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背后，黑暗中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与陈旧血迹的铁锈气息
b区实验室下层早在数月前就被标记为封锁状态，入口处贴着?龙血高浓度污染?的褪色警示
林觅星用微光灯照亮前方通道，脚步稳重，眼神清冷
程昭低头跟在她后面，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抑制不住的龙化反应
在他们身后，苏晓紧紧牵着那个约莫六岁的人类女孩，女孩穿着过大的防护服，半边脸脏兮兮的，眼睛却异常清澈
“觅星，你确定这里……真的还有理智抑制剂的残留吗？”
苏晓低声问，声音几乎被空气吞没
林觅星没有回头，淡淡：“我不确定，但艾尔维娅曾提过，‘a型稳定试剂’是她在b区研发失败前的最后成果，被强行封存在下层冷藏舱郑只要没被污染……就能救程昭”
话音刚落，程昭忽然用力抓住了墙面，手背上的血管已经泛出浅金色的光
“啧……”
他低声喘息
“……控制不住了”
林觅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程昭的瞳孔已经从灰褐色变成了竖瞳
“把这个拿着”
她递给他一个药瓶
“三十分钟内不能注射第二次，否则你大脑会直接进入昏迷保护状态”
程昭一手颤抖着接过药瓶，盯着林觅星看了几秒：“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不相信”
林觅星毫不犹豫
“但我相信你在变成怪物前……会先选择死”
苏晓一把捂住女孩的耳朵：“别在她面前这些”
女孩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姐姐，你们……也会变成坏龙吗？”
林觅星的眼神闪过一丝柔软，但下一秒，她再次抬起枪口，盯向了前方冰冷的金属门
“我们现在不是在问会不会变成怪物……我们在找一个机会，在那之前，不要被‘坏龙’找上”
轰——！
地板下方传来震动，警报灯骤然亮起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腐蚀性的咸腥味
“前面冷藏舱外壳破损”
程昭低声
“有东西……正在接近我们”
他们亲眼看见东西从冷藏舱塌陷的裂缝中缓缓爬出来
它的皮肤仿佛被撕裂后又重组，鳞片层层交错，如同刀锋般锋利，呼吸间泛起锈红的气雾
头部高耸着两根扭曲向后的犄角。而面部……根本无法称之为“脸”
——那是一对巨大的复眼结构，几乎占据了整个头部，像昆虫那样由无数微的黑点组成，死死锁定了林觅星等人
“那是什么鬼东西……”
程昭喉咙发干，他手上的药瓶差点掉落
“我想……我们得先跑了！”
苏晓音调拔高，强忍着声音里的惊慌
“撤退路线b——后通道！”
林觅星立刻做出判断，冲到最前面
“快走！”
身后，那怪物一声低吼，似乎不是怒吼，而是类似信号脉冲的刺耳共鸣
墙上的金属片纷纷震颤，一些残破实验管直接炸裂
“把左轮递给我！”
苏晓一边奔跑，一边大喊
林觅星猛地拔出自己腰侧备用武器
将一把残旧的左轮手枪抛给了她：“只剩六发子弹，别浪费”
“我只需要三发！”
苏晓咬牙接住，飞速装填
“昭——快点！”
林觅星一把揽住程昭的肩膀，他此时状态极差，手臂正在不断抽搐
龙化正以侵蚀骨骼的方式进行
女孩拼命地拉着林觅星的衣角
脚步踉跄，却没有哭，只有紧咬着的牙齿
他们冲入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舱门中，林觅星回身猛地拉上门闩
下一刻，那怪物的巨爪狠狠砸在门板上，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声响
“它没打算追……不，是在侦测我们的气味”
程昭低声，他的竖瞳反射出诡异光芒
苏晓喘着粗气靠在墙边：“刚刚那家伙……像是某种龙血变异的终极产物，混合了虫族特征，还有远古神经系统样本？”
林觅星沉声：“不，它不是实验体……它是失控孵化失败后的副产物。早就被丢弃在这片封锁区”
她从墙上抽出备用光源，一边点亮通道图：“不能待太久，再不找到a试剂，程昭就……”
“我还能撑住”
程昭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像用意志把崩坏强行压制
“但我需要你们答应我，真的控制不住……就动手”
没人回答他，但苏晓把左轮贴近胸前，轻声应道：
“我答应你……但你别逼我们到那一步”
林觅星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只是将女孩揽在身侧，继续带头前进
“希望我们还赶得上……”
苏晓蹲下身，指尖轻轻掀起那本落满灰尘与血迹的日志本
页角已经发脆，指尖一触几乎破碎
她心地翻开一页，灯光下，字迹扭曲而急促，带着焦灼到崩溃的情绪
“……我们拦不住它……维克多把龙血序列与m-13昆虫基因强行融合……结果不是进化，而是吞噬……它失控了，它把配种孵化本能完全转化为猎杀机制……”
她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是他。维克多”
林觅星停下脚步，回头：“你发现了什么？”
苏晓缓缓起身，拿着那本日志，语调里透着一种寒意
“他早就试过用昆虫来稳定龙血中的神经系统。用虫类的社会性、孵化优势、硬壳自愈性——结果变异出了这种‘东西’。”
她抬头看了眼金属门另一侧传来的细微抓挠声
“那只怪物不是实验失败——他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林觅星的拳头攥紧了，眼神闪过一丝怒意
“这混蛋……他想制造的不只是‘新人类’，他在测试龙血的感染边界与物种融合极限”
程昭扶着墙壁，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冷静：“如果我也变成那种东西，你们还会救我吗？”
“闭嘴”
苏晓打断他
“你还没变，而且我们不会让你变”
女孩拉了拉林觅星的衣角，低声问：“叔叔……我们会被它找到吗？”
林觅星蹲下来，尽量温和地安慰：“不会，只要我们不发出声音，不散发血气，它就无法分辨人和空气”
但这话时，他自己也感到沉重
那怪物……不是靠眼睛行动的，它靠嗅觉、红外感应，还有对“恐惧素”的本能感知
它是猎手，而他们，是猎物
“走吧”
林觅星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日志，将其收进背包
“这些证据，我们要带出去”
苏晓点头：“对，该让艾西利亚看看，她信任的同事到底在干些什么”
他们再次启程
沿着b区下层废弃冷却通道前行
而远处，墙体深处的某处空腔中，仿佛传来一声似哭似笑的低鸣
那是怪物的“喜悦”
——它闻到了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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