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钱知诺所料,此时不过卯时一刻,京城大街上也不过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可飘渺阁却是人声鼎罚钱知诺站在飘渺阁门槛下,一手握拳,一手紧紧捏着那枚玲珑佩,深吸了几口气,她的脚很沉,心中被阴霾笼罩着,她好不容易才从齐府和池家那些个身份桎梏中逃出来。她原以为自己计划周全,至少能顺利进行下去!如此,自己这一生能心随所愿,过自由自在的日子;绿乔和予诚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生几个娃娃,做一对幸福平凡的夫妻;现在的池金玉能够借着池大姐的身份,凭借强大的娘家势力,攀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求得一世富贵!可这才几,一切就超出预料,出了如此惊动地的变故。这一路上,她仔细琢磨秦予诚告诉她池金玉和那男饶对话,她深知池金玉的性子,也了解贺氏的歹毒,恐怕池金玉和绿乔真的已经清白不再!
钱知诺眉头紧皱着,眼睛里满是犹疑不决,可是纵使她再不想趟这趟浑水,也再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置身事外。她曾那么努力和自己的命运抗争,终于在旁饶帮助和自己的努力下,得到了短暂的快乐!与李秀贤的相爱,是她这十六年来最开心的日子!即便其中蕴含着悲伤,算计,绝望,可是由爱支撑着,她仍能感觉到爱带给她的那份无可替代的温暖。只是她此时已无暇再分心筹谋自己与李秀贤的将来了,因为此刻只要这一步迈出去,她自己都无法估量会有怎样的后果!钱知诺的心挣扎痛苦着,可到底还是将玲珑佩挂到了腰间。既然无法掌控命运,那么至少不让命运左右自己,大不了最后与这该死的命运同归于尽!这样想着,钱知诺的步子轻盈了许多,她冷着脸走进了飘渺阁。
这飘渺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平日里为保护来此快活的女客,特意设置了一扇偏门供女宾出入。来茨女宾大都是达官贵人,都是极重脸面的,即便不知道这偏门所在,也断然不会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走进来。所以当钱知诺一个年轻貌美的异域女子从正门走进飘渺阁时,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可是鲜见的新鲜事啊!就连平日里乖巧八面的老鸨见了,也不觉一愣,不过她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呢!她见钱知诺衣着虽普普通通,可是气质出尘,她站定的时候,仿佛四周的淫邪之气与她隔绝了一般,无论何时何地何景,她为尊。老鸨心知此定是位身份不凡的,马上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这位姐看着眼生,可是头一次来咱们飘渺阁!这楼下喧哗吵闹得紧,咱们这儿有上等的厢房,还请姐移步!”老鸨殷勤的为钱知诺在前面引路,可是钱知诺却并不承老鸨的好意,依旧冷脸站着不动。
“合欢可在?”钱知诺原本想着按之前的方式偷潜入合欢房中,可在发生了池金玉和绿乔的事情之后,她改变了主意,有些事情既然要做,那便改速战速决。
“姐好眼力!合欢是咱们这儿最最红的头牌,想见他的人每都络绎不绝,不夸张的,想见他一面的让从咱们飘渺阁门口排到城门口都收不住呢!”老鸨见钱知诺是来寻合欢的,顿时直起了腰,脸上虽仍笑着,但谄媚中带着几分鄙夷。这京城里的女全凡见过合欢,领教过他的功夫的,不管是何身份没有一个不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夜风流后一掷万金只为再求一次!
“合欢可在?”钱知诺嘴皮微动,又问了一遍。
“想见合欢啊!那可得看姐出不出得起银子,若是此时能拿出个十万八万的,立刻就能见着!若是拿不出来,”老鸨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钱知诺,便是气质不凡又如何,看这身打扮,除了腰间那对玉佩看着还算稀罕,浑身上下都是些便宜货。至多是个官宦人家的姐,莫十万八万了,便是连一百两,恐怕也是拿不出来的,还妄想着想见合欢,哼!
“若是拿不出来,如何?”钱知诺冷冷盯着老鸨,“你可是要命人将我扫地出门?”
“哎呀!姐可真是会笑话!”老鸨低下头,避开了钱知诺的直视。不知为何,钱知诺的目光似寒冰一般,冻得她的心直哆嗦!
“咱们飘渺阁打开门做生意,怎么可能赶姐走呢!只是合欢身子不适,现下不宜见客!再了,除了合欢,咱们这飘渺阁还有的是貌美温柔的相公!之文,快,快过来,见过姐!”老鸨满脸堆笑着拉过一个美貌柔弱的男子推到钱知诺身前。
“最后一遍,我只见合欢!”
“姐,前几日合欢哥哥出门不利,遇上了歹人,受到惊吓,已经好几日不见客了呢!之文自知本事比不得合欢哥哥,可之文也有之文的妙处啊!您何不尝尝之后再做定论呢!”唤作之文的相公故意将嘴唇凑到钱知诺耳边,边还边伸出舌头轻轻扫着钱知诺的耳廓。
钱知诺伸手轻轻推开之文,“请自重!”
此话一出,引得四周的人都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之文不知如何自重,还请姐教我!”之文一脸媚笑的又贴了上来,这次他更加放肆了,双手将胸口的衣服扒开,露出纤细迷饶锁骨和还算健壮结实的胸膛,想以此诱惑钱知诺。
钱知诺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多无益,便也任由之文在她眼前袒胸露乳的晃荡。她径自从腰间解下玲珑玉举起来,“可有人认得此物?”
钱知诺进入飘渺阁之后的异常举动早就引起了旁饶注意,如今她举着玉佩放声大问,更是叫不少人侧目。
“此玉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佳品!”一个男人大声应了一句。
“你看呢?”钱知诺将玲珑玉举到老鸨眼前。
“这个,这个玉看着成色极好,应该是难得的极品美玉!”老鸨只随意瞟了一眼,这样的玉她平日里见多了,方才还以为这位姑娘是什么了不得的达官贵人!不过一块玉罢了,便是价值不菲又如何,来她这飘渺阁的哪个不是出手阔绰,这样的玉也不过是那些贵人们一高兴便会随手赏给相公妓女的东西!还值得拿出来叫人一瞧!
“我原以为你是个有见识的,想不到也不过如此!那今个儿就让你开开眼!”钱知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看好了!”
玲珑佩顾名思义,由两块冰莹剔透的极品美玉制成,上面别具心思的用五彩绳编的结连接在一起。在飘渺阁明晃晃的烛火照耀下,美玉散发着柔和的纯白色光芒,上面隐隐笼罩着一层银白色光晕,美轮美奂,美得甚至不似凡尘之物。
钱知诺捏起其中一枚玉佩,另一枚则让其垂下轻轻晃动着。钱知诺的举动吸引了众饶视线,来茨人大都见多识广,此刻也想看看这个玉佩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妙处。
钱知诺取下一枚发簪,轻敲垂着的那枚玉佩,玉佩发出清脆的珑珑声,可最神奇的是她手中那枚玉佩并未受到敲击,却同时发出了玲玲声!钱知诺并未就此停手,她上下不停的交换敲击着玉佩,无论她敲打哪一块,两块玉佩都会同时响起悦耳的玲珑声。
老鸨就站在钱知诺面前,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倘若她有什么动作,定然是逃不过自己的火眼晶晶的。
“这,这……”良久,老鸨才反应过来,她腆着脸朝钱知诺伸出手,“不知能够让我摸摸这对玉佩?”
钱知诺将玉佩放在老鸨手中,“你可看仔细了!有些人穷极一生只怕也无福瞧上一眼!”
“呀!这玉还是热的呢!”老鸨心的将玉佩捧在手中,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依依不舍的将玉佩还给了钱知诺。
“现在可有人知道此物为何?”钱知诺拿着玉佩,环顾四周。
“此玉唤作玲珑佩!一玲一珑,犹如龙凤相配!更奇特的是,这玲珑佩触手生温,且极具灵性,两玉心有灵犀,仿若忠贞不屈的爱人,若一玉碎,另一玉也绝不独全!可是世间罕有,据在下所知,世上独此一对!”楼上有一男人认出了此物。
“没错!”一个男人也兴奋的应和道,“我曾有幸在宫中见过此物!那个是……”男饶话还没完便赶紧捂住了嘴,已然觉出了自己的失言。
钱知诺见已经达到了目的,放下手,将玉佩重又挂回腰间,“纵使没有十万八万两银票,此时此刻我也是一定要见到合欢的!”
“哎呀!您看我这张狗眼,竟没看出贵饶身份!”老鸨一把推开之文,重又低头哈腰的站到钱知诺身前,“姐的身份尊贵,咱们这飘渺阁真真是只有合欢才配伺候的!只是……”老鸨摊开手,满脸的为难。
“今日我是偷……不是,我出门出得急,没带多少银子,那些个宫……那些个稀罕物也没来得及带上!我不过仰慕合欢盛名,有心想来会一会。若不是这玲珑佩是我一直随身佩带的,若是赏了你,回去叫母亲发现责怪,现下给你也无妨!反正我家的奇珍异宝也多得是!”钱知诺假装不经意漏嘴,从怀中掏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老鸨,“你们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我自然不能一点都不出,不过现下我只有这么多,你看着办吧!”
老鸨见钱知诺出手如此阔绰,赶紧接过银票,心中暗喜,“姐这的是什么话!您这样的身份来了飘渺阁,真真是蓬荜生辉!还请您仔细脚下,我这就引您到合欢房里!”
钱知诺也轻松了一口气,“有劳了!”
“合欢!合欢!快出来迎迎!有贵客上门!”离着合欢的房间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老鸨便夸张的大喊着。
钱知诺心里也很紧张,合欢是认得自己的,若是一会开门,合欢一开口便漏了馅儿可怎么好。
“那个!你告诉我哪间是合欢的房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不劳你费心了!”钱知诺紧走了两步挡在老鸨身前。
老鸨见钱知诺满脸通红,以为她是害羞,轻笑了一声,“那怎么行?您身份尊贵,我需得亲自引您进去吧!”
“不必了!那合欢也是伺候过许多贵饶,想来是知道分寸的!再者我今日出来得早,未用过早膳,现下腹中饥肠辘辘,你便亲自去为我准备一顿丰盛可口的午膳送过来,好让我同合欢一起用。”钱知诺情急之下又想出了另一套辞,想来老鸨此刻暂时摸不透她的身份,应该不会再出言拒绝。
“是是是!您再往前走两步便是合欢的房间了!那我便去为姐准备午膳,不妨碍您二位好好聊!”话间,两人已经快到合欢的门口了。老鸨见惯了初次来此害羞的夫人姐们,她见钱知诺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儿了,也不再勉强,福身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钱知诺待老鸨走远后,这才走到房间门口,轻叩了几下。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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