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挂钟分针划过十一点整时，李明的指节在键盘上重重一叩。
幽蓝的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行猩红代码如毒蛇吐信般窜上界面——\"系统权限已突破\"。
他喉结滚动两下，左手迅速扯过搭在椅背上的灰色连帽衫擦了擦额角的汗。
刚才调试程序时打翻的咖啡渍还黏在桌布上，此刻却顾不上清理。
指尖在触控板上飞掠，暗影组织的内部服务器像被剥开的洋葱，层层数据在他面前铺展，直到\"核心成员名单\"几个字跳入眼帘。
\"找到了。\"他低喝一声，快速截取数据压缩成加密文件。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三年前在地下黑客赛被对手反追踪的那种灼烧感，正从脊椎底部往上窜。
他迅速切换窗口启动防火墙，余光瞥见进度条从99%跳到100%的同时，手机\"叮\"地轻响，是林修的短信：\"线人就位，等你数据。\"
同一时间，林修正缩在巷口的便利店阴影里。
他把手机贴在耳边，呼吸刻意放得粗重，像个刚下班的外卖员。\"张叔，帮我黑三列第三个名字。\"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李明发来的文档，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对，周立诚，暗影最近新调的通讯组长。\"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修望着便利店橱窗里倒映的自己——深灰色连帽衫压得低低的，完全遮住了眉眼。
这是他和线人接头的老规矩，绝不让对方看见脸。\"确认了。\"张叔的声音突然压低，\"这子上周刚接手加密频道，手里有套备用频率。\"
林修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把\"周立诚\"三个字圈成醒目的红色。
他抬头看了眼街角的电子钟，十一点零七分，比预计提前三分钟。\"谢了张叔。\"他挂断电话，立刻给裴玄澈发去消息：\"目标确认，咖啡馆计划可校\"
此时裴玄澈正握着沈扶黎的手，站在咖啡馆的玻璃门外。
夜雨打在伞面上，他能清晰感觉到掌心那片温热——沈扶黎出门前特意换了双薄手套，是怕他右肩的伤被雨水浸得更疼。\"冷吗？\"他侧头问，目光落在她被雨丝沾湿的睫毛上。
\"裴影帝的体温当暖炉，怎么会冷。\"沈扶黎歪头笑，指尖悄悄勾住他手套的指缝。
门内飘来现磨咖啡的香气，混着烤松饼的甜，倒像是给这场捕猎添了层温柔的伪装。
两人推开门的瞬间，暖气裹着杯盘轻响涌过来，她瞥见裴玄澈的肩线微微绷直——那道三前为替她挡刀留下的伤口，此刻应该在作痛。
咖啡馆最里侧的四人座是空的。
沈扶黎熟稔地坐下，把随身携带的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拉链故意露出半截，露出里面半本摊开的《密码学基础》。
这是他们设下的饵——三前暗影截获的\"沈氏要员会议记录\"里，恰好提到过这本书是关键线索。
裴玄澈去前台点单时，沈扶黎的余光扫过门口。
穿藏青羽绒服的男人正站在玻璃幕墙前看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指节泛白。
她捏紧桌下的手机，给裴玄澈发了条消息：\"目标出现，左三，藏青羽绒服。\"
男人终于抬起头，目光在店里逡巡一圈，最后落在沈扶黎摊开的书上。
他喉结动了动，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端着咖啡杯走过来：\"同学，你这本《密码学基础》......是最新版吗？\"
沈扶黎抬头，眼里适时浮起疑惑：\"啊？
我随便买的二手书......\"
\"我、我也在看这本。\"男饶耳尖泛红，坐下时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我叫周立诚，是......是科技公司的程序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节奏和暗影内部通讯的摩斯密码完全吻合——短，短，长，短，正是\"确认目标\"的暗号。
裴玄澈端着两杯咖啡过来时，正好听见周立诚：\"其实我最近在研究......\"
\"研究加密算法？\"裴玄澈突然插话，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
瓷杯与木桌相撞的脆响里，他看见周立诚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他们计划的关键一步——用\"加密算法\"这个词，触发暗影成员的应激反应。
果然，周立诚的手开始发抖。
他扯了扯领口，声音发紧：\"你怎么知道？\"
\"扶黎你在看这本书。\"裴玄澈的拇指轻轻叩了叩沈扶黎的手背，这是他们约定的\"进入套话阶段\"的暗号，\"我之前帮她整理过书单，里面提过加密算法是重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其实......我们最近在查沈氏内部的泄密案，听有人用加密频道传递资料......\"
周立诚的额头渗出细汗。
他左右张望两下，突然抓住裴玄澈的手腕：\"你们真的是沈氏的人？
我有证据！
暗影的通讯频率......\"
\"砰——\"
咖啡馆的玻璃门被人踹开。
寒风裹着雨幕灌进来，六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个耳后纹着黑玫瑰——正是暗影的标志。
裴玄澈的瞳孔骤缩。
他迅速起身挡在沈扶黎面前，右肩的伤口被动作扯得生疼，却顾不上。
周立诚已经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哆嗦嗦：\"他们、他们怎么会......\"
\"走！\"裴玄澈拽住沈扶黎的手冲向后门。
身后传来椅子翻倒的巨响，他能听见皮靴碾过碎瓷片的声音，还有为首男饶低吼：\"别让那女的跑了！\"
沈扶黎的手被他攥得发疼，却反而回握得更紧。
两人撞开后门的瞬间，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
她瞥见裴玄澈的右肩洇出一片暗红——刚才挡在她身前时，伤口崩开了。
\"裴玄澈！\"她急得要停步，却被他拽得更快。\"安全屋就在前面。\"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少见的紧绷，\"林修和李明还在等我们。\"
雨幕里，安全屋的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两人踩着积水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裴玄澈摸出钥匙的手在抖，沈扶黎看见他额角的汗和雨水混在一起，滴在钥匙孔上。
\"咔嗒。\"
门开的瞬间，两萨进屋内。
李明的电脑还亮着，林修正站在窗边举着望远镜，听见动静猛地转身：\"你们——\"
\"锁门！\"裴玄澈反手扣上防盗链，沈扶黎已经扑向茶几上的医药箱。
窗外传来急刹车声，接着是重物砸门的闷响。
林修的望远镜\"当啷\"掉在地上，他扯过沙发上的毛毯裹住沈扶黎：\"暗影的人追来了，他们怎么会......\"
李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突然抬头：\"服务器被反追踪了！
我刚才发的数据......\"
\"先处理伤口。\"沈扶黎扯开裴玄澈的外套，纱布已经被血浸透。
她的指尖在发抖，却还是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疼吗？\"
裴玄澈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能听见四个饶心跳声，在雨声和砸门声里重叠成鼓点。
窗外的黑玫瑰车标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暗影的人还在撞门，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扶黎。\"他低头吻她发顶，\"等解决了这些，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
沈扶黎的眼泪砸在他锁骨上。
她抬头时，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闪电更亮：\"好。
但现在......\"她扯过新的纱布快速缠绕，\"先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猎人。\"
砸门声突然停了。
李明的电脑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林修的手机同时响起——是线人发来的定位。
裴玄澈扯过桌上的行动路线图，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暗影总部\"四个字上。
一场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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