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混着铁锈气息在鼻腔里翻涌，宋默的喉结艰难滚动。
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粗糙麻袋罩住视线，他只能听见头顶管道滴水的“滴答”声，混着潮湿墙皮剥落的细微响动。
膝盖抵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后腰处被枪顶住的灼痛提醒他，这不是噩梦。
“宋先生，别装昏迷。”
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带着皮革与烟草混合的气味压下来。
麻袋突然被掀开，冷白灯光刺得他瞳孔骤缩，面前晃动着四五张模糊的面孔，为首那人戴着青铜面具，眼洞后的目光像毒蛇吐信。
“把你女儿宋时悦送给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面具人用匕首挑起他下巴，刃口贴着皮肤划出一道血痕？
宋默的瞳孔在黑暗中猛地收缩，麻绳摩擦手腕的刺痛突然变得麻木。
“宋时悦？”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风箱，
“你们要我女儿做什么？！”
“别激动。”
面具人摘下手套，露出虎口处狰狞的蝎子纹身，指尖慢条斯理地擦去他嘴角血迹，
“我们老板看中了宋姐，只要你把她骗到指定地点，所有赌债一笔勾销…”
对方突然凑近，呼吸喷在他渗血的耳垂上，
“外加两千万现金，够你下半辈子在国外逍遥。”
四周响起哄笑，有人用铁棍敲击墙面，回音在潮湿的地下室嗡嗡作响。
宋默感觉胃里翻涌着恶心，眼前浮现出时候宋时悦伸手要他抱，对他微笑的模样，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却像利刃剜着他的心脏。
“不可能！”
他猛地挣扎，麻绳深深陷进皮肉，
“我就算死…”
“死？”
面具人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宋默看见照片里宋时悦正在宿舍楼下买烤红薯，暮色将她的侧脸染成温柔的橘色。
“宋先生，你在澳门输的可不只是钱。”
对方将手机塞进他颤抖的手中，
“现在，是你选——要女儿，还是要命？”
宋默的喉结剧烈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昏暗的地下室里，滴水声混着他粗重的喘息，在潮湿的墙壁间反复回荡。
“你们……会不会伤她性命？”
他声音发颤，麻绳将手腕勒出的血痕渗出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地面。
面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青铜面具在冷光下泛着森然的光，
“宋先生，我们老板向来怜香惜玉。”
他伸手拍了拍宋默的脸，力道看似亲昵却暗藏威胁，
“宋姐跟着我们，吃香喝辣，当豪门阔太太，不比跟着你这个赌徒强？”
“只要你按我们的做——”
另一人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宋时悦的照片旁，赫然罗列着陈默在赌场欠下的千万赌债明细，
“两千万转账、债务清零，一步到位。”
宋默闭上眼，宋时悦往日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闪过，她安静读书时垂落的发丝、为补贴家用奔波时坚定的眼神……
可那些赌债的利滚利，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脖颈。
良久，他睁开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我答应你们……”
热气腾腾的麻辣烫雾气氤氲，宋时悦夹起裹满红油的宽粉正要送入口中，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到父亲的来电备注，指尖微微一顿。
“喂？爸，这么晚了……”
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她原本温柔的眉眼突然凝起霜色，“现在？好，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
路思遥叼着竹签凑过来，目光扫过她骤然发白的脸色，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我陪你一起去。”
她伸手要拿桌上的外套，却被宋时悦轻轻按住。
“不用。”
宋时悦强撑着笑了笑，把手机塞进包里，发梢垂落下来挡住眼底的不安，
“就是些事，很快就能解决。你们慢慢吃，我处理完就回来。”
她起身时带翻了料碟，芝麻酱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痕迹。
何菲举着可乐瓶皱眉，
“真不用我们陪着？你脸色好差。”
叶知星已经掏出手机要叫车，却被宋时悦摇头拒绝。
她踩着帆布鞋快步走出店门，晚风卷起她的衣角，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角。
路思遥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麻辣烫的香气突然变得寡淡。
浴室蒸腾的热气散尽，路思遥裹着毛巾坐在沙发上，吹风机的嗡鸣声还在耳畔回响。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手机屏幕却始终沉寂，宋时悦那句“很快回来”像根刺扎在心头。
青乖巧地盘在她膝头，冰凉的鳞片贴着皮肤，却暖不了她发颤的指尖。
“怎么还不接电话……”
她又一次拨打那个号码，听筒里只剩机械的忙音。
记忆突然闪回麻辣烫店宋时悦发白的脸色，当时她急着出门，连随身的保温杯都忘在了桌上，此刻还静静躺在玄关，杯盖边缘沾着未擦净的芝麻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滴敲打着玻璃发出叮叮咚吣声响。
路思遥猛地站起身，浴巾滑落也浑然不觉，抓过沙发上的卫衣就往身上套。
青察觉到主饶焦虑，“嘶嘶”叫着缠上她的手臂，翠绿的蛇身与她苍白的皮肤形成刺目对比。
“不能再等了。”
她咬着唇翻出备用充电宝，却在摸到口袋里宋时悦落下的发绳时顿住。
浅粉色的皮筋还带着体温，缠绕在指尖的瞬间，某种酸涩的情绪突然漫上眼眶。
雨声渐急，路思遥握紧手机冲向门外，昏暗的街道里，青的鳞片在感应灯下泛着幽光，像极了她此刻翻涌的不安。
暴雨砸在路思遥的卫衣帽檐上，手机屏幕被雨水晕开，她第23次拨打宋时悦的号码，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提示音。
指尖冻得发红，她盯着通讯录里“叶知星”的名字咬牙按下通话键，
“知星，宋时悦失踪了！从般多到现在一直联系不上！”
十五分钟后，叶知星裹着印满凯蒂猫图案的雨衣冲进区凉亭。
她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发梢还滴着水，
“我刚请人黑进了麻辣烫店附近的监控，最后拍到她上了辆黑色SUV，车牌查过了，是假的！”
着掀开电脑，屏幕上模糊的画面里，宋时悦被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半推半就地塞进后座。
路思遥死死盯着手机地图上那个永远停在般十七分的灰色定位点，雨水顺着下颌线不断滑落，混着睫毛上的水珠模糊了视线。
叶知星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警报声，屏幕上的追踪程序早已变成一片乱码。
［系统！给我想办法！］
她在意识里嘶吼，指甲几乎要将手机外壳掐出裂痕。
［很抱歉亲亲，原文中并没有这一剧情。我也没有追踪女主位置的权限］
［飞舞］
路思遥踹开脚边的易拉罐，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被雨声吞没。
“冷静！我们还有其他线索！”
叶知星扯着嗓子在雨声中喊道，试图把电脑转向她，
“虽然车牌是假的，但根据车型和行驶轨迹，我们可以排查——”
话没完，路思遥突然浑身发冷。系统在意识里疯狂弹窗。
［警告！检测到未知信号干扰！所有数据即将被清除！］
眨眼间，叶知星的电脑黑屏，手机也随之关机。
路思遥跌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青不安地缠绕着她的手臂。
雨幕中，远处的霓虹灯光晕被雨水扭曲成诡异的色块，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突然发现自己连报警时该什么地点都不知道。
喉咙发紧，某种酸涩的情绪混着雨水呛进鼻腔，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宋时悦，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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