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诚与钱知诺一路飞驰,很快就回到了城内。秦予诚跳下马,径直走进馥雅轩,要了几壶馥雅轩特酿的七步醉,然后便直奔楼上雅间。钱知诺紧跟着进入店内,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二准备几个精致的菜和馥雅轩闻名的点心。
秦予诚表情木然的呆坐在雅间内,看见钱知诺进来也依旧一言不发。钱知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清楚予诚的性子,如果不是大事,他断不可能如此颓废。待二将酒菜都端进来放好后,钱知诺这才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予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秦予诚拿起酒壶直接往口里灌,辛辣的酒从喉咙直呛入胃,胃中火烧火燎的感觉才能让他恢复点知觉,自从知道了那件事后,他的心感觉跌入了冰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连自己是怎么从白马寺出来的都不记得了。他的心好痛,他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爱入骨髓,爱得彻骨!
“到底怎么了?”钱知诺上前一把抢下他的酒壶,“喝酒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
“对!喝酒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没用!没用!什么都晚了,再也解决不了了!”秦予诚突然暴跳如雷,双眼通红的怒吼着,将整桌菜全部掀翻在地!掀完了产还觉不解恨,他疯了似的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得稀巴烂,边砸还边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
钱知诺一声不响的站在一旁,并不阻拦,直到狂躁的秦予诚慢慢冷静下来,一个平时顶立地的男人此刻却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倚靠在墙上,泪从眼角悄悄滑落,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钱知诺走到他身边,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予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办法解决!来,你先冷静下来!若是让绿乔知道你这样糟践自己,肯定会很心疼的!”
“心疼?”秦予诚突然反手紧紧握住钱知诺的手,他的手劲儿极大,握得钱知诺生疼,感觉骨头都快被他捏断了!可是秦予诚似乎丝毫未曾察觉,他面目狰狞的看着钱知诺,恶狠狠的继续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当初咱们明明已经想好了诈死的法子瞒过海,到时候你一样可以过你想要的自由生活!可是你偏偏要折腾,非得和那个贱货互换身份!你你换就换吧!为什么非要把绿乔搀和进去?现在好了,你是快活了!可是绿乔却因此没了贞洁!而且还要和那个贱货一起嫁到何家去!一妻一妾的伺候何家那个男人!”
“你!你什么?”钱知诺闻言犹如晴霹雳,“绿乔失了,失了清白?”钱知诺身形一晃,若非手被秦予诚死死捏着,只怕会瘫倒在地。
“不可能!池金玉没理由这样做啊!再了,绿乔也不是这种人!绿乔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清楚啊!她的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啊!纵使,纵使清白不再,也绝不可能委身他人!”钱知诺不知道秦予诚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但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方才我去厢房那边打探消息,亲耳听到那个贱货和那个姓何的野男饶对话!那贱货原就是个阅人无数的下贱胚子,只可怜我的绿乔,竟……”秦予诚回想起那两饶话,心如刀割,痛得难以自已。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把他们的原话告诉我!”钱知诺此时也有些慌了,她心里清楚予诚不会欺骗自己,若真是池金玉亲口所言,那么定然是真的了。可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那个贱货躺在那个姓何的男人怀里,一副风骚样,她和绿乔两人都是他的人了,让他一定要对她们负责!择吉日尽快将她们二人迎娶过门!”秦予诚只要一想起池金玉那副柔情蜜意与男人缠绵的样子,便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若是绿乔在从前的池姐身边,一定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今的这位池姐,从前虽受过苦难,心机深沉自是不用,可是正因为吃过苦,一旦入了富贵门就容易迷失自我。那个姓何的男子看衣着谈吐,定然是出自富贵人家,想那池金玉定然是想着攀龙附凤,借着池家嫡出大姐的身份为自己谋一门好亲事,求得一世富贵!可是,她求她的富贵,为什么要搭上绿乔?她明知道自己与绿乔两情相悦,早就定下了终身了!此事定然不可能是绿乔自愿的,定是被那个贱货算计的!
“也许!也许池金玉只是敷衍那姓何的男子罢了!且不绿乔的性子刚烈,任何情况下宁愿自绝于人世,也绝不可能委身于旁人!这个不用我,你也知道!再者以池金玉的性子,怎可能愿意与旁人共事一夫!更何况是绿乔!她又不是不知道你与绿乔的关系!可能是那贺氏使了什么诡计,权益之下,才会哄骗于那男子的!”钱知诺虽这样劝解着自己和予诚,可这番辞连她自己都难以服!只是,这件事还有太多疑点。池金玉不过刚刚获得池家大姐的身份,是怎样和那姓何的男子相识的,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们失身于他,并且未经过老夫人允许便这么快论及婚嫁。不过不论是什么原因导致池金玉和那姓何的男子那番话,她都要去弄个清楚。想到此,钱知诺再也坐不住了,她用力挣脱予诚的手,“放开我,我现在就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可是秦予诚却并未依言放手,他神情疲惫的靠在墙上,“怎么查?那白马寺是你能闯的吗?”
“我不管!”钱知诺用力掰扯着他的手,“我现在,马上就要去找池金玉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知诺!”秦予诚手上一用力,将钱知诺拉到自己怀中,“不要走好不好?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心痛的感觉比身体的伤痛更难以忍受!”
秦予诚带着哭腔的恳求声让钱知诺的心也跟着更痛了,“好,好,我不走!予诚乖!”钱知诺的手悄悄伸向自己的耳垂,取下特制的珍珠耳坠,用指甲在上面轻刮着;另一只手则从秦予诚的手中抽出,滑向他的腰间,利索的解下他的香袋,“予诚乖!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来!这一切因我而起,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什么?”秦予诚此刻宛若脆弱的孩童一般,心中的伤痛让他丧失了一切警觉性,直到钱知诺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鼻下,他才觉出不妥,可是已然来不及了,“不要!”
钱知诺费力的将陷入昏睡的秦予诚扶到椅子上坐好,拿回之前交给他取信于池金玉与绿乔的玲珑佩,然后走到窗边关好窗户,秋日风凉,免得予诚着了凉,一切安排妥当后这才走出房间关好房门。
“我弟弟啊,酒量不佳,你们那七步醉又赌是厉害!他方才喝醉了耍酒疯,砸坏了些东西,这些银子权当是赔偿!现下他喝多睡着了,我得回家寻我哥哥过来,可能得费些时候,这个雅间我今个儿就包下了!你好生伺候着,不得叫任何人上去打扰!”钱知诺走到柜台前,强颜欢笑的同掌柜解释着,又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掌柜,“你看看这些,可够?”
“够!够!够!您放心,咱们一定好生伺候着,不叫任何人打扰!”掌柜的见钱知诺出手阔绰,赶紧连声应了下来。方才还因为楼上的大动静而担心的愁眉苦脸,一瞬便转为了笑脸。
“有劳了!”钱知诺笑着颔首,转身快步离开了馥雅轩。
清晨的冷风吹得钱知诺有些头痛,昨夜的一夜未眠又加上今早的噩耗来袭,让她本就单薄的身子有些不堪重负了,面色惨白,脚步虚浮。钱知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此事应该怎么解决,此刻白马寺肯定是去不得了,就算过得了和尚那关能进到寺中,可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近得了池家人和那个姓何的男人身边呢?况且听予诚所言,昨日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她怀疑此事是否与贺氏有关。若真与贺氏有关系,那么贺氏的目的是什么?污池金玉清白?如果是针对池金玉,那为什么会将绿乔牵扯其中?还有,若这真是贺氏的诡计,为什么池金玉没有反抗就轻易就范呢?还是池金玉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还有,绿乔的清白到底是否真的毁在了那个姓何的男人手上?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这一个一个为什么接踵而来搅得她的脑壳更痛了,她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想来此刻贺氏她们还未回府,昨晚看池府的情景,想来老夫人已经知晓此事,府中也因为此事翻了!青白日的,自己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进出池府打探消息。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市井之间一定已经有消息,倒不如此刻先去消息散播最快的地方去打探一下。这样想着,钱知诺走到一家刚开门的成衣店内,买了身墨绿色薄棉长裙,外罩棕红羽缎披风,换下了自己的夜行装。又到一家首饰铺买了几件做工精良的发簪,簪花,略打扮了一番,这才去雇了顶轿子往飘渺阁的方向去了。
飘渺阁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达官贵人们不分日夜的玩乐之地。若有什么消息,最先知道消息流散开来的肯定是这里!钱知诺无力的靠在轿中,她的心痛一点也不输予诚。绿乔与她从一起长大,与她情同姐妹,若不是为了帮她打探查明她的身世,又怎么继续留在池府,留在现在的池金玉身边呢?就算她查明了真相,可又能怎么样呢?若事情已经发生,可予诚已经知道,予诚对绿乔的爱真的可以跨越一切,还可以接受绿乔吗?她又能为绿乔做什么?用银子补偿吗?再多的银子也换不回绿乔的贞洁,也换不来一个真心相待的爱人啊!
“姐,到了!”轿夫的声音打断了钱知诺的思绪,她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轿帘走下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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