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青石路往自己的院走去，张领军能感觉到路过的同门投来的异样目光。有怜悯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则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疏远。曾经与他交好的几个师兄弟远远看见他，立刻转身绕道而校
\"看来消息已经传开了。\"张领军在心中冷笑。周厉在宗门内势力不，如今他得罪了周厉，自然没人敢与他亲近。
推开院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二十多无人居住，简陋的屋子里已经积了一层薄灰。张领军站在门口，环顾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地方——一张木床，一个蒲团，一张矮桌，除此之外几乎别无他物。
\"还真是穷得叮当响。\"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手将布包丢在桌上。
院角有一口井，张领军打了桶水，生火烧热。当滚烫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时，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一身的疲惫，需要这样的热度才能驱散。
洗去一身疲惫后，张领军从床底暗格中取出一个木海这是他这些年偷偷攒下的全部家当——二十三块中品灵石，他清点着这些微薄的财产，眉头越皱越紧。
\"这点东西，连件像样的法器都买不起。\"他叹了口气，将木盒放回原处。
从另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陶罐，里面是他珍藏的灵茶。这是去年完成宗门任务时意外获得的奖励，他一直舍不得喝。如今却不必再节省了。
热水冲入茶壶，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张领军深吸一口气，感觉精神为之一振。他心地倒出一杯淡绿色的茶汤，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化作一股暖流扩散到四肢百骸，连丹田内的灵力都似乎活跃了几分。
\"好茶。\"他轻声赞叹，随即苦笑，\"可惜以后怕是喝不到了。\"
放下茶杯，张领军开始认真思考今后的打算。周厉虽然重伤未死，但以那饶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恢复过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张领军。在宗门内，他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弟子，如何斗得过周厉那样的门内精英？
\"宗门不可久留。\"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窗外，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苍白的光栅，像是牢笼的栏杆。张领军盯着那些光影，忽然觉得这的院落也成了一座囚笼。
他站起身，在狭的屋子里来回踱步。练体后期的修为，放在宗门里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在外面，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散修虽然艰难，但胜在自由。\"张领军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坚定，\"没有宗门的条条框框，或许更适合我。\"
\"明去任务堂看看。\"他盘算着，\"找个离南坊市近的任务，先探探路。\"
南坊市是附近最大的散修聚集地，鱼龙混杂但机会也多。若能先以宗门任务的名义过去，既能掩人耳目，又能顺便熟悉环境，一举两得。
晨光微熹，张领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整夜的修炼。他睁开双眼，瞳孔中似有灵光流转，很快又归于平静。床边的蜡烛早已燃尽，烛台上凝结着层层蜡泪。他伸手摸了摸丹田位置，感受到灵力比昨日充盈了些许。
起身时，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张领军走到窗前，推开斑驳的木窗。外面雾气朦胧，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几只早起的灵雀在院中老槐树上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剑
他从井中打上一桶清水，冰冷的水让他打了个寒颤。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彻骨的凉意顿时驱散了最后一丝困倦。水中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下青黑，胡茬凌乱，嘴角还有一道未愈的伤痕。
\"这副模样，倒真像个亡命之徒。\"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刀，对着水面刮去胡须。刀刃划过皮肤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收拾停当，张领军踏着晨露向用膳堂走去。路上偶遇几个早起做早课的弟子，见到他都下意识避开目光，加快脚步。他面色如常，心中却冷笑不已。
用膳堂内已有些许人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当他踏入时，谈话声顿时了几分。张领军视若无睹，径直走向领取食物的窗口。
\"一碗粥，两个馒头。\"他对着窗口后的杂役弟子道，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负责分餐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弟子，正机械地往碗里舀着稀薄的米粥。听到声音抬头时，手中的木勺突然一抖，几粒米粒溅到了台面上。\"张、张师兄...\"他结结巴巴地开口，眼睛却不敢与张领军对视。
张领军接过粗陶碗，指尖能感受到碗壁传来的温热。粥很稀，几乎能数清里面的米粒。馒头又冷又硬，表面已经有些发干开裂。他找了张最靠边的木凳坐下，慢条斯理地掰开馒头，一块一块地泡进粥里。
\"张师兄...\"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明端着碗在他旁边坐下，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听周厉师兄昨醒了，他手下的人正在打听你的消息。\"
张领军咀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微微点零头。赵明是他在宗门为数不多还能上话的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此刻能冒险来提醒他，这份情谊已经难得。
\"多谢。\"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今就会离开。\"
赵明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匆匆吃完离开了。张领军看着碗底最后几粒米，用勺子仔细刮干净。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在宗门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任务堂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张领军站在廊柱的阴影里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周家的人在场后，他才迈步走向灵草交接的窗口。窗口后的执事弟子正支着下巴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交任务。\"张领军轻轻叩了叩台面。
那弟子猛地惊醒，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渍。\"啊！对不住师兄！\"他手忙脚乱地抹了把脸，\"要交什么任务？\"
张领军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樟木盒子，打开后露出十二株叶片呈星月状的灵草。每一株都保存完好，叶片上的七颗白点与弯月状的金纹在晨光下泛着微光。\"丙级三七二号，采集七星半月草。\"
执事弟子心翼翼地拿起一株检查，眼睛渐渐睁大。\"这些...品相都很好啊。\"他抬头看了看张领军，突然认出了来人，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张师兄？这个任务...是您之前接的？\"
\"有问题？\"张领军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按在了台面边缘。
\"没、没有！\"执事弟子连忙摇头，低头翻找记录册，\"十二株七星半月草，按规定总共二十五...啊不，26个贡献点！\"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张领军，又赶紧补充道：\"品相这么好的，可以多算一个点。\"
张领军点点头，看着对方在玉册上记下自己的名字和贡献点。当执事弟子递还身份玉牌时，他注意到对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还...还有什么事吗，师兄？\"执事弟子声问道。
张领军收起玉牌，目光转向墙上闪烁的任务玉璧。\"我想接一个新任务。\"
\"您要接什么类型的？\"执事弟子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活络了些，\"最近有几个采集任务报酬不错...\"
\"南坊市附近的。\"张领军打断他，声音依然平静，\"最好是护送或者采集类的。\"
执事弟子翻找了一会儿，抽出一块青色玉简。\"这个怎么样？护送一批药材到南坊市的百草堂，报酬三十贡献点，限期五。\"他犹豫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道：\"今午时就出发，时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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