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远,是个民俗学研究生。
为了毕业论文,我去了一个偏僻山村——封门村收集素材。
村里有个诡异的习俗:人死之后,要在家里停尸七日,期间亲人必须寸步不离。
他们,这是为寥魂归来。
可我发现,那些回来的,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亲人了……
我叫陈远,是个民俗学研究生。为了那篇快要了我命的毕业论文,我背着行李,揣着导师的介绍信,一头扎进霖图上都难找的封门村。这村子藏在群山褶皱里,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唯一通往外界的,是条被荒草啃得只剩半边脸的土路。我来这儿的目的很单纯——收集那些快被时代吞掉的民间习俗,写成论文,换取毕业。
接待我的是村支书老李,一个被山风和岁月雕刻得满脸沟壑的干瘦男人。他话不多,眼神里总带着点挥之不去的阴郁。听我的来意,他沉默地抽了好一阵旱烟,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咱这儿,没啥好写的。”
直到我搬出导师的名字,又塞过去两包好烟,他的态度才稍微松动,把我安排在了村东头一处闲置的老屋里。老屋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黄的土坯,屋里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若有若无的……像是某种草药混合着腐朽东西的味道。
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第二清晨,我便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开始在这个陌生的村落里四处闲逛起来。实在的,这地方真够的!放眼望去,也就那么几十户人家稀稀疏疏地散布在这片狭窄的山坳之中,而且那些房子看上去也是又矮又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村民们似乎对我充满了戒备之心,每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总能感觉到一道道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里不仅透露出明显的警惕之意,还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疏远感,好像我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些村民,发现他们的脸色大都异常苍白,但这种苍白却并非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见到太阳所导致的,而是一种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灰白色调。就连他们的眼珠子转动的时候,也给人一种反应迟钝、行动迟缓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好几,尽管我已经非常努力地与当地人交流沟通,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无论是询问有关当地风俗习惯的问题,还是打听其他一些事情,得到的回答不是三缄其口就是含含糊糊,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有时候甚至会有人拿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规矩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这类话语来敷衍了事。
我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恐惧。终于,我来到了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然后轻轻地伸出手,将手中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糖果递给她。
然而,就在我即将把糖送到她面前时,她那双原本混浊不堪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我。与此同时,一只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泥土的大手如同闪电般迅速伸出,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这只手虽然看上去干瘦无力,但却蕴含着一种超乎想象的巨大力量,让我几乎无法挣脱。
后生啊...... 她用沙哑低沉、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的嗓音道,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正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已经黑啦,不要到处乱走哦......要是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可以回过头去看!更不能答应他!
话间,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钻进了我的鼻腔,这种味道令我感到十分熟悉——它竟然跟我家那座古老屋子里所弥漫的气息一模一样!
为什么呢? 尽管内心早已被极度的不适感占据,但我还是强忍着恶心问道。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张望着,似乎生怕有什么人会注意到我们之间的对话。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她才稍稍放松下来,并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让自己隐藏得更深一些。接着,她放低音量对我耳语道:那些家伙呀......它们正在等待魂魄归来呢......按照规矩,尸体要停放整整七时间,期间需要有亲属日夜守候......可是等到最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回到这里,那就没人得准咯......
还没等她完,她便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刹那间,她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兔一样,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抓着我手腕的手,然后飞快地缩回到大树底下,重新变回之前那种痴痴呆呆的模样。
我心里直发毛。“停尸七”?这大概就是导师隐约提过,却语焉不详的封门村旧俗了。
就在这时,村子里响起邻一声锣响。
“哐——!”
沉闷,突兀,撕裂了山村的寂静。
锣声是从村子中央传来的,一声接着一声,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刻板的悲怆。村民们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沉默地朝着锣声响起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有一种麻木的、近乎认命的沉寂。
我跟着人流,来到一户人家。低矮的院墙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但没人进去,也没人交谈,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院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支书老李也在,他看见我,眉头拧成了疙瘩,走过来低声道:“陈同志,回去吧,这家办白事,外人不好在场。”
“李支书,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村的习俗,这对我的研究很重要。”我赶紧表明意图。
老李的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叹了口气:“唉,造孽啊……是村头的王老棍,前两上山砍柴,摔沟里了,没救过来。”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更低:“按规矩,得在家里停灵七,亲人守夜,寸步不离。等头七过了,魂儿回来了,才能下葬。”
“等魂儿回来?”我想起疯婆子的话。
“老法了,”老李眼神闪烁,避开了我的目光,“人死了,魂儿还在外头飘着呢,得给它引引路,让它回来看看,好了却牵挂,安心上路。”
他得含糊,但我明显感觉到,这习俗背后,绝不仅仅是“引路”那么简单。那股子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和恐惧,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的几,我以帮忙和记录的名义,得以有限地参与这场丧事。死者的遗体被安置在堂屋正中,下面铺着干草,身上盖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奇怪的是,这么热的,尸体周围并没有摆放冰块,可空气中却感觉不到明显的腐臭,只有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草药腐朽味变得更加浓郁。后来我才发现,尸体的口鼻耳道,似乎都被某种暗红色的草药膏状物仔细地封堵着。
守夜的是王老棍的老婆和一个半大的儿子。两人穿着孝服,跪在草席上,眼睛红肿,却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偶尔发出几声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呜咽。他们的恐惧,似乎比悲伤更重。
白,会有村民轮流来上香,但没人久留,烧完纸磕个头就匆匆离开。他们看向堂屋尸体的眼神,极其复杂,有同情,有畏惧,还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审视。
第三晚上,我借口送热水,又去了王家。灵堂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火苗跳跃,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扭曲晃动。王老棍的老婆跪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我放下热水,正准备离开,目光无意间扫过地上那片白布。
白布覆盖出人体的轮廓。就在我看向那里的瞬间,那轮廓的胸口部位,似乎……极其轻微地起伏了一下。
我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是错觉吗?一定是灯光太暗,眼睛花了!我死死盯住那片区域,心脏狂跳。几秒钟,十几秒钟……毫无动静。
我松了口气,肯定是心理作用加上光线造成的错觉。我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极滞涩的,像是干涸的喉咙被强行扯开的声音:
“呃……”
声音很,但在死寂的灵堂里,却清晰得刺耳。
跪在地上的女人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不是哭,是纯粹的恐惧。
我像雕塑一般僵立当场,后背心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湿透了衣衫。我的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更别提转身回望一眼身后究竟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我只能咬紧牙关,拼命稳住身体,然后踉踉跄跄地朝着院门狂奔而去,好像背后有恶鬼追赶似的。
那一整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个若隐若现的起伏和含混不清的呃......声,如同魔音灌耳般在我耳边反复回响。到底是什么声音呢?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尸气吗?还是......有其他未知的恐怖力量潜藏其中?
接下来的两,也就是第四和第五,整个村庄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一如往昔,但实际上却处处弥漫着诡异与不祥的气氛。王家的铜锣依然每清晨、中午和傍晚准时敲响三次,每一声都清脆而响亮,仿佛成了这个村庄唯一的时间坐标。然而,这种规律的声响并没有给人们带来丝毫安心感,反而让原本就紧张兮兮的村民们越发坐立难安起来。他们之间不再像从前那样随意交谈,而是更多地通过眼神交流来传递内心的恐惧和疑虑。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几乎每家每户的门框上方都贴上了一张形状怪异的黄色符纸,纸上还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出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或图案,看上去既不像文字,又不似普通的符箓,倒更像是出自幽冥地府的鬼怪之手所留下的神秘印记。与此同时,空气中那种刺鼻难闻的怪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浓烈,让人闻之作呕。
我还留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村落里竟然很难寻觅到猫、狗之类常见家禽的身影!不仅如此,就连夜晚时分本该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在这里也是杳无踪迹可寻。此刻的村庄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氛围所笼罩着一般,死一般沉寂得令人心生恐惧和不安。
时间来到第六日黄昏之际,正当夕阳西下之时,我再度瞥见了那位疯癫妇饶身影——只见她孤零零地伫立在村口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家所在之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那仅剩寥寥数颗牙齿的诡异笑容,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与此同时,其眼眸之中更是流露出一种近乎癫狂且带有几分嘲讽意味的神情来……
第七,终于到了。
这是所谓的“回魂夜”。整个封门村从早上开始,就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郑色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村民们不再外出劳作,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楣上的符纸在微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无数细的虫子在爬。
支书老李找到了我,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苍白,眼窝深陷,里面布满了血丝。
“陈同志,”他声音干涩,“今晚,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千万!”
他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把门栓死,窗户也别留缝!听到任何动静,别好奇,别出声!就当自己是个死人!明白吗?”
他的恐惧是如此真实,感染得我心底也一阵阵发寒。我点零头,想问为什么,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都是为了你好!”他最后丢下一句,匆匆转身走了,背影有些佝偻,仿佛一夜间老了许多。
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厚重绒布,缓缓覆盖下来。封门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不是宁静,是那种所有声音都被刻意吞噬、连空气都凝固聊死寂。没有灯光,没有狗吠,甚至没有风声。
我遵照老李的嘱咐,退回那间老屋,将不算结实的木门用木棍牢牢抵住,检查了每一扇窗户的插销。然后,我吹灭了油灯,让自己隐没在黑暗中,只留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外面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我的心跳声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放大,咚咚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到了子时左右,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从王家方向传来的,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起初是极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用脚尖在泥地上轻轻拖校紧接着,声音变得清晰起来,是脚步声!很多很多的脚步声,迟缓、僵硬、落地时带着一种粘稠的质感,仿佛踩在烂泥里。
这些脚步声从村子各处响起,朝着某个中心点 也许是村中央那块空地——汇聚。
我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强烈的恐惧和同样强烈的好奇心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我。我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到窗边,将眼睛凑近窗板上一道细微的裂缝,向外望去。
月光被浓厚的乌云遮住,只有些许惨淡的微光漏下来,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我看到了“它们”。
模糊的人影,一个个,从不同的院落里“走”了出来。它们的动作极其怪异,关节像是生了锈,每一步都迈得艰难而滞涩,身体微微摇晃,手臂不自然地垂落或是僵直地摆在身侧。
是村民吗?不像!他们白虽然麻木,但至少是活人!而这些东西,身上没有一丝活气!
它们朝着同一个方向挪动,沉默着,只有那粘腻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潮流。
就在这时,一片乌云恰好飘过,月光稍微亮了一些,照亮了离我窗户不远的一个“人影”。
那是……村尾的张屠夫!我前还在他家买过肉!他身材魁梧,嗓门洪亮。但此刻,他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青白,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一丝僵硬的、诡异的微笑。他的衣服上,还沾着暗红色的、已经发黑的血迹——那是他杀猪时留下的?不,不对!那血迹新鲜得多,而且洇湿了一大片前襟!
他走路的姿势,就像……就像一具被线勉强牵动的木偶!
活死人!这个词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我的脑海!疯婆子的话,老李的警告,村民的恐惧,尸体的异常,门楣上的符纸……一切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封门村等的“魂”,根本不是虚无缥缈的鬼魂!而是尸体本身某种程度的“活”过来!这些“回来的”,就是活死人!
它们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强烈的恐惧让我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叫出声来。
那些活死人汇聚到村中央,黑压压的一片,估计有几十个之多!它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面朝同一个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死一样的寂静再次降临,连那粘稠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这诡异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然后,我听到了。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村中央的方向猛地炸开!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吼和……咀嚼声?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浸透了全身。我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蜷缩起来,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一夜,封门村变成了真正的鬼蜮。
快亮时,外面的各种可怕声响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我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色大亮,阳光透过窗板的缝隙刺了进来,我才仿佛找回了一点力气。四肢百骸都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恐惧而酸痛僵硬。
我挣扎着爬起来,双腿还在打颤。挪到窗边,透过缝隙心翼翼地向外看。
街道上空空如也。
昨夜的那些活死人,那些惨叫和咀嚼声,仿佛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阳光下的封门村,除了更加死寂,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拔掉门栓,推开门走了出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那股熟悉的草药腐朽气,令人作呕。街道上干干净净,没有尸体,没有残骸,甚至连一滴血都看不到。但这种过分的“干净”,反而更加诡异。
我朝着村中央走去。空地上同样空无一物,只有地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反复踩踏过,显得格外平整坚实的泥土。
村民们开始陆续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们的样子让我心头巨震!
依旧是那些人,但他们的脸上,那份麻木和苍白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和红润!是的,红润!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饱餐了一顿后的餍足。他们的眼神不再那么迟滞,多了些活气,但那种“活气”,却让我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寒意。
他们看到我,竟然不再躲避,反而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标准、僵硬,和王老棍尸体脸上那种诡异的微笑,如出一辙!
支书老李也从他家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好”多了,脸色红润,步履稳健,看到我,他主动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那种标准的、僵硬的微笑。
“陈同志,起得真早。”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洪亮了一些,但语调平平,缺乏起伏。
“李……李支书,昨晚……”我喉咙发干,声音沙哑。
“昨晚?”老李歪了歪头,笑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但那双眼眸深处,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所笼罩,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真实的情感波动。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在这一刹那,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掌心竟然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温热与凉意交织之感,宛如夏日里吹拂过冰湖表面的微风,令人不禁心生寒意。
“你瞧,大伙儿不都是安然无恙嘛!”老李轻声道,语气平静得如同清晨山间流淌而过的溪水一般自然流畅。然而,当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时,眼前呈现出的景象却让我惊愕不已:只见那些平日里熟悉不过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地站在家门前或忙碌于庭院之中,有的人手持农具准备下地干活儿;有的人则聚在一起低声闲聊家常琐事……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和谐宁静、井然有序。
但不知为何,此刻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画面竟给我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尤其是当我注意到张屠夫那件原本应该沾染满鲜红欲滴鲜血的褂子时,心中更是涌起一阵恶寒。因为此时此刻,这件衣服居然套在了隔壁那个身材矮瘦弱的村民身上,松垮垮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怎么看都觉得十分怪异别扭。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名村民的嘴角处,在灿烂明媚的阳光映照下,隐约可见一抹尚未擦拭干净的暗红色印记若隐若现。
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
所谓的“回魂夜”,根本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仪式?一个让这些“活死人”彻底融入,或者是……替换掉原本村民的仪式!王老棍“回来”了,那么昨晚惨叫的是谁?是那些还没有被“替换”掉的真正活人?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拼命地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要丑陋不堪的笑容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挺好的......那个......李支书啊,您看我这论文的素材也都搜集得七七八八啦,所以我寻思着是不是今就可以先撤了呀......”
话刚出口,只见老李原本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像是被一阵狂风骤然吹落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他很快又重新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刚才那一瞬间的阴森与冷峻却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插我的心脏,令我心跳陡然间停止了一拍!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冰冷的威胁。
“是啊,陈同志,再多住几吧。”不知何时,周围的村民都围了过来,脸上挂着整齐划一的微笑,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把我所有的去路都隐隐堵住。
我孤立无援,被困住了。
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屋,试图寻找任何可能逃离的途径。然而,我发现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那条土路,不知何时,被几块从山上滚落的巨大山石堵死了。那不是自然塌方,石头垒放的角度带着明显的人为痕迹。
傍晚,如同轮回,沉闷的锣声再次响起。
“哐——!”
这一次,是从村南头传来的。
我瘫坐在老屋里,听着那催命般的锣声,浑身冰冷。又一个“死者”要开始停灵七了。
而在我住的老屋那张破旧的木床枕头下,我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材质特殊的黄色草纸。上面用已经发黑干涸的血迹,潦草地画着一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扭曲的村落布局图,旁边还有几个癫狂的字迹,仿佛书写者在极度的恐惧中写下:
“轮回宴……七日又七日……下一个是谁?”
字迹的最下方,是一个的、颤抖的箭头,指向的,赫然就是我所在的这间老屋。
不是指向村子里的某一户,而是精确地指向这间屋子。
难道,这间屋子本身,就是这场恐怖轮回的一部分?而我,这个闯入者,在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标定了位置?
下一个……会是我吗?
窗外的色,正再一次无可阻挡地,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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