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不速之客
“赵书记，冷静点，先喝点水，咱们慢慢讨论。”连月冷其实很欣赏赵铁男的态度，此刻就温颜道：“你之前对这个案件进行的调查结果，伟成同志已经全部提供给我们了。我详细看了，觉得你不愧是他看中的接班人，你的调查结果那么详细真实，这是很了不起的。不过，对于肖冠佳的死，我们还是需要理智的看待，尊重公安机关给出的鉴定结论，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可以吗？”
“我……对不起连书记，是我莽撞了……”赵铁男道。
“我们明白你的委屈，陈书记已经跟我了你的处境跟省里为了案子，暂时做出让你参加党校培训的事情。但是，现在情况出了这么大的变化，我们过来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你这个具体经办干部如果走了，很多情况会很麻烦，故而，今让你过来是通知你正式参与这个案件调查组，从今起，你就留下来跟我们共同工作吧。”连月冷道。
赵铁男心里不平衡极了，但却不敢反驳，只能是忍气吞声的道：“我服从组织安排。”
“赵，你跟我进来，我有些情况要单独问问你。”连月冷站起来，拧开一个房门走了进去。
赵铁男愕然的看了看陈伟成，当看到他不易察觉的轻轻点点头时，游魂一样站起来跟着进了那间房。他刚进门，房门居然自动关上了，(其实，是那个年轻干部从门外拉上的，但赵铁男心神不定没察觉。)虽然仅仅是轻轻的“咔哒”一声，却把赵铁男吓得一个激灵。
“别怕赵，过来坐。”连月冷已经在这间屋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看到赵铁男的反应，指着对面的一个皮凳子让赵铁男坐。
赵铁男坐下了，也不敢话，静静地看着连书记大气都不敢出。
“呵呵呵，赵，你好像很怕我？其实，我早就听过你，我们单位有个领导同志在我来之前特地提到过你，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能信得过的好孩子。别紧张，咱们随便聊聊。”连月冷突然笑着话了，这就让她在外面时的煞气消除了不少，有了一种长者的慈祥了。
“谢谢连书记信任我，您请问吧。”赵铁男道。
“肖冠佳的妻子是姚氏集团的长女，跟姚老也有着很深的感情，肖冠佳本人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物，故而，肖冠佳的死如果不尽快调查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论，我们大家都难辞其咎，这一点你想必清楚吧？”连月冷问道。
“是的，这绝对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突发事件，咱们应该谨慎下自杀的结论，进一步调查取证。”赵铁男答道。
“呵呵，你妻子秦洪月的社会关系挺复杂的嘛，我们单位的领导介绍你的时候是侄女婿？看来，卢博文书记眼光不错，认的女儿好，女婿也不错！”连月冷又貌似闲聊了。
“嗯，我知道您的是谁，我一贯尊称他大叔的。”赵铁男恭谨的回答。
“赵，听，白满山同志到h省上任后，跟文彬书记不大合得来？”连月冷突然问道。
“啊？这是谁……”赵铁男一开始进来时的思路全部在肖冠佳之死和这个案子的联系上面，后来连月冷头上一句脚上一句的貌似闲聊，他的情绪就松懈下来了，谁知突然间她又冒出来这么一句高压线一般的问话，让他几乎冲口出“这是谁在造谣？”这样一句大不敬的话来，都到了嘴边了总算意识到了对面这饶身份，赶紧咽下去了。
“你不要这么戒备嘛，我们为什么要进来单独谈呢？就是我想随意点聊一聊，我也是想多了解一点h省的基本情况，还有拉近咱们俩之间的熟悉程度，给我们俩彼此都有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便于咱们后期共同工作嘛，你不用害怕。”连月冷道。
不戒备？随意点聊一聊？开什么国际玩笑！您老人家是谁呀？中纪委副书记、兼着纪检监察室一室的主任，国内纪检系统赫赫有名的冷青，在您这把利剑之下折戟沉沙的贪官污吏车载斗量，以您老人家的威望能力，可以省部级及以下干部您都能一言定盛衰，我要是真信了您的话，跟您随意聊的话，没准等下聊结束我就直接被武警带走喝稀饭去了！
赵铁男一边腹诽不已，一边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分析着连月冷的来意，越分析越觉得毛骨悚然了！
刚刚在外面遇到李建设，急匆匆就进来，车上李建设除了责怪他不该失踪，没有提一个字关于京城来饶事情，难道他就不知道提前提醒一句吗？哎呀！赵铁男猛然想起自己坐上李建设的车，只顾打听发生了什么变故，恍惚间瞟了一眼司机，根本不是李建设的司机王，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此刻细细一想好似穿着警服。看来，李建设话是有忌讳的！
赵铁男仔细的回忆跟李建设来的路上那短短的几分钟，他现在已经充分认识到了目前的处境之严峻危险，明白一句话不慎很可能就会引发多米诺效应，所以顾不得在连书记面前呈现一副白痴相，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李建设试图带给他的某种提醒或者是警诫。你还别，真一想还真是被他想到了一段看似平常却余味无穷的话：“你以为你一走了之，这边就稳稳当当等着往下发展啊？我告诉你，案件出了大变数了，现在不单单是咱们谁都难以置身事外，就连省委都……赵铁男，即便你躲到了河阳，河阳也不是一个消息封闭的地方，你真的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哪！原来李书记的确已经提醒他了，谁都不能置身事外，就连省委都……都什么？都被牵连了吗？当时他随口秦洪月忙她自己的工作可能没留意，此刻才觉得就算秦洪月再忙，事关中纪委来省城这么大的事情她一个市委书记绝对不可能得不到消息的！而且以她的政治敏感性，听到这样的消息绝对不会随听随忘连赵铁男都不告诉的，她没，就只能是她真不知道。
是怎么样的保密工作能够让中纪委来了一个副书记带队的工作组，连市委书记一级都得不到信息呢？看来连书记此行绝对是雷霆不及掩耳，连省里都是措手不及的，换言之，连陈书记跟李建设都得到了严肃的告诫，坚决不准泄露情况，故而，对赵铁男虽然是夺命连环coll，李建设也不敢泄露半个字找他的真正目的。既然李建设明知道他不可能得到消息，干嘛还废话般的问他河阳又不偏，他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呢？这岂不是最绝妙的提醒吗？
为什么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从刚刚一层层武警密布，戒备森严的阵势就不难推测了，肯定是连月冷联合了特殊警力协同办案，别别人了，就参与这次调查组的成员，每个人都接受着极其严密的监视，等闲想透出消息去，那是自找倒霉！
傻傻的看着一脸慈祥的连月冷，赵铁男可没有被她的慈爱所迷惑，这个女人有多大的煞气跟威望他当然明白，而且以她的身份，绝不会如她所，仅仅因为肖冠佳的死上面有议论就率队前来参与调查。
要知道国内的纪检调查都是有着极其森严的等级制度的，以前咱们就简单讲述过调查权限分设制度，那么，像连月冷这样的中纪委副书记级别领导，若非涉及到省部级干部的调查事宜，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带队出马的。而肖冠佳仅仅是个副厅级的地方副职，这个案件又是省纪委已经牵头在查了，陈伟成亲自挂帅原本就已经规格很高了，现在中纪委参与进来只能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对地方纪委彻底失去了信任，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
当然，潜在的可能性还有一种，那就是，连月冷书记亲自率队前来，表面上是参与调查肖冠佳死亡一案，其实另有目的，调查的根源很可能就是省部级领导了！
此刻，再联系李建设的那句“连省委都……”赵铁男立刻想到，肯定是有人在上层做了文章，导致上层对h省省委方面的某位领导或者是整个党委班子有了严重怀疑，这才打着参与云都案件的旗号前来，暗中调查省领导的情况。
赵铁男觉得刚刚上楼时后背上冒出来的汗水这会子已经直接在衬衣上变成冰块了，贴着他的脊背，湿湿凉凉黏黏腻腻，简直如同有成千上万条恶心的粘虫趴在背上蠕动一样让他几乎发疯，但他却不得不保持着傻坐的姿态，只在脑子里飞速的做着判断。
省委方面被连累的会是谁呢？如果这个案子的始作俑者是肖冠佳，后来又牵连到陶国的死，紧接着赵铁男这个调查者也被检举的无所遁形，估计至此，就已经引起上面注意了。
若连月冷的来是因为肖冠佳之死，绝对是无稽之谈，因为赵铁男已经今非昔比，对纪委的调查手段跟形式套路有了一定的深入了解了，明白连月冷能出马带队公开露面，绝对是中纪委已经在外围布控调查取得了初步的进展，虽然不能有七八成的把握，最起码不会导致她这把神剑出鞘却师出无名。换言之那就是，远远早于肖冠佳的死，中纪委就准备参与了。
从时间段上卡的话，引起上层注意的可能性会是什么呢？这个案子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陶国的死，发改委副主任这一职务是如何来的？后来乔远征又是如何去的？当时在h省坊间都有很离谱的谣传，好多人都陶国是白老板的人，原本跟云都的案子仅仅属于正常性管理审批，但主要省委领导为了达到彻底洗掉重要单位的白系人马、掌控发改委绝对控制权的目的，放着经验丰富、资历雄厚的云都市纪委书记侯长生不用，偏偏提拔了一个毛头伙子赵铁男来主审此案，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赵铁男是主要省委领导的干女婿，更是一号首长最信任的干部，让他出马，就算陶国无罪，想把陶国陷进来也易如反掌，毕竟现在的领导干部哪个查不出问题？陶国被逼死，一号首长立刻把身边的秘书放下去顶替，还宣布的是常务副主任，掌握发改委全面工作，算是硬生生从政府手里把这个号称“二政府”的单位掌控权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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