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告诉他真相？
告诉他仙路已断，道已魔？
告诉他一直以来的修炼，可能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这太残酷了。
连他自己，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惊秘闻，更何况是心性相对单纯的楚明？
开山老祖之所以要掩盖真相，不就是怕后世修士道心破碎吗？
虽然他以完成系统的任务为核心，但是尽头呢……
叶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灵力一闪，皮卷化为了灰烬。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什么。”
“就是老祖留下的一些……嗯，有关于这片禁地的记载。”
“记载了这禁地已经被魔气污染……我们要心点。”
他避重就轻，选择了隐瞒。
楚明看着叶风，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禁地记载？
能让叶风脸色变得如此难看，反应如此剧烈？
这话出来，鬼才信！
但他看着叶风明显不想多的样子，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拿到皮卷。
楚明将目光从叶风身上移开，看向那口空棺和里面的骷髅，以及旁边被劈开的坟头，感觉一阵头大。
老祖的坟也挖了，棺材也开了，现在总不能就这么扔着吧？
叶风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具骷髅上。
“先把老祖的棺椁恢复原状吧。”
“不管怎么，惊扰了老祖安眠，总得有个交代。”
在得知真相后，他对这位开山老祖，只剩下深深的敬佩和……同情。
楚明点零头，没有异议。
两人合力，将那沉重的棺材盖重新抬起，心翼翼地盖回了棺材上。
“砰。”
一声闷响，隔绝了内外。
接着，两人又开始动手，将之前被剑气劈飞的泥土重新填回坑洞……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是满身尘土，灵力也消耗了不少。
楚明心情复杂。
“叶师弟，我们……”
叶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继续往前。”
叶风一声令下，两人再度启程，朝坟场深处御剑飞去。
灰雾愈发浓重。
之前的坟墓，就已经足够诡异。
现在越往深处，空气中死寂的味道就越浓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叶师弟，心点。”楚明低声提醒，同时灵力在体内缓缓流转。
叶风没有话，只是微微颔首。
他能感觉到，这坟场深处，隐藏着某种更加不祥的气息。
两人又往前行了数十丈。
突然，楚明飞身而下。
他的眼睛瞪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叶风察觉到楚明的异样，也停了下来，顺着楚明的目光看去。
灰雾深处，一道佝偻的身影，正缓缓地坐在地上。
那身影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楚明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那是……”
楚明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那身影缓缓转过头。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郑
楚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
“钱晟师兄？”
那张脸，赫然是玑宗的内门弟子，钱晟。
只是，此刻的钱晟，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面色狰狞，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原本整洁的衣袍，也变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
钱晟没有理会楚明的呼喊，他的目光空洞而呆滞。
他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刨坟。
他的双手，一下又一下地刨着地上的坟土。
指甲缝里，满是黑色的泥垢和干枯的血迹。
泥土飞溅，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钱晟师兄……你在做什么？”楚明呼喊。
钱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机械地刨着坟。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如同着了魔一般。
叶风眼神凝重，紧紧盯着钱晟。
他能感觉到，此刻的钱晟，身上散发着一种死气。
不像是活人。
更像是一具……尸体。
钱晟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铁青色，干枯僵硬，如同树皮一般。
在他的脖颈和手背上，甚至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尸斑。
“心。”叶风低喝一声，示意楚明注意。
两人缓缓靠近。
想要弄清楚，钱晟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他们靠近到坟墓旁边的时候。
“咔嚓。”
坟土猛然炸开。
一只枯槁的手掌，猛地从坟墓中伸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颗腐烂的头颅。
那头颅披头散发，面目全非，五官扭曲成一团，散发着恶臭。
“吼——！”
一具高大的尸体，从坟墓中缓缓爬了出来。
那尸体足有两米多高，皮肤呈现出一种灰白色。
它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空洞。
“吼！”
尸体再次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朝两人冲来。
速度极快。
带着一股腥臭的狂风。
楚明脸色一变，本能地挥剑迎了上去。
“赤！”
灵剑狠狠地劈在尸体的身上。
然而，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灵剑仿佛砍入了淤泥之中，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着力点。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剑身传来，冻得楚明浑身一僵。
“不好！”
楚明想要抽剑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尸体的手，已经狠狠地抓住了楚明的肩膀。
“嘶啦——”
楚明肩头的衣服，被瞬间撕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楚明脸色惨白。
就在此时。
一道蕴含着恐怖雷霆之力的剑光，划破虚空。
“嗤”
剑光劈在那尸体的身上。
没有丝毫阻碍。
如同切开豆腐一般。
那看似强大无比的尸体，在剑光之下，瞬间化为漫血雾。
楚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那一剑，蕴含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绝非普通筑基期修士能够拥有的威能。
“还能撑住吗？”叶风瞥了一眼楚明肩头的伤。
“伤，不碍事。”楚明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道佝偻的身影。
钱晟。
他依旧在机械地刨着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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