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冥殿,殿门时,他羽翼已收。
墨影身影化作黑雾消散于殿外,将他全军日夜备战的命令,下达冥界每一处角落,不容置疑。
傅妄瑾独自立于殿中,缓缓闭目。
他能感觉到,体内混沌之力仍在肆虐,筋脉寸寸撕裂又重组,骨骼在无声地崩裂、愈合,周而复始。
痛,是他最为熟悉的感觉,早已习惯。
墨影的不错,君澜尘已至九重境,而他若仅凭三翼,确实难以抗衡。
所以,他赌了。
赌这上古混沌之力能否为他所用,赌这具不人不鬼的躯体能否承受地初开时的暴虐浊息。
庆幸,他赌赢了。
哪怕此刻五脏六腑仍在灼烧,哪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他也赢了。
傅妄瑾睁开眼,紫眸深处混沌翻涌。
他缓步走向殿内。
盛晚樱……是他用尽手段才留在身边的。
谁都不能将她带走。
谁也不校
他抬眸望向晦暗的际,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
谁来,谁死!
殿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的刹那,傅妄瑾拇指掐破食指,一滴殷红血珠沁出。
他将那点猩红抹在苍白的唇上,血色顷刻间化开,衬得他容颜愈发病态绮丽。
“阿瑾!!”
甜脆的嗓音撞碎满殿死寂。盛晚樱提着红纱裙摆奔来,发间珠钗叮咚作响,像只振翅的蝶扑进他怀里。
“跑这么急做什么?”他接住她的腰肢,嗓音里淬着蜜糖般的宠溺。
垂眸时,眼底翻涌的混沌戾气已褪成春水般的温柔。
盛晚樱踮脚去碰他额头:“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又熬夜批文书了,这样会生病的。”
“嗯。”傅妄瑾低笑着任她数落,薄唇贴上她发顶,“下次不敢了。”
垂落的眼睫掩住瞳孔里闪过的阴郁。
那些觊觎她的,那些妄图带走她的,他都会让其永不超生。
他不会再让她看见任何肮脏,她就应该是春日四月的枝头的红樱,明艳灿烂。
盛晚樱忽然抽了抽鼻子,担忧道:“有血味...你受伤了?”
“墨影方才试新剑,犯蠢将自己弄伤了,沾上了我的衣袍。”
他变戏法似的从她耳后拈出一枝红樱,簪在她鬓边时指腹擦过她耳垂。
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咯咯笑着去揪他腰间玉佩穗子。
傅妄瑾凝视着她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喉结无声滚动。
他的光。
他的劫。
那些被混沌之气腐蚀的痛苦,也撼动不了拥着她的手臂稳如磐石。
“阿樱。”他忽然将她往怀里按了按,下颌抵在她发顶轻笑,“人界青州,有一民俗叫做篝火节,很是热闹,就在今,想去吗?”
盛晚樱身子微微一僵。
记忆如潮水漫涌。
那夜星河低垂,她教他华尔兹,满城皆随之衣裙翻飞。
她记得他赠她的流萤裙,二人对拜地,礼成后。
他对她:“礼成,你便是孤的妻。”
“好啊。”她仰起脸,眼底碎光流转,将旧事化作嫣然一笑,“热闹的地方肯定很好玩。”
傅妄瑾并指在她眉心轻点的瞬间,鎏金暗纹自他指尖流淌而出。
盛晚樱裙裾层层叠叠化作灼眼的胭脂红,衣摆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流萤,在火光映照下明明灭灭,仿佛随时会从裙角飞出一片星子。
而他自己的白金长衫则褪作暗红色,衣襟处银纹转作与她相配的金色流云纹。
两人袖口都藏着同款缠枝并蒂莲暗绣——他的是玄线勾边,她的是金丝描蕊,衣带相缠时花纹便严丝合缝拼成完整图案。
盛晚樱低头揪了揪自己腰间缀着的银铃,发现傅妄瑾腰封上也挂着个鎏金铃铛,随着动作发出低哑的轻响。
他低头替她系紧披风带子,喉结在衣领间滑动,“如此,我最与你相配。”
夜风掀起二人交叠的衣摆,他红衣如业火,她罗裙似朝霞。
流光一转,二人来到人间青州。
纵使地疮痍,可人族却始终期盼着美好,灯火如昼,笙歌鼎罚
舞龙队伍穿行而过,金鳞在火光中翻滚如活物,狮头高昂处,绣球抛掷出绚烂的弧光。
孩童骑在父亲肩头追逐糖葫芦担子,姑娘们将祈愿灯放入河中,盏盏明灯顺流而下,恍若银河坠地。
盛晚樱茜红裙摆扫过青石板,指尖紧紧扣着傅妄瑾的手,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穿梭。
“阿瑾快看!”她突然踮脚指向喷火艺人,对方正仰头吐出一道火龙,惊得围观人群连连叫好。
傅妄瑾被她拽得微微倾身,袖口却稳稳护住她不被挤到。
他随手笑着打赏了些银钱,那艺人张口便道吉祥话来。
“多谢公子,愿二位夫妻情比金坚,恰似鸳鸯戏水,相伴不离;又似并蒂莲花,同根同生,岁月悠悠,爱意愈浓,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到白头哇!”
盛晚樱耳尖泛红,扯着他逃开一旁。
傅妄瑾由着她拉着,“若非你拉着我走,我定还会赏他些银钱。”
“如此一来,你可是断人财路了。”
盛晚樱皱起鼻尖,杏眸里潋滟着羞恼的水光,“你……真真是不害臊。”
灯笼穗子在她头顶摇晃,投下细碎光影。
傅妄瑾俯身,嘴角噙着笑意,“那人得不对么?还是……”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腰间的银铃,在指尖绕了半圈。
“阿樱觉得光不算,要做些更实在的……”
盛晚樱红霞漫上脖颈,踮脚就去捂他的嘴。
掌心刚贴上那薄唇,就觉湿热舌尖划过食指内侧,激得她浑身一颤,慌忙要缩手,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垂眸看她惊慌乱颤的睫毛,眼底的愉悦更甚。
远处舞狮的鼓点恰在此刻密集如雨,震得她胸腔发麻,分不清是心跳还是锣响。
这人真是……坏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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