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
唐望晴跨步而出,这才惊觉外面已是夜幕沉沉。墨色的空上没有一颗星子,浓稠的黑暗仿佛要将世间一切吞噬。不远处的路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在这夜色里显得摇摇欲坠,光晕下几只飞虫无序地乱撞。
唐望晴裹紧身上的衣服,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心头。
从南蛮太子中毒到百草园药材库被烧毁,这其中疑点重重,甚至是一环扣一环,就仿佛有一只手掌控了一切,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在已然编织好的网中挣扎。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唐望晴收敛了心思,回头看老太医领着御医所众人已然到了她身后。见她瞧过来,老太医躬身抱拳:“多谢唐大夫出手相助!”
众人齐齐拜倒:“多谢唐大夫!”
唐望晴忙伸手虚扶,“诸位快快请起,人命关,我不过做了该做之事。”她目光扫过众人,发现平日里熟悉的面庞此刻都带着几分疲惫与隐忧,看来这接连的变故,让整个御医所都压力巨大。
老太医面露感激:“今日若不是唐大夫妙手回春,整个御医所怕是难逃劫难,这声谢是我们该的。”
唐望晴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道:“老太医言重了,当务之急是揪出幕后黑手,彻底解决这一系列麻烦,否则,即便救下南蛮太子这一回,往后也永无宁日。”
老太医长叹一声,“唐大夫所言极是,可如今线索全无,实在不知从何查起。”
唐望晴环顾四周,借着院中灯火隐约看到了藏在暗处的守卫。她想了想问:“这行宫守备森严,南蛮太子身边又有他们的侍卫守护,他是何时中毒的?这之前可有什么征兆?”
老太医将已然知晓的事情与她细了一遍,言及南蛮太子突然毒发时也甚是疑惑。
“事发太突然了,南蛮太子原本只是慢性中毒,我们已在全力解毒,可到了晌午后,南蛮太子却突然毒发,情况急转而下。我们皆慌了神,甚至不明白究竟错在何处。”
瞧着心有戚戚的众人,唐望晴提出了疑问:“可有给太子喂什么药物?”
“并未!”老太医行医多年,在未确定病人病灶之前不会贸然下药方,这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明明什么都没做,南蛮太子为何会突发毒发?
“那便是有其他的诱因。”唐望晴笃定,她欲再去卧房里瞧一瞧,但唐清渠的到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身着黑红官袍的监察司旗们在唐清渠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很快便将整个行宫掌控。唐清渠行至众人面前,目光轻轻扫过唐望晴,后在御医所众人身上落定,“南蛮太子中毒一案,现由监察司接手,诸位还请移步偏厅,配合调查。”唐清渠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御医所众人面面相觑,神色中满是担忧与不安。老太医上前一步,拱手道:“唐少属,我等一直都在全力救治太子,也正想办法调查真相,不知监察司此番介入……”
唐清渠微微抬手,打断了老太医的话,“此事关乎两国邦交,陛下极为重视,监察司奉命彻查,还望各位理解。”罢,他微微侧身,示意身后的旗们引导御医所众人前往偏厅。
唐望晴看着众人被带走,心中涌起一股不悦。她上前几步,走到唐清渠面前,低声道:“二哥,此事复杂,御医所众人都是一心为太子解毒,这般兴师动众,是否不妥?”
唐清渠神色冷峻,目光在唐望晴脸上停留片刻,沉声道:“ 晴晴,你不懂。这案子背后牵扯甚广,陛下收到密报,此事恐与朝中某些势力勾结外敌有关,监察司必须雷厉风行,才能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唐望晴秀眉紧蹙,反驳道:“即便如此,御医所众人皆是医者,他们的心思都在救人上,贸然将他们带走调查,只会打乱救治节奏,南蛮太子的性命可还悬着呢!”
唐清渠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放柔了声音:“我自然知道你的担忧,也明白他们是在尽力救治。但如今形势紧迫,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我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线索和人。”
唐望晴还欲再言,唐清渠抬手阻止:“我已安排了懂医术的监察司下属去卧房查看,不会耽误救治。而且,对御医所众人也只是常规询问,一有结果便会放他们回来。”
唐望晴咬了咬唇,提出要求:“二哥,我也想进去看看。”
“晴晴你……”唐清渠满脸无奈,他不愿妹妹牵扯其中,但也清楚知晓自己妹的性子,她做的决定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被劝动。瞧着她执拗的表情,叹气道:“好,应你。”
唐望晴顿时笑逐颜开:“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
两人来到卧房,监察司的旗已然开始了搜索,唐望晴没有打扰他们,仔细观察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她走到床边,查看南蛮太子用过的茶具、餐具。突然,旗在床边发现了一个香囊,拾起后闻了闻,立刻道:“少属,这个香囊有古怪!”
“哪里?”唐清渠接过,只见那香囊绣工精美,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可仔细一闻,这香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
唐望晴也凑近细嗅,刹那间,她眼神一凛,脱口而出:“这其中有降真香的味道!”
唐清渠疑惑地看向她,“降真香?这香料名贵且寻常,怎会让你如此在意?”
唐望晴柳眉紧蹙,语速急切:“二哥有所不知,降真香本身确实无害,甚至有凝神之效。但南蛮太子所中慢性毒药的成分里,有一种罕见草籽,一旦与降真香相遇,二者会发生奇妙反应,毒性瞬间加剧,这极有可能就是导致太子突然毒发的关键诱因!”
唐清渠目光一沉,转头对旗下令:“立刻彻查这香囊的来历,从绣工针法到香料来源,一个细节都别放过!”
旗领命匆匆而去。唐望晴在屋内来回踱步,继续寻找其他线索,突然,她发现床榻下有一片极细的碎布,颜色暗沉,与屋内装饰格格不入。她蹲下捡起,仔细端详,碎布上隐约有奇异花纹,像是某种古老图腾。
唐清渠见状,也凑过来查看,“这花纹看着眼熟,莫非是……” 还没等他完,卧房外传来一阵喧闹,一名旗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少属,不好了!负责看守药材库废墟的弟兄刚刚发现,那里竟又出现了诡异火光,好像有人在暗中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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