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堂内，佛龛前，阿公正与三位叔父玩着麻将。
“白板。”阿公打出第一张牌。
“杠。”叔笑着接过。
“发财。”泉叔随即出牌。
阿公轻笑。
泉叔喊道：“哇，敏哥，你连赢三局啦，今晚得请我们吃饭哦。”
阿公摆摆手：“运气而已，运气而已。”
换牌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阿公瞥见来电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向三人示意后，接起羚话。
\"敏哥，大会一结束，王霆跟比利那两个子就开始拉票了。
\" 电话那头传来苍老的嗓音，话的是刚才还与王霆谈笑风生的恒记老大。
\"哦？看来你们得了些甜头。
\" 阿公笑着回应。
\"哪有的事。
敏哥尽管放心，我绝不会投他们的票。
\" 老大急忙表明立场。
\"行啦。
\" 阿公轻笑一声后挂断羚话。
四人重新围坐在麻将桌旁，不久，清脆的洗牌声响起。
\"三筒。
\"
\"别动，糊了！\"
\"哇，敏哥，你又糊了。
\" 叔调侃道。
\"可不是嘛，又让你连庄了。
\" 泉叔附和：\"今这顿饭，你包了。
\"
阿公眉开眼笑：\"纯属运气罢了。
\"
\"砰！\"
叔重重拍下手中的牌，脸上的笑意消失，冷声道：\"这些不知高地厚的东西，总想着跟上潮流，若真让他们取而代之，咱们还有活路吗？\"
泉叔勾起一抹冷笑：\"想当老大？年轻人还嫩零。
咱们只管每年收租就好。
\"
阿公将牌推向中央，悠悠道：\"佐敦的酒吧、吃街，还有娱乐城和砂石厂，都是好资产，交给晚辈们属实浪费了。
\"
实际上，阿公本没打算这么快对王霆下手，但既然这子敢争夺老大位置，那就没理由再留着他。
做人需知根本，这是他反复叮嘱王霆的道理。
可他既然触碰了红线，妄图一口吞下老大之位，那便是自寻死路！
\"先让王霆跟比利斗个两败俱伤，那时咱们坐收渔翁之利，狠狠赚一笔，哈哈。
\" 叔扬扬得意地笑了。
九年里，类似的情况屡见不鲜，尤其是这次收益颇丰，他自然欢喜。
听闻此言，其余三人亦面露喜色。
牌局接近尾声，阿公的连庄让气氛愈发热烈，四人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香堂。
万喜火锅城的顶楼包间内，十几个西装笔挺的弟守在门外。
正值火锅旺季，饭店座位紧张，但包间里的客人久占不走，严重影响了生意。
大堂经理本欲礼貌提醒，却在见到里面的人后迅速改变了主意，匆匆返回电梯。
他心中暗骂服务生为何不提前告知客饶身份。
在庙街，这两人无疑是绝对的权威。
此刻，他只能祈祷二人用餐愉快，别破坏这里的规矩。
偌大的包间里，仅坐着九和马尾两人。
九是庙街堂主，马尾则是西环堂主，同为恒记的老成员，历经十余年的拼杀才坐上今日的位置。
九已届中年，鬓发斑白，戴着眼镜，气质儒雅。
尽管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但他曾经历过的街头斗争仍让他显得威严十足。
即使随意落座，也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九脱下外套，将青菜放入热气腾腾的火锅中，问道：“王霆和比利都找过你了吧？吧，你打算把票投给谁？”
马尾轻蔑地吐掉嘴里的蒜瓣，冷冷一笑，“投给谁都一样，最后笑的还是敏哥。”
马尾的年纪与九相仿，但看起来更加年轻。
即便在这寒冷的气里，他只穿了一件夹克，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背心。
脱下外套，双臂肌肉结实交错，触目惊心。
裸露的肌肤上布满十几道扭曲的刀疤。
马尾早年同样是不逊于九的一名猛将，成为堂主后仍不安分，多次出手。
尽管常受重伤，但他自言更适应街头生活。
二人资历比耀文兄更深，曾见证恒记诸多大事。
敏哥出任坐馆前，每次评选都会引发堂口间血腥争斗。
那是段混乱岁月，二人押对了敏哥，从此飞黄腾达。
敏哥连任三届坐馆，九年稳居高位，这
九问马尾：\"你觉得这次敏哥能赢吗？\"
马尾搅拌着锅里的食物，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不然还能怎样？\"
\"任凭王霆再狡猾，只要他还指望着靠投票当上'坐馆'，就躲不开老鬼的掌控。
\"
九皱眉思索。
砰！马尾打开了几瓶啤酒，将它们摞在桌上，甩了甩手，不耐烦地：\"管他们做什么？今就喝酒，来，我先干了。
\"完，他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嘴喝了起来。
九笑了笑，也取出一瓶啤酒：\"今晚不醉不归。
\"
……
回到娱乐城，王霆接到耀文哥的来电。
简短交谈几句后，他挂断电话，眉头微皱。
之前跟恒记的大哥谈话时，他就觉察出对方心神不定；此刻又觉得耀文哥情绪异常，这让他隐隐有种不安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霆隐约感到事情不对劲。
正思虑间，米雪步入办公室。
今日的米雪以清爽的马尾辫示人，身穿黑白相间的休闲装。
圆领衬衣显露出优雅的锁骨，灰色短裙配搭黑色棉袜，突显出修长的双腿，脚踩一双简约的白色皮靴，步伐轻盈如精灵降临人间。
走近王霆身后，她用细嫩的手握住他的肩，柔声问：\"爸今晚要一起吃饭，你有空吗？\"
王霆一笑，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岳父来访，再大的事也得推掉。
\"
米雪听罢他对王波的称呼，脸微微泛红，轻轻推开王霆不安分的手。
一番亲密交谈后，王霆拨通了骆牛的电话，让他备好车，紧接着又联系了孙经理。
“霆哥，您有何指示？”娱乐城生意兴隆，孙经理接电话时背景声音嘈杂，呼吸稍显急促，显然事务繁忙。
“孙经理，麻烦您派人去酒吧取两瓶A级红酒。”王霆笑着道，“今晚我要见一位重要人物，您是懂行之人，想必明白该选哪种酒。”
“呃……”孙经理谨慎回应，“霆哥，不知那位与您关系如何？”
“一位长辈。”
“明白了。”孙经理随即挂断电话，不久便提着两个木盒来到办公室。
“霆哥，遵照您的要求，我挑了两支A级红酒，分别是1995年的瓦朗德鲁，那一年的工艺已成绝响，称其孤品亦不为过。
其层次感极佳，适合有经验者品鉴。”孙经理停顿片刻，打开另一木盒，“这瓶1999年的木桐也曾登上《ine Spectator》，木桐酒庄以悠长余味闻名，适合作为餐前或餐后饮用。”
王霆点头称赞：“不愧是我的经理，选得真不错。”
“霆哥过奖了。”孙经理微笑谦逊。
十分钟后，王霆带着木盒坐进车里，米雪轻捏他的后背，略带埋怨地：“好啊，给我爸挑礼物竟让别人代劳，还当着我的面，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我。”
王霆吻了下她的唇，挑挑眉：“若你告密，今晚定让你吃苦头。”
米雪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骆牛在一旁默不作声，只顾着低头沉思。
半时后，车辆抵达王波家门口，两人上前敲门。
门开后，王波先与米雪拥抱，又瞥见王霆手中的红酒，不禁好奇地问：“阿霆，你还懂品酒？”
王霆笑了笑，“略知一二罢了。”
米雪闻言轻翻白眼，未置一词。
王波启开红酒，给自己和王霆各倒了些许，随即闲适地坐下，随口问：“砂石厂近况如何？”
王霆答道：“多亏王叔支持，运营得很顺利。”
“那便好，那便好。”
王波点燃一支雪茄，漫不经心地问：“听你最近见过豪叔？”
王霆心头微动，意识到话题即将深入。
他虽是私底下与豪叔会面，但砂石厂的大动作难以藏匿。
然而，他并无隐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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