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夜寻卿和夜念锦提出不凑热闹，在酒店等他们，余下五人便回了家。俞澜歆开车，凌佑坐在副驾。刚上车，叶逸辰实在忍不住好奇，问：“您是什么时候重新有意识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允辰和他对视一眼，补充问道：“是在车祸之后吗？”
“嗯，我和阿歆对过时间线，是在恢复期的时候，我的意识一点一点醒过来了。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我离开的那次车祸，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我’自己醒了，但是醒来之后却发现这身体不是我自己的。再然后，我发现时间居然已经是……这么久以后了。我当时彻底慌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后来，医生通知家属，阿歆就来了。我一看到她就几乎失去理智，问她怎么回事，却发现她的态度特别冷漠。我就直接跟她我是凌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跟她了一些我和她相处时的细节，她才确认是我。她跟我讲了许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凌越……有多对不起你们。允辰那来的时候，阿歆他未必能接受这一点，让我尽量扮成凌越的样子，我试着做了，但……我真的很激动。”
凌佑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不住语气中的颤抖：“我实在太想你们了。一眨眼你们就这么大了，他、他又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我没保护好你们，没保护好阿歆……我做不到像他一样。允辰走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察觉到异常了。所以我就跟阿歆，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那干脆坦白好了。阿歆，你们对我这个‘大伯’恐怕早没有印象了。但没想到……允辰会把你喊回来，而且你们还真的想到了这一点。”
“是灼枫最先提出来的。”叶逸辰看了看叶灼枫，对方得意地眨了眨眼，他笑着捏了捏叶灼枫的手，又问：“那，妈，你怎么知道……我们已经知道我们不是凌越的孩子了？”
俞澜歆拐过一个弯，轻轻叹了口气：“我最开始也不知道，逸辰离家出走之后没过多久，我去寒寺祈福许愿，那里的一个法师，我记得法号好像疆悟明’。我去求逸辰平安，抽出来的签要我找那法师亲解。我去找他，他看了我半，对我念了一句话，他：‘檐下双生竹，早识镜中渊’。我问他渊源为何，他现在这世间只有我知道这渊源为何，我便意识到你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就用你们的身份证查了你们两个的出行记录，发现允辰去了一趟江西，然后逸辰也去了江西。
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做了什么，但……也许是直觉，我觉得你不是想赶逸辰走。我想允辰那么聪明，可能是做了亲子鉴定，然后以你们不是他亲生这一点，和逸辰商量好了一走一留。我猜测你拿到鉴定报告后，一定会去打印店复印一份，就把我们家就近的打印店全部找了一遍，最终找到了一个对你有印象的店老板，证实了这一点。我还给了他两万块钱封口费，让他无论如何不要向别人出这件事。”
俞澜歆的描述无比清晰、冷静，叶逸辰听下来可以是大吃一惊。虽有些不清楚的玄学因素在里头，但能想到这样一层层推理并且去找证据，他相当意外。他印象里的俞澜歆是个只会问自己她漂不漂亮的花瓶，但……是啊，如果她真的只是个花瓶，夜将宇如何会把她当作心腹秘书？
那她这么多年在凌越身边都是在装，在演？为什么不离婚？以她的聪明、才华、容貌，离开家无疑会有非常好的生活。是……是顾及他们吗？
凌允辰听她的叙述，看了一眼叶逸辰，几乎是苦笑：“怎么呢……分析过程半对半错，但思路很清晰。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找到的。我和逸辰要是真商量好的就好了，某人也不至于误会我这么多年。”
“？”叶逸辰立刻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商量了吗？哦对，爸妈，你知道他当年对我什么态度吗？他什么，‘你没发现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了吗？但你要死在这里也很麻烦，所以我来看看你。你赶紧走吧。’就这个态度，你怪我误会你？”
俞澜歆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俩一眼，嘴巴变成了“o”形，“凌允辰你这么过分啊？当哥哥的怎么能这样呢？”
凌允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逸辰，他本来当时心理状态就不好，一告诉他，我怕他再做什么过激的事情。”
叶逸辰哼了一声，凌佑心疼道：“怪我，怪爸爸没保护好你们。我听阿歆了凌越家暴逸辰道事情，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今看到逸辰身上的疤……唉。”
他这般自责，反倒让叶逸辰不自在：“没事儿，早不疼了。现在就是有点疤痕，没事儿，真没事。再了这也不是您的问题啊，我知道您肯定在意我的。他……我们也没办法。”
叶灼枫清了清嗓子，试图拉回他最关心的话题：“所以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转变的机制是什么？”
“哦对。到哪儿了？”凌佑看了俞澜歆一眼，似乎在寻找某种程度的认可。见对方没表现出什么情绪，便继续：“我们最开始也琢磨，怎么回事呢？阿歆就，要不咱再去问问那个大师。我本来也不怎么信玄学，但想了想，有什么还能比‘死而复生’更离谱的？也没什么不能信的，就跟着她去找了悟明法师。法师的意思是，我的身体死后，魂魄被有心人收集起来，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一些推理，得出的结论是：对方把我的魂魄收集起来，让我‘围观’你们的成长，感到愤怒、无力、对凌越的怨恨，从而成为可以为他所用的怨魂，结果不知怎么，刚收集完，我就被人抢了，妥善保存。直到凌越这恰好失去意识的时候，用我将凌越的魂魄置换出来。虽然不知对方目的为何，但悟明，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凌越’可能已经成为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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