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腾累了,林然安然入睡。
陆易云轻手轻脚为她掖好被角,缓缓退出灵愈室,倚在门外的廊柱上,思考怎么才能逼陆舟楫替他买塑骨花。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张老脸凑了上来。
来人白发苍苍,稀疏的白胡子随风轻轻晃动,浑浊的眼珠闪烁着精明。
他佝偻着背,右手拄着一根斑驳的桃木拐杖,露出满口金灿灿的金牙。
“兄弟,我听……你们这儿有人要高价买塑骨花?”
陆易云:“!”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大手一挥,“你有多少?我花二十倍全买了!”
老者不紧不慢地放下背上的背篓,厚重的麻布掀开,露出满满一筐形态各异的草药。
最上方,十株色泽温润、灵气四溢的上品塑骨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陆易云眼睛都看直了,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却不料老者动作极快,猛地将背篓往后一拉。
“兄弟,你先别急呀。”
老者慢悠悠地摇了摇头。
“现在……可没人敢卖你们这些好玩意,要不是在下实在是太缺钱,也定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做你们生意。”
言外之意,二十倍……少了。
陆易云顿住,蠕动半嘴,立马扭头冲进灵愈室,“你等我一下。”
门“砰”的一声关上,陆易云激动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我靠!塑骨花有了!”
屋内众人原本沉闷压抑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所有饶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他,眼中满是惊喜。
“但我钱没带够……”
“二十倍是我能给的极限了。”
万桔愿很想帮忙,奈何她把自己的钱袋子掏出来,倒着抖两下,也只抖出三颗灵石。
“嗯……我之前在丹峰买丹药,被丹峰的师姐宰了。”
澹落也在身上东摸西摸,愣是没摸到一颗灵石,他无奈摆摆手:
“别看我,我现在连剑都买不起了,你还指望我有钱吗?”
目光看向祁衣,陆易云脸上带着恳求。
“长老……资助一下呗?”
祁衣:“……”
祁衣刚要开口,一旁的炽烨突然扭动着身子,像条毛毛虫似的艰难地蠕动到陆易云面前。
“唔唔唔!!”
还买什么?直接抢啊!
陆易云眼睛一亮,误以为炽烨有办法,“师兄……你的意思是,你有吗!”
甚至不顾炽烨脸上的表情,陆易云直接伸手探进炽烨的胸膛,摸出一个空荡荡的钱袋子。
“?”
“哎,穷鬼三师兄,你别添乱了。”
钱袋子丢回炽烨脸上,陆易云苦着脸转身离去。
正愁着,想着要不要给那老者打欠条时,一抬头,却看见陆舟楫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黑着脸从老者手中接过背篓。
老者数着灵晶,脸上笑开了花,哼着曲儿下了山。
陆舟楫走进灵愈室,将整筐草药递给祁衣,语气满是无奈。
“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每株塑骨花都比市场价高了五十倍,整整十株。”
他的全部家当……
看了看身边一个看一个看地的夏乔将和司启。
陆舟楫语气冷得可怕。
“记你们账上,记得还。”
夏乔将、司启:“……”
很快,灵愈室的人都被祁衣赶了出去。
除了伤员齐霖玉和可以帮点忙的司启。
就连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炽烨也被毫不留情地丢到了门外。
夏乔将松了口气,“这下,师妹应该没事了吧?”
陆舟楫听而不语,他看着陆易云,“这下,能跟我回家族了吗?”
少年如梦初醒。
要回去吗?
不要。
但……陆舟楫确实帮了大忙。
要不,回去看一眼?
还是不太想啊!
可是……他听陆舟楫当时,祖池里面有属于他的剑嘞?
自己可到现在都没买到一把称心的剑呢。
要不,回去拿到就跑……?
不不不,肯定不行,死老爷子肯定不会让他走的。
啊啊啊……好想问问林然有什么建议啊!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陆舟楫的声音再次响起:
“晚上就走,这次由不得你了,我尊重你,所以才违背家族的死命令,让你回一趟灵山宗,所以……”
“陆易云,你也得尊重一下我。”
话落,夏乔将难得没有呛陆舟楫。
是啊,一个金丹修士,怎么可能会让筑基他手中逃脱呢。
不过是放纵罢了。
陆易云沉默了一下,缓缓点零头。
“你帮我了,我欠你人情,回了陆家我就不欠你了。”
陆舟楫眼皮都没眨,面无表情。
“你还欠我八千七百八十块灵晶。”
“换算成灵石就是八万七千八百块灵石。”
看着陆易云石化的模样,陆舟楫笑了笑。
“放心,你还不上的话,我会找大伯要的。”
陆易云:“!”
命不久矣!
*
山下,老者踏着青苔斑驳的万阶梯拾级而下。
随着每一步落定,他佝偻的脊背便挺直一分,褶皱堆叠的面容褪去沧桑,显露出青年人白玉般的面容。
手中的桃木拐杖在掌心流转光华,化作三尺青锋。
剑身处刻着——
尘染。
转过山道拐角时,一群人和他擦肩而过。
抱着孩的素衣女子步履生风,身后缀着七道叽叽喳喳的身影。
他们身上洗得泛白的宗门袍角掠过青石。
“师姐,你确定我们现在投靠灵山宗,不会被季空剁成八瓣吗?”
“对啊师姐,你忘记你当时肩膀被震碎的场景啦?”
“哎,我并不觉得送一株塑骨花,会让季空放过我们。”
话音未落,后头两道身影已经平柳珂身边,青衣弟子捏着少女发间垂落的红绳摇晃:
“九,先别睡了,快起来给四师姐绘一百张遁地符和瞬移符,师姐给你买糖吃。”
“老四,你滚蛋哈!九也是人啊!昨就是因为你的一句糖果,她才熬夜给你绘了五十张瞬移符!所以……九啊,快起来啦,该给我画两百张瞬移符了,你是知道的,三师姐是最疼爱你的。”
“好了两位,到了别饶地盘,就该闭嘴了。”
吵吵闹闹的两人忽然噤声,她们同时怒极看向身后的男人。
祝幺幺在柳珂肩头打着瞌睡,鼻尖忽地翕动。
在与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混沌的睡意如潮水退去。
她无视几位师兄师姐的吵闹,含着手指,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她在那个人身上……
闻到了一丝……师父的味道?
*
季空指节扣着断剑缺口,闭眸调息,忽然他猛地睁眼。
寒潭般的眸子里映出楚宴诀青紫交加的脸
吓得一旁的楚宴诀虎躯一震,连忙后退两步,摆开防御架势。
“啧!又要动手?要么你今就打死我!”
“要么就告诉我,你在渡劫时,到底看见了什么?又为什么那么做?又为什么要我让陆易云回陆家?又为什么把温轻俞关起来了?关在哪了?只要你告诉我这些问题,我马上离开。”
季空充耳不闻,掌心抵着剑刃缓缓起身,鲜血顺着剑身纹路蜿蜒成符。
山风卷起他霜白的衣袂,腰间玉佩突然迸出裂响。
几乎同时,山下传来清越剑鸣。
两股剑气隔空相撞的刹那,男人也抬起了头,两人目光交汇。
陆尘眼瞳含着笑意,站在破败的山门前,轻挥了挥两下手。
“别来无恙,空儿。”
“刚刚…你是想劈死我吗?”
话落,人影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在风里。
季空的头颅几乎不受控制垂下,素来挺直的脊背弯成痛楚的弧度。
他死死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又艰难。
欣喜、悲伤、痛苦、愤恨、绝望全部充斥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楚宴诀看不见季空的表情,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却总感觉心脏猛地一抽。
只听,季空用破碎的声音将未尽之言碾成齑粉。
“大师兄……”
“你回来得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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