
最要命的是,她偏偏生了一副柔美清亮的嗓子,话像山涧溪水,唱歌似黄莺出谷。
“书画啊,你这长相配这嗓子,真是......”村里人欲言又止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大哥林国华安慰她:“别听他们瞎,咱家书画最好看。”
可当她偷偷抹眼泪时,只有白会一脚踹开房门:“林书画!你对着镜子哭什么?要不要我把你闲话的人都揍一遍?”
“她们......我这样的以后嫁不出去......”
白直接把军刀拍在桌上:“放屁!你知道部队女兵最羡慕你什么吗?就你这体格,一个打仨!”
见林书画还在抽噎,白揪着她领子拖到院子里:“给我站直了!记住,你林书画要活给自个儿看,不是活给那些嚼舌根的看!”
那一刻,乌云散去,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林书画突然就不哭了。
如果白给了她自信,那宋婉就是给她推开了一扇门。
高考消息公布后,她心里默默羡慕那些备考的知青,却不敢言明自己的心愿。
白的好友宋婉,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软硬兼施,硬是逼着她和大哥一起学习,要带着他们一起读大学。
读大学呀?!多美好的梦呀!
书画不愿意醒来,即便考不上,但每能光明正大的看书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没想到,在宋婉魔鬼式特训下,脱离书本十年的林书画硬是考上了北方最好的师范学院。
开学第一,室友们惊讶地看着这个“帅哥“开口出柔美女声。
但这次,林书画挺直腰板:“我叫林书画,以后请多指教。“
她发现,在大学里,再没人对她的长相三道四。
图书馆的灯光下,演讲台上的掌声里,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毕业后,林书画跟哥哥一样,选择回到家乡,她进了县城中学当语文老师。
第一次公开课,校长特意来听课。
当这个一米七五的“女汉子”用般的嗓音朗硕荷塘月色》时,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下课后,校长拍着她肩膀:“林老师,你这嗓子,真是老爷赏饭吃。”
这一次,她笑得坦荡。
某个周末,林书画去市里参加教研活动。在公交站台,她看见三个混混正围着一个姑娘动手动脚。
“住手!”她一声清喝,嗓音柔美却气势十足。
混混们回头,看见个长头发的“帅哥“,嬉皮笑脸:“不男不女的,别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林书画一个箭步上前,使出了白教她的军体拳。
这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三两下就把剩下两个混混撂倒。
“身手不错啊同志!不过这种事情交给我们男人来就校”来人拍拍手。
林书画抬头,看见个浓眉大眼的粗汉子,迷彩服下肌肉鼓胀。
“谢谢!”她爽朗的用柔美的嗓音道谢。
没想到对面的人似乎认识她,有点犹豫开口:
“你是白的......”
“大哥?不对,大姐?”范刚挠着头,盯着她喉结看了半。
林书画哭笑不得:“我是大姐,林书画。”
“我是大姐,林书画。”她突然笑出声,“如假包换的原装女性。”
范刚顿时手足无措,迷彩服后背洇出汗渍。
他猛地一个立正敬礼:“报告!特种大队格斗教官范刚!刚才是职业病!不是故意盯着你有没有喉结!”
“哦?”林书画挑眉,“那你看我像男的?”
“不像!”他吼得震飞树梢麻雀,“像......像......”
“像什么?”
“像画报上的巾帼英雄!”
她没有因为他的直白而生气,反而觉得他性子有些憨。
当晚特种大队炸开了锅。
“老范脸红了!我拿夜视仪看得清清楚楚!”
“他还人家像画报上的女郎?土掉渣了!”
“重点是他问人家是不是男人啊啊啊——”
范刚把脸埋进战术手套里哀嚎时,始作俑者林书画正在电话里被白疯狂嘲笑:“范刚那傻大个居然问我你是不是变性人!哈哈哈哈......”
林书画转着钢笔轻笑:“挺可爱的。”
电话那头突然死寂。
“......姐你完了。”
白调侃道:“你居然觉得特种兵王可爱!看来你们很有缘呀,他借调去市里当指导员,以后你大把机会了解他是不是可爱的人。”
第二开始,林书画的教师办公室出现“神秘礼物”——
周一是一盒创可贴(附言:听你打混混擦伤手);
周二是一摞《格斗技巧图解》(批注:第18页适合女性发力);
周三干脆来了个沙袋(卡片:生气别憋着,揍这个)。
“范教官。”她终于在校门口堵住鬼鬼祟祟的某人,“我们学校不缺体育器材。”
范刚耳朵尖滴血似的红,却挺直腰板:“那缺不缺男朋友?”
没等她反应,这憨憨又补充:“我查过了!你26我29,你教语文我教格斗,你妹是我上司,四舍五入咱们生一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林书画决定给他找点事做。
“追我的人要过三关。”她竖起手指,“一背《出师表》,二做糖醋排骨,三......”
“我会!”范刚突然眼睛发亮,“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下三分……”
他背书像喊口号,震得玻璃嗡嗡响。
没想到这家伙肚子里还算有些笔墨。
等看到他端出焦黑的“炭排”还满脸期待时,林书画终于破功大笑。
“第三关呢?”他急吼吼地问。
她突然踮脚亲了他下巴一口:“过关了。”
范刚当场死机,同手同脚走了三步,“哐当”撞在墙上。
半年后的教师节,范刚带着特种大队的弟兄们,在操场上给林书画来了场“军事汇演”。
当这个铁血汉子单膝跪地,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唱完《军港之夜》时,全校师生都笑疯了。
林书画红着脸接过野花编的戒指:“难听死了!以后只准在我面前唱!”
婚礼上,白作为娘家人警告范刚:“敢让我姐受委屈,我让你体验全套格斗套餐。”
范刚立正敬礼:“绝对不会!”
如今,林书画带班风格越来越像部队训兵,新生都会好奇地问:“老师,您以前是不是当过兵?”
她就会亮出那张和特种兵教官的结婚照,笑着:“不,但我丈夫是。而我......”
她眨眨眼,“是打败过特种兵的女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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