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锁看到两个少爷闹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出意外了,跺着脚大声道:“两个少爷,别争了,熄熄火,消消气,听我一句话,行不行?”
张杰、张魁被拉开,各自扭着身子,气呼呼站在一边站着,不再话,可谁都没有相互退让的意思,他们都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长锁看见大家都不话了,便开言道:“你们只知道争家产,不知道现在的家产到底有多少?又能争到多少呢?二老爷在世时,当时把钱基本上都用在开矿上,这近一年来,家里油坊产的油,基本上都拉到槐庆府的油坊了,张杰,你心里清楚,你往家里拿回过一分钱吗?家里也被你掏空了呀,家里只剩下空壳子了。”
张杰怒斥道:“你放屁,我们家的事,容得你一个外人插嘴吗?奶奶看重你,让你管家,你却不知道自己是何身份?竟然把自己当主人了?你滚到一边去,这里有你话的份吗?”他见长锁出了实情,完全不顾情分,直接开骂了。
长锁也被激怒了,提高声调厉声道:“我是外人,但老太太、二老爷、以及太太,从没把我当过外人看过,我在你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在这个家管事,这个家,我比你有资格话。今,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横行霸道行为,才头顶着青实话,你再这样下去,不仅仅要掏空家底,全家人都要让你逼着去要饭吃,现在油坊已经转不动了,没有油给你拉了。”
玉芝气恨恨的对着张杰道:“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老太太把她的全部家当,都给了你,让你赎回槐庆府的油坊,这些钱都进了你的手,油坊才得以赎了回来,你自己出过钱吗?你还没贪够吗?”玉芝也把藏在心里的秘密了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有老太太给张鑫留的娶媳妇那部分的。
张杰心虚了,必定做了亏心事。奶奶给他的钱,再三叮嘱,给张鑫留下娶媳妇的钱,况且,自己是答应了奶奶的。矿山欠的工资,他早已还清,从家里拉油,赚来的钱,也都进了自己的口袋,他也从来没想着掏出来。只是怨,奶奶走的太快了,自己从家里掏的太少。奶奶在,自己在她面前,甜言蜜语一番,肯定会捞出更多的好处,因为,奶奶太好哄了。况且,其他人根本没人知道奶奶的嘱咐,奶奶死了,自己有什么必要,在他人面前兑现承诺呢?他铁了心的这样想,做事话也就毫无顾忌,这情迟早要闹掰,那就现在掰破好了。
张杰头扭在一边,依然强势的道:“我婆走了,现在就任凭你们胡,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把破,我不管你们那一套,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他倒反咬一口,反驳玉芝,话的语气,没有前边凶狠了,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真是: 死无对证不承认,抓到现成才是真。
只要银钱能到手,承诺多钱称一斤?
张魁、张鑫这才明白家里的状况,也明白玉芝为什么着急要分家。两个年轻人,都怒目圆睁,看着张杰,恨不得将他吃掉。张魁狠狠地骂道:“没想到你是个吃迷食的狼,你把家里掏空了,又忘了恩情断了义,你枉背了一张人皮,你不得好死。”
“你才是个狼,你吃了多少人?两个矿工的家属都不是被你吃了吗?我比你差远了。你们保安队的人那个不吃人,比狼还凶狠。”张杰反驳张魁,并挖出他的老底。
“我替你摆平了事,你反过来污蔑我?”张魁气急败坏的。
“你是替你大摆平了事,关我什么事?别把你自己的像救世主,我不欠你的情,你无情休怪我无义。”张杰不屑一鼓,纯粹把矿上事得与自己无关,并反过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他人无情。
一家人看着张杰一副耍横的样子,没有办法,打又打不得,话他又不听,一副我行我素,目无一切的样子,他们完全没了办法。
真是: 人无原则理不通,坐地欺人能耍横。
为何霸道能横行?掌管经济我任性。
玉芝看到张魁、张鑫没了主意,索性来了一个快刀斩乱麻,道:“槐庆府的油坊你管着,就归你,家里的家当,也不再给你什么。油坊出的油,不再给你一滴油。家就这样分了,以后各管各的事,谁也不管谁。”玉芝想,张杰在外边掌管着油坊,必定是一部分财产,自己也要不回来,干脆分割给他算了。
张杰急眼道:“欺负人有这么欺负的吗?你给油坊,油坊又不产油,没有油我卖什么?这不是给我一个空壳糊弄我吗?”张杰心里特别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他不能没有油。没油卖那还叫油坊吗?
张鑫接着话道:“给你油可以,反正也要卖,你出钱好了。”张鑫见张杰,把养育之恩抛在脑后,完全没了兄弟情分,还咄咄逼饶样子,也来了个寸步不让,已经撕破脸皮,还有什么顾忌?
这话正中玉芝心理,她应张杰道:“没钱就不要拉油,拉油提前付钱,给你一个公道价格就是了。”玉芝也不想把事做绝,毕竟是张家人,老太太刚刚离世。
张杰又道:“还有矿上,我现在交待人看着场子,每月还有支付工资,还不知这个无底洞,什么时候才能填平?你这个谁管?”甩出这个矛盾,让玉芝处理。
提起这个矿,玉芝心里也是没底。只知道投了很多钱,现在能值多少?还是未知数,张魁、张鑫更是不知,玉芝把眼光看向长锁,希望能听取他的意见。
长锁看着,自然明白玉芝的意思,他开言道:“矿上现有好多设备,究竟能卖多钱,那只有等处理后才能定夺,张杰不想管,那就交回。那几个饶工钱,从下个月起家里出,也就不连累张杰了,矿上的东西,家里看着处理。”
张杰指着长锁骂道:“你这个老滑头,我辛辛苦苦在矿上经营,被你一句话,就把我到局外去了?家里分的不公道,我认了,矿上的财产我也有份,分的不公道,我就不认。”张杰对矿山清楚,况且自己正联系人要接手,那可是一笔不的数目,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长锁气的脸都青了,心里骂道:这个张杰,矿上是个无底洞,自己又不放弃,还想从中获利,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仗着自己是主人,对他没有一丝的尊重,只恨不能上前去抽他一个耳光,现在只能给他一个冷眼。
玉芝想,已经到这份上了,和他争有什么意义?就道:“张杰,你别骂人,有话好好。等矿上处理后,你和张魁、张鑫按三份分算了。你就看着有人要没有?尽快处理。家里你婆住的窑洞归你,你就另立锅灶,回家吃饭自己做吧。家里没钱养不住那么多人了,干活的要减人,厨房的人都辞退,以后只能自己做着吃。现在就要按照实际情况来,想当少爷的日子过去了。”她实在没有心思和他们争了,她伤透心了。
又对张魁:“你和张鑫怎么分,就等张鑫娶了媳妇以后再吧。家里的其它事,还是由长锁继续管着,走一步一步吧。现在,长锁你写两份约,你们分别按手印,家就这样分了。”玉芝身心疲惫,想尽快结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他也领教了张杰,和他根本争不来,就像狼,能吐出吃在嘴里的肉吗?枉然淘气罢了。
张杰、张魁、张鑫也没有再话,长锁写了同样两张约文,让分别按下手印,分家风波就这样平息了,而实际,远没那么简单,矛盾仍然在发酵着,等待另一个爆发日。
真是: 后生可畏有血性,受挫方知金银重。
为争家产全不顾,贪念斩断养育情。
张杰回到槐庆府,第一件事就去找高县长,缘由是高县长给他提供信息,是有人想接手煤矿,他看是什么人接手,他想尽快把这件事落到实处,钱拿到手才能心安。
张杰进了县大院,被唐文书挡在院子,张杰了来意,唐文书给张杰解释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恰好高县长正和九十八团王团长谈事情,你在外边等等吧,什么时候谈完,什么时候叫你,你才能进,公事要紧。”张杰只好在院子里等着。
提起九十八团,张杰也知道,由于土匪活动猖獗,各地深受其害,民怨沸腾。国民陆军九十八团王团长,奉命在槐庆府一带剿匪。
这件事,在槐庆府是名声大噪,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王团长打着清剿土纺名义,而居功自傲,在地方为所欲为起来。其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只是对零星的匪进行清理,对土匪没有彻底根除。对盘踞在五凤山有险守的土匪大屁股十三,只是起到了一点威慑作用。他没心思浪费自己弹药人员,干着损兵折将事情。他们的行为,使得土匪在深山躲藏,而不敢出动,表面上却落得土匪被清剿了,乡民安居乐业的局面,实则掩盖了矛盾而已。
张杰在县政府的院子里等着,就能听到王团长粗大而高亢的嗓门,话语直窜耳朵:“我高县长呀,我领着一帮兄弟容易吗?我们干得差事,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卖命的差事。为了这地方安宁,死伤了好几个兄弟,让你拿出点钱,安慰一下兄弟们的心,怎么就这样难?这多少过去了,你这里分文不给,你让我给兄弟们怎么交待,你让这匪还怎么剿?”王团长毫无顾忌的讲着大道理。
“我的王团长,我不是给你了嘛,这年头,灾人祸,经费紧张,我正在给你筹措,只是让你再宽限几日,你就高抬贵手,晚上就在《醉香楼》,给你消消火。”高县长依然低声下气给解释着。
“高县长别这样玩花样,我吃不消,我的兄弟们等米下锅,你给我解决不了问题,我这匪就剿不下去了,我晚上再来。”王团长给他来了一个,钱要给,饭要吃的结果,并拿剿匪来压制高县长,完,大步的走出门外,急匆匆从张杰身边走过,身边的随从紧跟在后。
高县长,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显得一身疲惫的样子。这兵痞老爷实在是不好对付,要钱也是立即下马,刻不容缓,从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一下。这年头,一遍又一遍摊派,募捐,地皮都被刮得不长草了,这哪里还能刮得下呀?真是愁死县太爷了。
真是: 贪官遇兵话莫讲,俩不相让钱先上。
明面讲理理都长,暗地算盘打得响。
这时,张杰走了进去,打招呼道:“高县长辛苦了。我来找你……”
高县长一肚子的气,没处撒,看见张杰,就像找到了出气口,没等他完,就开始发泄:“你你们这些人,找人办事,那是嘴上抹了蜜一样的甜,本县有难处,你们各个躲得远远地,生怕连累了你,你听见没?这个鸟团长,在本县面前,像大爷似的,把我训斥的像孙子一样,你们看见是不是就高兴了?你我这差事,他妈的还是人干的事吗?”高县长对张国良还有点情分,对待晚辈,就不留什么面子了。
张杰听了,连忙道:“县长息怒,县长息怒,县长大人是大人大量,不和他人计较,县长的差事,那是一般人能干的聊。”张杰也学会奉承人了。
“你别在这里无用的,现在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不是有菜油吗?那就挑上两担,再买上几袋面粉,两担菜,给王团长送去。王团长的兄弟要吃饭,饿着肚子怎么剿匪?”高县长立刻给张杰下套,先找个替罪羊填补一下,让给送东西过去,来安抚王团长。
“我是来问高县长矿上的事,……”张杰了半句,又被高县长截了话语,不让他再下去,他根本不想听张杰的废话。
“别了,我知道,现在剿匪这么紧张,哪有闲时间你那些破事?等以后再。这事先办好,办不好,以后别来见我。”高县长极不耐烦的,并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杰没奈何的退了出来,心里懊恼极了,来求人办事,话没出口,就被高县长倒打一耙。不按高县长吩咐的去办,这矿上的事怎么解决?这高县长敢惹吗?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到家,生起闷气来,正好冯叶来看他,他把高县长坑自己这件事,给了冯叶。
冯叶怨他道:“你有什么事,都不给我一声,就连奶奶去世我都不知道,今我不来,你还是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让我们一起分担不行吗?”
张杰低声:“我婆生病,没来得及告诉你,没想到回去他老人家就去世了。回来就急着办矿上的事,没想到就成了这个样子,你不知道,这事也太难办了。在老家也是装了一肚子的气,钱挣不了,气都吃饱了,这生意实在是做不下去了。”
冯叶道:“回到家里能有啥气?自家人不会好好嘛。现在的情况,只能自认倒霉,这高县长惹不起,惹下他矿上的事怎么办?钱财以后慢慢再挣,还是舍财保平安吧。把高县长安排好了,眼前的这个烦心的事也就去掉了,以后专心经营油坊,也就不再分心了。”
听了冯叶话,张杰觉得豁然开朗了,他拉住冯叶的手:“哎,真是一言难尽呀,还是心肝你理解我,这个烦心事处理了,我们就结婚,我们在一起,有你给我做饭,回家就有饭吃了。”完就把冯叶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在张杰心里,只有冯叶和自己能想到一起去。
几没见,冯叶看见张杰很烦恼,为了让他开心,也就没有阻拦张杰的行为,任她抱着自己。她觉得有张杰抱着她,她就有既亲切又安全的感觉,两人便腻在一起,享受男女之间的温情,沉醉在溺爱的旋涡里。
真是: 相互倾心爱意浓,唯独爱情医心病。
英男俊女何为乐?沉浸爱河去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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