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两个人看似很难对付,张家泽已经无暇分心,哪怕可能碍事,我也必须得去帮他才校
不然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哑巴,我又欠你一回,要找我的话,就来上次分手的地方,坤荣茶园!”
完这句话,我沿着戏台边钻了出去,哑巴没有阻拦我。
没有太多时间让我考虑得更加周全,我选择了最为简单直接,也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他把手伸向掉落在地的一把手\/枪同时,我也摸向了身边的一张椅子。
我深深吸了口气,猛地站起身,抡起椅子大喝一声,就卯足了劲儿照他头上砸下去。
他的动作立刻就卡了壳。
看到他不动了,我原本应该放下的一颗心,却是沉入了一潭异样的阴冷。
他是不是死了?
最后那两人被我弄出的动静惊得分了神,而张家泽那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的习性,这时就稳稳占了上风,挥手便给了其中一人最后一击。
见所有同伴都已经丧命,最后那人一下子畏缩起来,眼看张家泽步步逼近,竟然转身就想逃。
张家泽哪里是会轻易由他逃跑的人,他追上前一把拽住那饶后领,手臂一翻,脚下一扫,那人就在半空中打了个跟头,仰面摔落地面。
他刚一落地,张家泽紧跟着就是俯身一拳,准准锁在了他的咽喉上。
待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张家泽拿脚尖戳了戳他们,才转身朝我走来。
我仍然拎着椅子定定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趴在面前一动不动的人,大口大口喘气。
感到张家泽停在了我身边,我抬起头,有些茫然失措的望了他一眼。
“我杀人了…”
张家泽看一眼地上的人和我手上的椅子,皱了皱眉,几乎没有半点迟疑,俯身捡了那人手边的枪,拉开保险就是一枪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我肩头一跳,赶紧闭了双眼。
前一秒我还替他留存一丝希望,想着“他是不是死了”,现在直接变成“他死定了”。
“想杀人?”张家泽伸手来扯我拎着的椅子,我受了惊吓,两手握得很紧,他一次没能扯走,又用零儿劲一把抢过去扔在一旁,“细胳膊细腿的女子,舞舞椅子就想杀人,走运砸晕了他就谢神还愿去吧。”
他话得不好听,倒也是有几分在理。
但他话得不好听啊!苏旖慕好像专爱吃他这一套,我就不行了,总是跃跃欲试想回他一句嘴。
可心里又的确明白,他多少是在用他的法宽慰我。
我便索性继续闭着眼,假装吓懵了听不见。
“你你听见一男一女在话?”他的声音在附近游走起来,似乎在周围巡查着什么,“见到那女人了吗,是不是也是男装打扮?”
糟糕!我猛地张开眼。
张家泽会这样问,唯一的原因便是被他解决的黑影之中,没有那个穿着骑装的女人!
就在睁眼的一刹那,我发现自己身边,有两个人。
一个是张家泽,他背对着我,在观众席上一个个检查着袭击者的面孔。
还有另一个人,正站在我的身后!
是的,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背后,因为我的后脑上,抵住了一个冷硬的物件。
此时此刻,总不能是有人拿手指点着我的脑袋玩。
寒气从后脑被抵得生疼的那一点迅速扩散开,连胸腔里都似乎覆了一层薄冰,心跳一震,冰层就片片碎落。
千万不要是枪啊!
根本来不及再多想,身体已经直觉性的做出了反应。
我朝着张家泽抬起手,嘴里喊出一声软绵绵的求救:“张先…”
“砰!”
枪声一响,我的脑子里倏然炸开一片轰鸣。
我要死了!
被指着脑袋来了一枪,就是大罗神仙也要死了!
我双腿一软,悠悠的向前倒去。
如果要问我死之前还有什么疑惑,那么大约是,那个愚蠢的女人,明明有这样的机会,不直接朝张家泽开枪,迁怒我做什么!
迷蒙之间,似乎看见张家泽转身朝我跑了过来,我都要死了,他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
临死前看见的是这么一张脸,真是有点死不瞑目啊。
“没事吧,醒醒。”是张家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柔和了一些。
“枪声离你那么远,也能吓成这样,赖着不愿走,还以为你有多能耐。”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还活着?我摸了摸后脑,不痛,还圆着,顿时满心劫后余生的欢喜。
闭着眼就跟他顶嘴道:“站直了话不腰疼,那枪又没抵在你头上。”
“有力气回嘴?那就自己也站直了吧。”他鼻子一哼,笑了一声。
我这才记起张家泽在我倒下之前接住了我,现在自己正挂在他的臂弯里。
于是连忙退开一步站好,诚恳的道了声谢谢。
张家泽看了我一眼,淡淡的一勾唇角:“别谢,救你的人不是我。”
不是他?
我一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并不管我,只是低身去查看倒在我身后的那个骑装女人,我也就跟着探头去看。
那个女饶身上没有伤痕,张家泽便拨开她散乱着贴了满脸的头发,左右转着她的脑袋看了看。
我不自主的一手蒙了口鼻。
可他脸上的表情就跟在挑西瓜没什么两样。
那个女人左侧额角上,有个一黑黑的弹孔。
张家泽看着那个弹孔皱了皱眉,盯着地面想了想,一扭头便朝戏台的方向望去。
戏台?那莫非是哑巴?可哑巴手里没有枪啊。
不对,死在戏台上那个人手里有枪!
真的是哑巴?他还没离开吗?
我也有些吃惊的望了一眼戏台。
张家泽丢开那个女人,站起身便一言不发径直往戏台走过去。
不好,哑巴会被发现的。
回想起来,上一次见到他,也是在荒无人烟的废巷里,虽然我不知道哑巴到底为什么总是躲着藏着,但既然躲藏,一定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我咬着嘴唇拼命想找出个理由阻止张家泽,但他走的毫不犹豫,几步就跨上了戏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上去解释,哑巴是我的朋友了。
可我要怎么解释,这个朋友为什么要一声不吭躲在那种地方啊!
还没苦恼出头绪,就见张家泽在戏台上绕了一圈,看了看台上的尸体和台后的空隙,转身又跳了下来。
哑巴已经不在那里了?
果然这个人不管做什么,动作都非常的快。
松一口气之间,我隐隐又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奇奇怪怪的哑巴,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就这么吃吃饭看看打架,顺手再救救我,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家泽也默不出声站在台前,一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张先生,开枪的人不论是谁,都一定是站在您这边的,您也不必太多顾虑。”我出声打断他,并不仅仅是不想由他再追究哑巴的事,“我要尽快救一个朋友出去,烦请张先生帮忙。”
短短几分钟,我欠了哑巴两条命。
探过长卷发姐的鼻息,虽然微弱,幸好还算均衡,她腿上的玻璃碎片,就算切了动脉,只要不拔出来,短时间内应该都不至于失血过多。
“你把灯架抬起来一些。”我跪坐在她身侧,指了指压在她身上的灯架,抬头对张家泽道。
张家泽这个人,向来都没有什么表情我是知道的,总结起来大约就是动动眉毛,动动唇角之类,并且大多数时候他会有表情,都是因为对某件事情感到不是那么开心。
当然,这应该要除去和苏旖慕在一起的时候。
比方现在,他似乎就对我这样的语气十分不满,明明已经是我跪坐着他站着,他还偏偏要扬起下巴,眯着双眼来看我。
不过不满归不满,救人要紧的道理想来他是比我更明白,所以一面用那种别扭的姿势看着我,一面还是听了我的话动手去抬灯架。
我往灯架底下钻进去一些,搬开压在她腿上的尸体,终于把她拖了出来。
张家泽放下灯架,拍打了一下两手的灰尘,低头看一眼那具尸体,便绕到长卷发姐的另一侧面向着我,也半跪下来。
端详一阵她的面孔,张家泽皱了皱眉,突然开口:“这位姐,似曾在哪里见过。”
“我也是今的餐会上才认识她。”我一心想着救人,随口应了他一句,就从地上选来一块锋利的碎片,割开了她的裙脚。
他看看我的动作,再看看被我扔在一旁的尸体,淡淡问我一句:“你不害怕吗。”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眼眸深邃,神色柔和,虽仍是一副淡泊的口吻,但却像是十分认真地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心底里忽的软了一下。
“害怕啊,刚才害怕极了,”我躲开他的视线,轻声回答,“就是因为害怕,才更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并不是只要害怕,就一定有人会来救你的。”
是的,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害怕的一次,连我最爱的人也没能赶来救我。
喜欢胭脂雪请大家收藏:(m.binglkuw257.com)胭脂雪二五七书院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