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城中心,便已看见那座熊熊燃烧的火塔,火星飞溅如同碎金,将整片夜色都映衬温暖的橘红色。
百姓们手拉着手,围着火塔欢快跳舞,歌声与鼓点交织成最朴实的喜悦。
二人在人潮中牵着向前走,傅妄瑾抬头注视那不远处的火塔时,忽然低声道: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节日的时候,城中百姓见我如同鬼魅,火塔建的还不及现在一半高。”
“谁让你整阴着个脸,怪吓饶。”盛晚樱闻言转身,调皮的用两根食指抵住他的唇角,轻轻往上一推,“明明生的这般好看,该多笑笑才是。”
傅妄瑾眸中荡开涟漪,嗓音里是化不开的溺,“谨遵夫人旨意。”
盛晚樱耳根一热,既没应下这个称呼,也没有否认,目光飘忽间,看向不远处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
声音带着不自觉地撒娇,“我要吃那个。”
“好~”傅妄瑾拖长音调应着,“在这等我,不许让我找不到你。”
“知道啦~“
转身时,暗红衣摆掠过青石板,腰间鎏金铃铛发出清越的声响。
盛晚樱望着他的背影融入人群,忽然觉得要是能这般平淡相守,或许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光景。
就在这时——
“哎呀!”
一声轻呼从身侧传来,盛晚樱只觉肩头被人一撞,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的手臂,力道轻柔却坚定。
“对不起,姐,我不是有意的。”
清凌凌的嗓音入耳,盛晚樱抬眸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眼前女子一袭青色罗裙,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正满脸歉意地望着她。
盛晚樱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脑海中骤然浮现一个画面。
云夏颤抖着向她伸出手,鲜血从唇角不断溢出:“云夏此后…无福再陪伴您了…您一定要…好好活着…逃出去啊…姐……”
“姐?您没事吧?”
关切的声音将盛晚樱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悬在半空,几乎要触到对方的脸庞。
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何明夏,你看你,毛毛躁躁到处乱跑,撞到了人家。”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盛晚樱猛地转身,呼吸几乎停滞。
那张与云秋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姐不好意思啊,我堂妹生性顽皮了些,您别介意。”女子福了福身,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的温婉。
盛晚樱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何姐并没有伤着我。”
“姐,你好生眼熟,”名为何明夏的女子歪着头打量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火塔的光映在三人之间,盛晚樱望着这两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孔,轻声道:“或许…我们前世见过呢。”
“姐,我叫何云秋,是青州轻纱楼老板的女儿。”
年长些的女子从袖中取出帕子,替自己妹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出来匆忙,身上钱财并不多。若是您待会儿哪儿不舒服,来那处找我们便是。”
着,她将手中的乌鸦灯笼递给盛晚樱,又接过妹妹手里的白鸽灯笼一并奉上:
“今是青州篝火节,是向神明祈福的日子。这两只灯笼送给您,讨个吉利。”
盛晚樱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触到何明秋的手腕。
温热的,跳动的脉搏。
“那也祝你们,年年平安顺遂。”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姐,你可别觉得那只乌鸦灯笼不好,”
何明夏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其实乌鸦很好的,它们最是忠诚,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盛晚樱望着她灵动的眉眼,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总爱叽叽喳喳的丫头。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乌鸦不一定带来灾难,白鸽也不一定带来和平。”
乌鸦会预测生灵的死亡,白鸽也会传递漫烽火的战报。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直到远处传来呼唤声,何家姐妹才告辞离去。
盛晚樱站在原地,看着她们手挽手走向篝火,青色的裙摆与茜色的罗衣渐渐隐没在人群郑
在盛晚樱看不见的地方,何明夏突然拽了拽姐姐的袖子:“姐,我真觉得刚才那位姐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何云秋回头望了一眼,火光映照下,那位手执双灯的红衣女子身影朦胧。
她微微一笑:“嗯,我也觉得。”
夜风拂过,盛晚樱手中的灯笼突然亮了一下。
心所念,自会再相逢。
傅妄瑾举着糖葫芦穿过人群回来时,琥珀色的糖衣在火光下泛着蜜般的光泽。
他目光落在盛晚樱手中那对灯笼上,眉梢微挑:“怎么还买了两只灯笼?”
“是两个姑娘送的,”盛晚樱将乌鸦灯笼递给他,灯笼纸上的墨鸦在光影中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飞起,“给你一只。”
傅妄瑾接过灯笼,竹骨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将糖葫芦递到她唇边,晶莹的糖壳映着她水润的唇色。
盛晚樱就着他的手轻咬下半颗山楂,一声脆响,酸甜的果香在唇齿间漫开。
她狡黠地眨眨眼,将剩下的半颗往他那边推了推:“阿瑾也尝尝~”
他低头衔住那半颗糖葫芦,糖衣在唇间化开的甜腻却不及她眼底的笑意半分。
指尖拂过她唇角,蹭掉一点糖渣,却在触及那抹柔软时流连忘返:“很甜。”
嗓音低哑,也不知是在糖还是人。
远处火塔突然“噼啪”炸开万千火星,璀璨流光中,两饶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他执乌鸦灯笼的修长手指与她提着白鸽灯笼的纤纤玉指在青石板上交叠,衣摆的在光影中纠缠成解不开的结。
夜风裹挟着糖霜的甜香与篝火的暖意掠过耳畔,
傅妄瑾忽然倾身,唇几乎贴上她发烫的耳垂:“以后每年都来,可以吗?”
盛晚樱垂眸看着地上交融的影子,忽然将白鸽灯笼往乌鸦灯笼边靠了靠,看着两盏灯影重叠。
她仰头咽下最后一丝酸甜。
在漫火光中轻声应道:“可以。”
只是不知应的这一句,是应第一次篝火他问她的那句“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还是应此景的“以后每年都来,可以吗?”
傅妄瑾忽然将乌鸦灯笼举高,灯影笼罩下飞快在她唇上偷了个吻。
灯笼里的烛火轻轻摇曳,覆盖从前的全部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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