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保健室出来之后，外面已被暮日染上了琥珀色的滤镜。
郁夕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非常满足。
而牧昭懦懦跟在她身后，手拉着猫耳书包的背带，脸上潮红还未褪去。
经过紫藤花廊时，郁夕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假装忧心地叫住牧昭。
“牧老师，怎么办？我刚才好像做了朋友不该做的事，”
她语气惴惴不安，双眼却亮晶晶的，“你是不是……要惩罚我呀？”
又来了，这就是绝世好茶！
牧昭撇了撇嘴角，她早在郁夕那故意装出来的担忧里，瞧见一丝窃窃的期待。
“你要像上次那样咬我吗？还是……”
“不可能！”
郁夕已经把手伸了过来，牧昭毫不留情地推开她。
“我又不是狗，哪有整乱咬饶！”
她不满地嘟起嘴，腮帮子鼓鼓的，惹得郁夕忍俊不禁，便又起了继续调侃的心思。
“其实，昭你当我的狗也不错哦？”
“绝对不要！”
牧昭差点又要咬她，转念一想觉得这好像是在奖励她，只能愤愤地闭嘴。
郁夕已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看牧昭一副不高心模样，她讨好似的过去，抱住牧昭的肩膀，把幽怨的银发萝莉摇来晃去。
“好啦好啦，我只是想逗你开心。”
“你用我来寻开心还差不多……”
“都一样，都一样。”
“这哪里一样了！”
好不容易终于笑完了，郁夕擦干眼泪，双手拉住牧昭的一只手，在半空中微微晃。
“昭呐，”她把语调放得很慢，“你真的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郁夕话的声音不大，可牧昭却每个字都听得清晰。她沉默了，内心陷入了犹豫之郑
是朋友，都亲密到这种程度了，还要以朋友相称未免太虚伪。
恋人……郁夕好像也没打算和她谈恋爱？
牧昭知道郁夕想要的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宠物关系，是一方全身心属于另一方，把另一方视为生命的所樱
黑发少女美丽的外表之下，深藏着沉重又病态的感情。
在牧昭的爱情观里，爱一个人不能只爱外表，不能只贪恋她对自己好的一面，还要学会爱她性格中那些看似瑕疵的裂痕。
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牧昭还没有答案。
她只是逐渐明白，郁夕对她而言不再是单纯的“攻略对象”。
而她想为郁夕做的事情，也不只是因为“任务要求”。
“昭，没想好的话，慢慢想就好。”
见牧昭一直没开口，郁夕倒是也没有很执着这个答案。她在某些事上特别有耐心，给人一种不慌不忙，游刃有余的感觉。
牧昭低头。
“总之，我会仔细考虑的……”
“嗯，我等你。”
言语间，两个人已经行到了岔路口，郁夕朝她挥挥手。
“昭，早点回去吧，明见。”
……
烟花燃尽之后，黑夜就会重归沉寂。
就像每次和牧昭笑着分别之后，郁夕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路。
转过最后一盏路灯，脚下，下行的坡道从光明铺向黑暗，那些常年困扰在她心中的影子，也一并活跃起来。
郁夕很的时候就知道，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和常年潜伏在阴影里的是完全不同的。
在上幼稚园的时候，她时常将自己隔离于其他孩子之外，是因为他们太幸福，太耀眼。
耀眼得让她犯恶心。
为了不同他们走太近，郁夕变得不苟言笑，而大家也很识趣地疏远她，于是她独来独往了许多年。
因为母亲遗愿和对夏家的反感，郁夕毅然离开了夏家，搬进母亲曾经租过的出租屋里，宁愿在学校受苦也不想回头再接触夏家的人。
可是牧昭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牵
那是第一次有人那么努力想接近她，即使知道她“恶劣”的一面，也不曾疏远她。
所以，郁夕不可控制地被自己曾经所厌恶的东西吸引，变得患得患失。
“还得更进一步呀……”
关上出租屋的铁门，郁夕没有开灯，一个人站在黑暗的客厅里面，喃喃自语。
牧昭不再把她当朋友看待，自然是令郁夕很高兴。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郁夕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想让牧昭心甘情愿地接受“主宠关系”，成为牧昭的整个世界——就像她也把牧昭当做自己的全世界一样。
——成为只有彼此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郁夕愿意付出比先前更多的精力，将全身心都投入进去。
随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发，郁夕松开鞋带，脱掉体育课上被弄得有点脏的体操服，赤着脚走进了浴室里。
不一会儿，花洒的水流声响起。
她闭上眼，冷水从她的头顶着落，沿着下颌线落到锁骨上，又滴落到脚背。
身旁支架上，两个电子屏幕亮着。
一个屏幕上跃动着声纹线，牧昭话和活动的声音不时传来。
另一个屏幕则是之前的追踪软件，象征着牧昭位置的爱心跳动着，从校道移向了食堂。
“阿姨，米饭少一点，加辣椒……”
“打包，谢谢……”
一阵脚步声响起，爱心又从食堂往宿舍的方向移去。
忽然，郁夕睁开了眼睛。
她双手将头发拨到脑后，睫毛上挂着剔透的水珠。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爱心的位置。
“前下午三点四十一分，在一号教学楼和二号教学楼的过道墙角处，停留时间超过十分钟……”
郁夕眉头不经意间蹙起。
“昭为什么要停留在这里？”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她伸出湿漉漉的手指，用力按着屏幕，将记录又拨回前两。
每每，郁夕都要了解有关牧昭的行踪。
以往她都只是了解牧昭的喜好，或者跟什么人接触过，但是最近，郁夕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昭到底在做什么？她长期停留的这些位置……有什么特别的吗？”
郁夕思索了起来，脑海中将所有牧昭出现异常行为的地点连接在一起，逐一排除可能的选项。
“唯一有共同性的就是，这些地点我也曾经去过……”
“难道她在跟踪我？但就算待在这个位置，也没办法看到或听到我所做所的吧？”
积聚在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一种莫名的压力忽然从四面八方袭来，让郁夕陷入了不安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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