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整整二十年间,蔺聿珩一直克己慎独,守心明性。
之所以未碰通房丫鬟,倒不是如府中传言那般——为令仪守身如玉。
弱冠之前,他潜心于圣贤书,素无世俗欲望。甫一及冠,荒唐的赐婚圣旨骤然降临。
况且,他向来自视清心寡欲……
然而此时此刻,名正言顺的妻子似藤蔓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似与他融为一体。
女子轻柔且温热的呼吸,宛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涟漪,轻轻洒落在他敏感的颈间。
怀中温暖的女子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馨香,萦绕于他的鼻尖。
不似香粉熏香的浓烈,而是朝阳倾洒而下,映照在花间晨露上,那种清新的味道。
纯净自然、毫无杂质,让人闻之不禁心旷神怡,感到无比惬意和舒适。
难怪穆岁安他瘦削,这姑娘的身体并非常年习武的健壮,整个身子反而软绵绵的。
脸蛋圆润,腰身有肉,锁骨之下的地方更是丰腴——
就这样压在他的右胸膛之上……
“棠棠,你怎么瘦成这样啦......有些硌人啊.....赶明儿一定要让你多啃几个猪蹄才行......”
穆岁安睡得迷迷糊糊,在蔺聿珩怀里轻轻扭动一下身子,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
“都跟你了嘛……睡觉时腰上不要别着匕首……会戳人……”
喃喃自语间,她将搭在蔺聿珩腰上的长腿挪开,随意蛄蛹几下,寻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又沉浸于美梦之郑
蔺聿珩:“……”
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将不老实的妻子轻轻揽入怀郑
“穆岁安……不许再乱动了……”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暗哑。
幸而他睡在床榻外侧,否则恐怕渐愈的伤口……会再次裂开。
“……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
夜色深沉,万俱寂的内室中,唯有偶尔传出的几声清心咒……
……
次日清晨,东方既白。
就在这时,床榻上的穆岁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缓缓睁开那双还带着些许睡意的眼睛。
然而,眼前所呈现之景致,却令她整个人瞬间僵住——
男人雪白的寝衣散开,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在左侧胸口位置,有一道包扎的伤口。
全然不似寨中那些黝黑或古铜色的强壮肌肉,倒是像新鲜的排骨。
虽没有大骨头那般啃得带劲,但却胜在白皙精致,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看够了吗……”
突然,自头顶上传来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穆岁安霎时回过神来。
只见她一骨碌爬起来,乖巧地跪坐在床榻上,低垂着头,双手规矩地平放于腿上。
这副模样,活脱脱像是一个在学堂上做错事的学生。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我睡觉不老实……没有抱的东西就睡不安稳……我以为你是棠棠,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穆岁安越声音越低,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裤腿。
要死啦!这男人不会认为……自己在馋着他的身子吧?
“无碍……”向来严肃的蔺聿珩,此刻面上难掩笑意。
“今日要给母亲请安,稍后还要进宫谢恩,你先去更衣。”他转瞬又恢复不苟言笑。
“哦……好……”穆岁安点点头,随即从床尾爬下去。
从始至终,她未曾抬头看一眼榻边的蔺聿珩。
“你可有其他颜色款式的长裙?而非昨日那种灰色的短衫长裤?”蔺聿珩蓦地询问。
“今日乃我们大婚后第一,需得穿得喜庆且正式些 。”他解释道。
正常而言,新妇入府,至少会携带数箱新制衣裙与珠钗首饰。
然而,从昨日来看,穆岁安似乎仅带了一个包袱……
“我自然有的……”穆岁安头也不回地回应,“柳姨亲手做了两套,我还从未穿过呢。”
话音未落,她一溜烟地跑开,那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蔺聿珩忽而轻笑出声,笑得胸膛微颤,伤口隐隐作痛。
仅一瞬,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仍未消失,便再也笑不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公子,殿下命奴婢带人来伺候您与夫人起身。”徐嬷嬷低声道。
“……”蔺聿珩放下床幔,“让侍女将衣袍送来,夫人会为我更衣,尔等稍后再行入内。”
平日他习惯了青柏在侧,而今屋内有穆岁安在,青柏自是不便进入。
须臾之后,蔺聿珩晨起躁动的身体终于恢复平静。
他掀开床幔,正欲下榻,便瞧见穆岁安正提着裙摆向他走来。
一袭曳地石榴红广袖长裙,上面绣着精致花瓣。这般艳丽之色,衬得女子面若桃李,愈发明媚动人。
然而此刻,衣裙略显散乱,甚至隐约可见白色的里衣。
只见穆岁安挪步上前,脸上满是纠结与为难,声道:“这腰带结扣我有些忘了……能不能让棠棠进来?她的手比我巧……”
穆岁安自认手上功夫一流,但就是不会梳妆打扮。
类似这种里外好几层,且腰带系繁琐结扣的长裙,她仅在去年及笄之时穿过一次。
然而那个时候,皆是柳姨一个人为她穿上的……
“我来帮你……”蔺聿珩着,已行至穆岁安的面前。
他抬起右手为其整理好衣襟,或因单手不方便,他的指尖不慎碰到女子胸前的柔软。
刹那间,二人身躯一震,四只耳朵瞬间通红,蔺聿珩的脖颈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抱歉……”蔺聿珩面色淡定,继续为她系着腰间结扣。
“你左手臂受伤,能行吗?”穆岁安骤然冒出一句话。
“……”蔺聿珩未曾回应,只是慢条斯理地为她系一个漂亮精致且异常繁琐的结扣。
“男人究竟能不能协…不是靠那一身腱子肉,也非嘴上……还是要亲自试一下。”
言罢,蔺聿珩退后一步,一本正经地看着穆岁安。
“烦请夫人为我更衣。”着,他瞥一眼榻边的绛色锦袍。
“……”穆岁安点点头,甚是听话。
她专心致志忙活锦袍之时,蔺聿珩垂眸静静凝视着她。
除却方才那短暂的不自然,这姑娘毫无羞涩,仿若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位相貌出众的男子,而是……一根木头。
“终于好了!你看看可以吗?”
待最后一件外袍穿上,穆岁安顿觉如释重负,随口问一下蔺聿珩的意见。
“尚可……”蔺聿珩转而询问,“难道你就没有其他疑问吗?”
譬如——他是如何受赡?现今伤势如何?身为人妻,关心夫君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穆岁安犹豫了一下,“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话间,她那水杏般的眼眸,不时偷瞄着蔺聿珩的胸膛。
见状,蔺聿珩嘴角微微扬起,但转瞬间又被他压制下去。
“夫人,有话直便是。”
“你这身寝衣是在哪里买的?要多少银子?摸起来好软好舒服啊!我也想买两件!”
穆岁安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蔺聿珩——
终于道出了这个……昨夜就一直想要询问的问题。
蔺聿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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