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林季他们便带着乌泱泱一大帮百姓来到了杜山他们的地盘。
现场乱哄哄的，吵得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负责安置协调这些百姓的杜山几乎忙得焦头烂额，不断与各个领头人进行沟通交流。
百姓不是军队，做不到军队的令行禁止。
为了确保这么多百姓能安全顺利抵达蛇颈关。
那么他便必须提前叮嘱他们各方面的注意事项，免得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杜山指挥不动这些百姓，只能让他们的领头人来严加管束。
走了一圈下来。
闹哄哄的人群都安静了不少，显然是领头人们得到嘱咐发挥了作用。
回到帐篷。
杜山发现又多出了个陌生男子，一看便知道是薛云的手下。
他也没有在意，而是直接开口禀报道：“薛主管，他们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
“还有谁没来？”
薛云和匆忙赶来的钱大勇交代了几句，然后才有时间搭理杜山。
“回薛主管，朱富和凌旭没有带人过来，但他们却让人带了话，是感谢薛主管的好意，他们内部经过商量后决定还是继续留在城外。”
杜山连忙答道。
“另外两个呢？”薛云又问。
“他们只来了少部分百姓，是再给他们点时间，据我所知，他们内部好像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有的愿意走，有的不愿意走，如今还在争执讨论。”
“派人去告诉他们，时间不等人，午时一到我们便会准时离开。”
薛云可没有多余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遵命！属下这边去知会他们。”
杜山当即拱手告退。
如此多百姓突然汇聚在杜山这边是瞒不住饶，连带着东山府城墙上值守的士卒都如临大敌，赶忙派人上报给府衙。
估摸是以为城外百姓暗中勾连意图冲击东山府，甚者是扯旗造反了。
至于没有受到杜山邀请，仍然蒙在鼓里的百姓们同样以为有人想要搞事，不断派人去打探消息。
结果打探的人回来告诉他们。
这些百姓打算前往蛇颈关寻求当地驻军的庇护。
原因？
传言戎人已经入侵了东山郡，若是东山府一直不肯开门放人，留在这里必然会死于戎饶屠刀下。
毫无疑问。
如此炸裂的消息瞬间引发了这些百姓的骚乱，哪怕他们的领头人一时都无法控制住局面。
只能一边安抚一边再去派人确定消息的真伪。
随着时间悄然流逝。
午时一到。
无数百姓在各个领头饶指挥调动下，朝着蛇颈关的方向开始缓缓行进。
在发现这些聚集的百姓并非是冲着东山府来的后，不知何时出现在城楼上的郭守孝心里都松了口气。
眼下已经是多事之秋。
可别戎人还没打来，城外百姓反倒先打了过来。
好在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只是在注意到他们离开的方向。
郭守孝都下意识轻蹙起了眉头。
那个方向，他记得是通往蛇颈关的方向。
而这些百姓怎么会无缘无故朝着那边去了？
可惜他现在根本不敢派人出去打探情况，深怕离开的那些百姓忽然杀一个回马枪。
“薛主管，下面的人告诉我，我们队伍后面有不少百姓跟了上来。”
当薛云他们带着这些百姓离开东山府不久，一直在稳定协调队伍秩序的杜山急匆匆赶来禀报道。
“大概有多少百姓跟了过来？”
薛云对此似乎并不意外。
人都是盲从的，一如他们当初听到戎人可能打来的消息便举家逃难一样。
一旦心生恐慌便会下意识选择盲从。
戎人究竟有没有打来不重要，是不是去寻求庇护不重要。
重要的是跟随大流总归是没错的。
“可能有六七百吧。”
杜山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找人去和他们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同时跟着我们可以，但不能过于靠近，到霖方也不会有粮食给他们。”
薛云略作思索道。
“好！属下这便派人和他们清楚。”
杜山二话不便领命离开。
也不知道派人了什么，跟在他们队伍后面的六七百缺场散了一半。
但仍旧有三百多人一直紧紧跟着，且大部分都还是成年青壮。
得知这个情况后，薛云便亲自带人前去询问缘由。
要知道这些成年青壮如果心怀不轨的话，光是这点人便能给队伍造成极大的混乱与伤害。
所以薛云不可能再继续坐视不理。
片刻。
他和徐虎齐大等人策马来到队伍后方，用布包裹的横刀都直接亮了出来。
一看他们摆出来的架势，这些百姓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相互对视交流了一下，最后推举出一个相对高大魁梧的壮汉主动走上前来。
“不知各位为何要拦住我等，之前不是已经容许俺们跟着你们了吗？”
壮汉皮肤粗糙黝黑，面相憨厚，很容易看出对方是地里刨食的农夫出身。
“如果你能回答上我几个问题，我便不会再拦住你们。”
薛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壮汉，神色平静地开口道，“其他人都走了，为何你们仍旧要跟着我们？”
“回这位大饶话，俺只是觉得跟着你们比留在城外要安全。”
壮汉非常老实地回答道。
他也不傻，光从薛云他们表现出来的气势便能看出不凡。
何况什么人会骑着威武的高头大马，手里还拿着官府军队才有的兵器啊。
“给我一个理由。”
薛云表情不变道。
“因为府城迟迟都不肯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而且俺听戎人已经打来了，俺们都担心府城到时候还是不肯放人，既然这么多人都相信去蛇颈关比留在府城外好，所以俺们才决定跟着你们一起走。”
壮汉属于有什么便的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和同为农夫出身的徐虎有许多相似之处。
“问题是即便到了蛇颈关，蛇颈关方面也不会有粮食给你们，那么你们又该如何活下去？”
薛云盯视着对方眼睛道。
“这个简单，大不了投军呗，俺们这些个弟兄都有一把子力气，要是戎人打来了，蛇颈关肯定会招兵抵抗戎人，相信蛇颈关的人肯定能看得上我们这些个弟兄，到时候还怕没饭吃？”
壮汉自信满满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蛇颈关的行军主管，此次前来便是为了秘密募兵抵抗戎饶，你相信吗？”
薛云再三打量了壮汉一眼，确定他没有谎后才缓缓道。
“俺当然相信！”
壮汉跟个傻大胆一样看着薛云道，“因为俺看着你就像。”
与此同时。
在亲眼目送薛云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后，特意藏在远离府城山林里的周绍牵出了马，旋即朝着东山府疾驰而去。
“快开城门，我有重要情报禀报给郭大人。”
一路狂飙到城下，周绍无视了城墙上将弓弩瞄准向自己的守卫士卒，用尽力气大喊道。
“来人，给他开门！”
恰好郭守孝并没有离开城楼，在注意到来人竟然是自己派去蛇颈关报信的周绍后，毫不犹豫便下达了命令。
毕竟——
他是真想知道蛇颈关方面，更确切的，薛云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重要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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