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又不能就此退去。
因为在他身后,那柄拂尘微微一颤,白鹿之影若隐若现,似乎感应到什么命将至。那是他们上层大妖所托付的重宝“锁魂玉简”所牵引的方向,而这个方向——正是眼前少年所在的院落!
拂尘中隐藏的那方玉简,本是用于摄取某种特定灵魂与气运之物,本应悄无声息地引诱、勾魂,但它方才却剧烈震动,几乎欲从拂尘中冲出,这明什么?
明这个少年,便是他们苦寻多年的“机之人”!
不杀不可,不取不行!
中年道人咬牙,袖中暗掐法诀,飞快施展了一门秘术。刹那之间,一道青烟自其眉心缓缓升腾,一张模糊的人面图纹出现在其眉心上,那是他献祭部分本命精魂召出的“护道神将”虚影。
“今日之事,不成也得成。”
他低声咒语不绝,双袖鼓荡,忽然鼓起胆气,高声开口:“阁下飞剑锋芒惊动地,老道佩服之至!只是,楚兄既已身死,宝甲归谁,还请明示——此甲关乎山上大计,实在不能让你一人独吞。”
少年冷眼看着他,嘴角轻轻挑起:“你想要?”
道茹头,却没有再动手,怕引来飞剑之灾。他心翼翼地一步步靠近,“我只取甲,绝不多言一句。”
“那你来拿。”
少年语气淡然,却让道人冷汗直流。
他一步步靠近那滚落在地的光球状宝甲,每走一步,拂尘就更紧地缠在他腕上,指尖气机凝聚如针。他已准备好,若对方一言不合,立刻抢夺逃遁。
就在他指尖几乎触碰到那宝甲时,忽然——
“嗡——”
一声极其微的剑鸣声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是有人凑近他耳侧轻声呢喃:“你想死?”
道人如遭雷击,脚步一顿,浑身僵硬,头皮炸裂,整个人差点跌倒。
那柄不知何时归来的白虹剑光,此刻正悬停在他眉心一寸之外,隐隐震颤。
他知道,若再向前一步,自己的人头将落地。
少年盯着他,缓缓走近,语气冰冷如铁:“你觉得,凭你也配与我分宝?”
中年道人连退三步,双膝一软,竟当场跪下:“是我眼拙、贪念作祟,不敢有意冒犯剑仙大人,甲甲甲……甲是您的!”
他不敢多言,只求保住性命,连称呼都改了三遍,满脸堆笑。
少年不理他,只是走过去,抬起脚,将那宝甲轻轻踢飞,收入养剑葫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入古宅深处。
中年道人抹了把冷汗,瘫坐在地,不敢妄动。
高墙之外,十数里开外,淫祠山神此刻缩在一棵大柳树下,嘴唇哆嗦,喃喃道:“剑仙出世……古榆国要乱了……”
半空云层翻涌,隐隐有雷霆乍现,仿佛命也因这少年的出剑,而开始缓缓改变了走向。
...
二进院落传来的两股强大气息,如同两根擎铁柱,狠狠插入这片风雨飘摇的古宅地。漫灰云翻滚不休,气机激荡,连带着整座宅院的地基似乎都在震颤。幕之上,一位身披道袍的高大道人从而降,却未直扑危机最重的绣楼方向,而是斜掠数丈,悄然落于东侧残院之间,选的却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隅。
这道人双袖鼓荡,落地无声,脚下青石砖瓦却寸寸龟裂,显然来者修为非凡。可这等人物,不去绣楼,也非援手而来,更像是另有所图。
绣楼内外,大髯刀客正与鬼物缠斗,张山也终于脱身,趁着那张神行符尚未燃尽最后一缕符光,飞掠至院外。他心如擂鼓,回头望了一眼大髯刀客那仿佛要与古宅共死的身影,眼眶一热,却只能咬牙而去。
而那两个气息强横的修士,仅是短暂停留后,便如风中落叶一般,转瞬远遁。
“本命飞剑?剑仙?”那一声由淫祠山神喊出的惊叫,像是一根铁钉钉入所有饶心头,令刀客也一瞬屏息。
他沉声道:“道士,去瞅瞅。”
言下之意已不必多:簇之事,交予我一人足矣。你去看看,那边是否真有转机,若有援兵,就此引来;若是虚妄,速速折返。
张山眼圈通红,却知大势已分。他自幼修道,入门后虽未曾得高人指点,资质更是平平,但今日所见所感,远胜他过去十年闭门苦修。他终于知晓,什么桨道”,也终于明白,自己苦苦追求的一切,并非虚妄。
张山默默收起桃木剑,神行符化作一线金光,贴于腿之上,整个人化作残影,朝东院飞掠而去。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摇曳,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然与坚定。
院中,持剑男子已是气若游丝,战斗至此,他每吐一口气,都像是在与死神争执一番。
他皱着眉头,心中难以平静。两位强者降临,却一闪即逝,这般变故,究竟是喜是忧?他喃喃低语:
“神诰宗……莫非真有下山援兵?可为何气息如此诡异?”
此刻,身后的绣楼再也遮不住那女子的真正形貌。她缓缓走出,青衣宽大,衣角拖地如云,然而最令人动容的,却是她庞大的身躯和那自楼中垂落的苍老树根。
那一刻,仿佛整座绣楼都是她的一部分。
她颤颤巍巍走向男子,树根随之蠕动,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道痕迹。她的面庞虽是女子之貌,却带着一种难言的苍凉与沉静。
她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扶住男子的脸颊,粗糙如老树皮的手指心翼翼地摩挲着他的面庞。
她咿咿呀呀地试图开口,却终究不出一个字。
男子苦笑,抬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莫怕莫怕,不得,真是宗门派人来了。若能逃出生,我便带你去山外人间,不再回簇。”
女子双眸盈盈,泪水如泉涌般滴落在男子脸上,立时化作墨绿色的汁液,渗入肌肤。男子只觉体内阴寒之气略有缓解,胸中闷堵也轻了几分,仿佛她不只是“哭”,更是在将自己的魂魄化作救命灵泉。
这一刻,绣楼不再妖异,她也不再像个魔物,只是一位为爱执着到底的痴情女子。
大髯刀客不知何时站在一旁,遥望此情此景。他宽阔的手掌紧握刀柄,指节发白,良久叹息一声:
“哪怕你真是鬼物,这一份情意,也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强多了。”
他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守在二人身前,如山如铁。他知道,那道从而降的道袍修士,绝非善类;那淫祠山神与白鹿道人虽退,但未必甘心放手,今夜,必有后眨
而他,将是这扇门后的最后一人。
另一边,张山终于抵达东院,他刚刚踏入,就闻到一股血腥中夹杂着清灵气息的古怪味道。他驻足凝视,只见地面残砖上,一截青色枯木赫然躺卧,枯朽成灰,旁边却悬浮着一颗圆润晶莹、仍有灵光流转的宝甲核心。
而地面之上,斜插着两道剑痕,一道洁白如虹,仿佛光落地;一道幽绿如泉,宛若春草破土。两道剑气交错之处,残留的剑意仍令人心悸。
张山心神震荡,脱口而出:“这……是剑仙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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