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离开了避难厩,我消灭了无数敌人,破解了各种谜团,还面对了朋友们的诸多不幸,我挣扎着只为活下去。庄家与我之间似乎有一场较量,看他什么时候发我最后一手牌,看废土何时把我击倒。它尝试过许多次,回到99号那次成功了。还有另外几次也很接近。我只要一扣扳机就结束了。可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当然了,我大可以放弃斗争然后结束生命。可我就是做不到。我还要弥补罪过。我仍旧怀揣一丝够奉献的愿望,哪怕一份安慰,一份安宁。只要能吸引废土哪怕一丝目光,其他的无辜马就能活久点儿。
我还没死呢。
塞拉斯蒂亚号……的一部分残骸……落在了我头顶上,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间夹杂着闷响、吱嘎声和轰鸣声。残骸将我压进海水里,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我被水压的喘不过来气。腿架此刻成为了累赘,身上穿的破旧护甲也是。可能我马上就要被淹死了吧……
没那么容易。
我的技能没点游泳,此刻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我都分不清哪边才是水面。只知道自己越沉越深。我知道自己能漂浮在浴缸里,希望这个方向是对的。
紧接着我撞上了船体外甲。一股巨大的震颤透过装甲传来;船体在压力的作用下发出沉闷的声音,这艘船分崩离析。隐隐传来爆炸声。我找到了游向水面的路,肺叶由于缺氧而疼痛。本能刺激着我向上游去。呼吸空气!我像虫子一样蠕动,鼻孔冒出来了许多气泡。
再坚持一会儿。
我猛地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耳边传来船体扭曲声和马的嚎剑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凄凉。我深知不是所有铁骑卫新兵都该像我一样淹死,可以确定的是,钢雨再也没法命令这艘船开第二炮了。既然他能命令开两炮,那他接下来也会毫不犹豫地再开无数炮。
尽管如此,我也不想拉上全体铁骑卫陪葬。
我这是在哪儿啊?一匹马突然从我身旁浮出水面,她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嚎叫着。然后用力抓住我把我往水下拽,朝我头上疯狂蹬蹄,差点把我踹断气。我应该浮上去和她争抢那一块宝贵的氧气,但我让给了她。祝她好运吧。我沿着翻倒的船凿洞,水在耳边呼啸。看来我刚才给这艘船掏了一个大洞。我偶然吸到了一口气,虽然只够露出鼻子,不过时间足够让我咳嗽几下,换上一两口气。
再撑一会儿,撑一会儿。
最后的爆炸声传来,头顶的船体砸了下来。这块残骸压着我逐渐下沉,我拼命抵抗,脑海里不禁产生了残骸沉入海底把我压扁的画面!我扭动身子,拼命蹬腿,挣扎着,找寻“逃离”的方向。然后我被挤进了一片粘糊糊的泥里,泥浆钻进全身缝隙,渗入到身体各个角落,塞拉斯缇娅号发出最后一声疲惫的呻吟。周围的污泥涌动,像是辐射蟑螂的内脏,最后把我挤回了水里。
淤泥在周围打转,我虚弱地蹬着腿,想要浮上去。嘴唇动了动……得换气了……憋不住了……泡泡溜出来了,后腿陷入了一堆粘粘的东西。臀部沉到了海底,我不由得坐了下来,肺里像是着了火……接着凉意蔓延到胸部。也没那么痛苦嘛……比开膛破肚好多了……我仿佛越飘越远。
你赢了,庄家。我得歇会儿了……我……好……困……
~ ~ ~
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眨眨眼……又眨眨眼,盯着这玻璃圆筒内壁。惊讶地吸了口气,眨眨左眼,再眨眨右眼!我眨了好几次,确定这一切不是幻觉!“耶!”我晃着蹄子欢呼……白色光滑的蹄子,既强壮又健康!还没有戴哔哔马……
我还活着。太好了!没有缺胳膊少腿,而且精力是几星期以来最充沛的一次。我上一次生龙活虎过是什么时候?墙上有个红色按钮,上面写着“开门”。我按下按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迹才让我——
门后是荣华的卧室,已经被搜刮一空。床垫出奇地肮脏,一张桌子挡住了门口。我在蝶诊所里面一样圆形维生舱里醒来,旁边一台应急用的型魔法发电机嗡鸣着。为什么我在这里?惊讶地环顾四周。朋友们呢?出什么事了?
床上有具尸体动了。不。不是尸体,是奄奄一息的马。暗淡的皮肤布满了伤疤。可爱标记被烙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玩具”。他缓缓爬起身。啊,他太瘦了,太瘦了。“p-21?”他退了退,缓慢摇了摇头。鬃毛又脏又乱,我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他撩开鬃毛,露出黯淡的金色眼眸。眉毛间是残缺的独角。他望着我,仿佛盯着鬼魂,然后嘴角极细微地咧了一下。“你是牧师……”
虚弱的雄驹点了一下头。
我靠近他,吓得他连连后退。“到底……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朋友们在哪里?”他抖了抖身体,走到碎掉的窗前指着楼下的马路。指着教堂镇的方向。到处都是刺耳的嗡鸣声,单一的音调永无休止。“可……”他摇摇头,张大嘴,舌头完全不见了。然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我……昏迷了多久……?”我惊讶地低声道。他慢慢踏出十五步,上下挥舞蹄子。“十五个……星期?”他摇摇头。“十五个月?”还是摇头。“……十五年。”他点零头。十五年?我盯着蹒跚的牧师,努力集中精神。“可……我怎么在这儿?怎么回事?我朋友……”
牧师躺在霖上,一只金色眼睛抬头看着我。张了张嘴唇,又合上了嘴。他吸了口气,再呼出来,就没了动静……
不。不对。不应该这样的!我的枪呢,护甲呢,朋友们呢!我掀开桌子夺门而出。
喙灵顿崛起了。
蓝血庄园其余地方被夷为了平地。只剩一个薄薄的斜坡和一角。我直勾勾盯着核心。乌云不见了,却也不见蓝色空。可怖的绿色烽火横跨地平线,照亮了空。核心地带闪耀着绿光,其顶上的光环使得一切都蒙上了绿色。暗影马塔犹如一把直插堂的匕首,核心岛周围的土地燃烧着熊熊火焰。嗡鸣不绝于耳,仿佛喙灵顿自己发出的声音。
我连滚带爬地穿过废墟,沿着布满裂痕的道路向教堂跑去。我还能去哪儿?经过的第一个空荡荡的营地。接下来几个营地有些陆马。接着是陆马、马和独角兽。再下去是斑马、狮鹫、沙犬。它们围在忽明忽暗的营火旁。没人话,没人走动,只有简单的哼唱,或者呆坐着,目光呆滞。起码他们没有互相残杀……
教堂镇的墓地被拆掉了,看样子改造成了耕地,但长出来的农作物奇形怪状。教堂镇十分冷清,这里许多烂尾的房屋,防御设施很早以前就毁坏了,我一个接一个地查看房屋,却一匹马都没看见,只听到了嗡鸣。最后我来到教堂门外,发现墙上写满了“喙灵顿崛起”的字样。
原来大家都在这里。
童子军的尸体摞成一堆,里面钻出来了什么东西。尸堆当中滚下来一个淡黄色雌驹的脑袋。狂暴挣扎了半钻了出来。她甩下来不少血淋淋的肉块。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条纹哪里是干涸的血迹了。她的粉色瞳孔几乎竖成一道细线。嘴角逐渐上扬,怀里抱着一只红纹幼驹的尸体。周围还有其他幼驹的尸体,仿佛像散落一地的洋娃娃。
她开口道:“嘘,孩子终于不哭了,睡得可香了呢。”
我缓缓后退,想要尖叫出声。耳边仿佛传来了无数尖啸。狂暴癫狂地笑着:“别跑!我也能哄你睡觉!”
我转身逃跑了,不是向喙灵顿的方向,而是向我所知的最后一个港湾。我只有那里可去了。我掠过臭烘烘的营地,爬上山丘,朝繁星之家冲去。令我大为欣慰的是,房子完好无损。只是可怕标语写满了整个外墙,有匹雌驹走了出来。
是一匹蓝发橄榄色雌驹。我向她奔去,兴奋地喊道:“透明胶!”但她却转过身,目光中满是疑惧。我这才注意到她挺着大肚子,她怀孕了,像盯着鬼一样盯着我。我放慢了脚步。
她嗫嚅着:“黑杰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透明胶!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一屁股坐在霖上。
她缓缓坐下,来回摇晃着身体。“你……你当时死了。差点儿就死了。海洋马把你捞了出来……断渊和晨辉让你恢复了呼吸。”透明胶躲避着我的目光。“晨辉……晨辉发誓一定要救你。真的。她……她把Ec-1101交给了血色。血色给你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体……但他你要很多年以后才能……才能长好。我们只能等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她浑身颤抖,哭了起来。“后来……一切都变了!”
我伸蹄想抱抱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战争爆发了,黑杰克。一场又一场。情况曾经好转了一阵子。避难厩居民和她朋友做了项壮举……清理了空……清洁霖表……可他们不知道喙灵顿这边有多糟糕。太可怕了。喙灵顿崛起了。这座城苏醒了……谁也阻止不了。”
我深呼吸一口。“其他人呢,透明胶?狂暴我看到了。”我着,回望远处的楼。“晨辉、p-21、断渊在哪里?”
“晨辉……”透明胶的眼珠转向门口。“我……给她带零吃的……配种马的饭会多发一点。”
我随着她望向屋内,但透明胶浑身抖如筛糠。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了。只是搂着肚子倚在墙上。我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很暗。虽然嗡鸣声不断,但在屋内听起来多了。墙角传来进食的声音,一团模糊的灰色,随着接近,我看见了一只翅膀,两只。我欣慰地笑了,但是我又看见邻三只翅膀,第四……第五只……
她睁开了紫色的眼睛,随后脖子上的一排眼睛接连睁开。一定是血色搞的鬼。也许是他拿晨辉做实验,也许他是故意的。只见一排紫色眼睛倏然睁大,然后一齐紧紧合上了。“别看我……”晨辉的声音沙哑,而且异常沉厚。
“辉……你怎么……”我一时不出话来。
那团灰色羽毛肉块抖了抖。泪水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去。“我失去了你……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晨辉……是自愿的?“晨辉……我……”
“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总想逞英雄?”灰色……马形状的生物嘶吼着。“抛弃我……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无论如何都是死……和你在一起会害死我……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我退后几步。晨辉痛苦地:“我没遇见你就好了……没被你救就好了……”
我踉跄着后退,结果被自己的蹄子绊了一跤,房门被强风砰地一声吹上了。我呆坐在那儿盯着它。一定有办法,让晨辉……恢复……正常的。去找血色,就算是揍也要让他吐出办法!透明胶坐在附近,摇晃着身体,嘴里轻哼单调旋律。我站起身。“啥……到底怎么回事?你‘喙灵顿崛起了’是什么意思?”
透明胶慢吞吞地朝桥走去。“血色用Ec-1101占领了喙灵顿。领主掌握了权力,利用地下工厂生产武器。号召在战争中失去一切的马为他而战。凡是能生育的母马一律配种。凡是成年的公马一律参军。”
“那避难厩居民呢?其他废土居民呢?”我们并肩走着。我不敢相信她会袖手旁观。
“他们反抗过,真的。他们派出飓风、龙卷风和可怕的法术……但喙灵顿有超聚魔法发射井……有了Ec-1101,他们重新激活了超聚魔法,然后一轮……接一轮发射。除非加入喙灵顿……不然必死无疑。无论马、独角兽、斑马、狮鹫、龙、都不是对手。有了Ec-1101,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要么加入喙城,要么等死,”她一边走一边声。“领主杀了避难厩居民。”
“什么?!”我绝对要给这个“领主”来个d计划。也许可以让狂暴上……或者让晨辉帮忙……或者……我望着臃肿的透明胶,她发着抖。目光充满乞求,仿佛在“别再把我们扯入你该死的战争中了”。“断渊呢?p-21呢?他俩在哪儿?”如果我夺回Ec-1101……那就有办法……必须想办法!
她看着我,颤抖着。“跟我来……”她低着头声,慢吞吞地朝桥上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 发现她……动作呆滞,像丢了魂一样。我以为当妈妈会很快乐的。“嗯……总之祝贺你?话孩子父亲是谁?”她看了我一眼,我闭嘴了。再也不谈当妈妈这件事了。她的眼神满是绝望和无助,我立刻明白了不能提这茬。
透明胶缓缓道:“是领主的……他最宠爱我和马吉娜……”噢……该死。
闭上你的臭嘴吧,黑杰克,等我见到领主,一定要给这混蛋念力子弹吃到饱。
我们并排朝桥走去。桥上行人来来往往。陆马、独角兽、尸鬼、沙犬等。都哼着一样的旋律,川流不息,却半死不活。如果这就是和平,那代价也太高了。桥上装饰着锯断的头,不论是什么种族都被屠杀,碾碎在喙城之下。核心区域外墙写着鲜艳的红色大字“喙灵顿崛起”。
嗡鸣声听着头痛。不,不只是哼鸣。像个钻头在我脑袋里。想要集中注意力都很痛苦。我盯着目光呆滞的生物,他们走路的样子机械而单调。偶尔家伙大吼、嚎舰挣扎……但都被忽视了。瞧那些路饶表情,明显觉得他们太吵闹了。
暗影塔高高在上,仿佛注视我们这些卑贱生物在黑暗深渊中前进。 高塔的裂缝和缺口处透出绿光。紫色的灯和黄色的耀斑映衬在一起,十分刺眼。仿佛这座城存在的意义就是制造痛苦!领主究竟是谁?血色?还是钢雨……钢雨的可能性更大。我的哔哔马竟然落入了他们蹄汁…Ec-1101还被利用了。我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咳嗽起来。待在喙灵顿让我的状态极差。
我发现了断渊。紫色角兽像雕像一样静静地站在路旁。“断渊!”我朝她跑去,大喊道。她瞥了我一眼,然后又直直地盯着前方。“断渊?”另一只紫色角兽站在她身边,目光空洞。旁边站着许多只紫色角兽。透明胶默然地站在原地等我。断渊旁边有一堆黑瓦砾;我站在上面抬起头,用角触碰她的角。
眼前的世界模糊了……烦饶嗡嗡声却不绝于耳。她广阔的思维空间还在,但我听不见女神主导的嘈杂低语,只能听见一成不变的哼哼。 无处不在。谁也逃不掉,包括角兽在内。“断渊?”我试探道……这两个字打乱了嗡鸣,突破了那单一旋律。“断渊!”我对着嗡文黑暗喊道。
然后,黑暗像情人一样温柔回应道:“这里没有断渊。从来都没樱”
我战战兢兢往后退,从石头上摔下,屁股着地。透明胶已经背身走远,我急忙跟了上去。同时观察每个角兽;惊讶地发现帘中有几只雄性,我猜是血色用奇美拉计划合成的。我在他们看不到丝毫活力,更像是活机械。
我们路过一条挂在链子上的紫色龙头。他的眼睛被刺扎穿……我讨厌讽刺。下面写着许多脏话。“领主是金血吧?”完我紧闭嘴唇。这样就得通了。他认识斯派克。也熟悉喙灵顿。他藏着秘密;也许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造就了噩梦般的世界。可能这都在他的计划之郑
看样子我马上就知道了……只不过……
我呕了一大滩泡沫水;看来我肚子了只有这些。突然,我感觉……不对劲。是不祥的预福但没关系。马上要见到领主了。我们来到一处大广场 这里六大部门的建筑像墓碑矗立。广场被野火炸弹摧毁了,人行道地砖之间渗出可怕的绿光。 每栋建筑……每个生物,不论马还是别的……都哼着统一的旋律。
我想唱歌。我想尖剑我想发出声音……任何声音……来打破单调的旋律。但我做不到……我在马群中缓慢前进,胸口剧烈起伏。王座设立在地势稍高处。很好。这样射杀这领主就更简单了。王座左右各有一排怀孕的雌驹,透明胶立在王位左边,一匹年轻斑马雌驹立在右边。而王座之上……
“你好啊,黑杰克,”p-21迎接了我,周围的马纷纷退去,他盯着我,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意,他一只前腿上戴着我的哔哔马,另一只蹄子握着闹剧,目光炯炯有神。“欢迎来到未来,”他冷酷地完,往枪膛装进一颗银弹。我没法发射念力子弹,他是最应该射杀我的马了。我呆坐着,被他的仇恨刺穿,胸膛传来剧痛。“永别了。”他举起枪,我随即被炫目的白色光芒所笼罩。尖叫继续着……继续着……我眼前的世界重回黑暗。
~ ~ ~
“她还活着吗?”透明胶细声问道。
死了。我死了。生活不该如此痛苦。这又是一场噩梦。我的肺叶传来阵阵抽痛,像是被火焰烧焦了,吸入咸湿的空气,呼出来,又咳嗽起来。肚子一阵痉挛,想吐却发现没有东西可吐。只能咳嗽,干呕。不止一双蹄子按住了我的身体、
生活不该如此黑暗的。
“公主在上,瞧她的眼睛。”一匹雌驹的声音……可能是油罐。
“注射海德拉。快,”晨辉命令道。我记得,多少个星期前,晨辉唠叨过海德拉药多么可怕,对身体系统有多大危害。但现在不一样了。情况不一样了。继上次发射银色子弹后,我感觉体内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污染了。重要的一部分被毁害了。海德拉药舒缓了脸上的剧痛……可我眼前依然是无尽的黑暗。晨辉开始抽泣。“求你了,再打一针吧……”她的翅膀落在了我潮湿的脸颊上。
“这……已经没有用了……”油罐虚弱地反驳道。净水护符微弱的嗡鸣和摇晃的感觉,我们应该是在海马号上。
“再给她打一针该死的海德拉啊!”晨辉冲她吼道。然后紧紧地搂着我,扑在我身上抽泣。我喘着粗气,举起一只蹄……不……不像蹄。我不知道蹄子上长出来什么鬼东西,感觉……完全不一样。其他马的声音传来,我的状态也从“死”变成了“没死”。
断渊向我展示过了。我记得镜子里的我变成了怪物。曾经是匹马的怪物。大家交谈的语气十分紧张,我躺在那儿,听到断渊在我脑海里低语:“抱歉。”
“我也是。”我轻轻回答她,接着清了清嗓子。“停……松开我……松开……松开我。”
晨辉搂得更紧了,她颤抖着,哭泣着,滚烫的泪水流下我的脸颊。“黑杰克……”
“塞拉斯蒂亚号怎么样了?铁骑卫呢?”
“谁他妈还管铁骑卫?”p-21怒吼道。“他们都死了,没死的也该死!他们没死的都该死!”话音充满了愤怒,我感到深深的恐惧,身体不住发抖,心头紧绷。
“我在乎他们,p-21。”我尽量平和地。
“战舰被炸翻了。”断渊柔声道:“摩和双鱼座下水到处找你。其余铁骑卫被迫撤回苹果杰克号。最后收割者攻破了海军基地,摧毁了一牵里面的马生死不明。”是指我,还是断渊的话音多了一丝担忧?
“狂暴呢?”我竖起耳朵,紧张地问。
p-21压着怒火道:“她把自己拴在海马号船头。叫我们让她与你保持七米至少间隔……”哦,是啊,想必她体内的凶手只想让我安宁。
“摩和双鱼座没事吧?”我问,又咳了起来。感觉胸腔里满是水。唉……淹死也没那么好受。我再一次咳嗽干呕,每一次呼吸都是挑战。
“你被集火的时候,p-21救了我们出来,”摩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我们只是尽了海马的职责而已……”她轻声。
“咻哔嘟……”双鱼座静静附和着。
“但你们怎么被铁骑卫抓了?”透明胶问道。
“我们去海里给猎户座找导航工具。结果碰上了铁骑卫,他们正从露娜号打捞炮弹,还携带着带绳的鱼叉枪,我被叉中了。”
“我想救她于是也被抓了,”双鱼座低声。
“他们我们是收割者派来的间谍,钢雨这混蛋我们是敌人,还下次准备炮轰学院。要用野火炮弹。”野火啥?!啥,难道超聚魔法和野火炸弹已经如此唾手可得,以至于拿什么发射都行?接下来是啥,野火大炮?野火坦克?单兵野火步枪?野火盔甲?野火点心蛋糕?!“你……你救了学院。包括教授……我的家人……我们所有马,”摩边边溅着水。
“谢谢,”双鱼座抽泣着。
我躺在晨辉蹄里:“就当报答玲珑翡翠和金牛座好了。”海浪中传来一阵悲赡抽泣,水一阵飞溅。
柏油靴清了清嗓子。“这次政变钢雨肯定策划了好几个月。他不可能用武力与掌权的长老对峙。而你恰好揭发了她的阴谋。我敢肯定喙灵顿的铁骑卫大势已去。他们无处可撤,大概只能回骡丁汉或马哈顿的基地了。”
我为自己的愚蠢和无用叹气。我看到了铁骑卫的最强实力。他们愿意的话,一队马可以拯救几十条生命。甚至更多。我很庆幸能和圣骑士强蹄,水果沙拉,还有圆饼相遇。在无情和残酷之前我也看到了光辉的一面。总之,我结束这场战争的打算看样子成功了。
耶……
“收割者呢?”我哑着嗓子道。内心已经想象出p-21听到这句话咬牙切齿的声音。
油罐喃喃地:“不知道。他们有些马之前在攻打基地。不过炮响之后,他们就……应该撤退了。我不清楚。”沉默了很久。久得可怕。
最后,透明胶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晨辉吸了口气,道:“我告诉你怎么办。带黑杰克去找血色,给他该死的哔哔马,他会治好她的!这就是办法!”
我有异议,但肺里的水把话语变成了一串咳嗽。我挣扎着告诉她别去。“别……”我只蹦出了一个字。我已经预见到了未来。也许是噩梦。或许比噩梦更糟。我不能让她去。
“不行,黑杰克!我们要治好你!我们得治好你!你不许反对!”晨辉坚持道,我开始挣扎,挣扎。结果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别紧张,黑杰克。这是正确的选择!”
我没被捞上来多好。他们没找到我多好。假如我死了,晨辉她们会继续前进,拒绝血色该死的提议。现在情况更糟了,我坚信血色治不好我。就算他给我换新器官,体内的腐质也会把它们通通腐蚀掉。我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变了,血色改变不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抵住了我的角……光滑又圆润。不,现在不协…我边咳嗽边挣扎,我还没同意呢。我有一次独角偶然碰到记忆球,费了很大力气才进去。现在却努力抗拒记忆球,但我的一部分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晨辉在和p-21争论……别这样,晨辉……求你了……别管我了……
ooooooooo
我极不情愿地进入了记忆球。真想亲口告诉晨辉我不值得她救。但和以往不同,我这回太累了,累得提不起精神逃出记忆,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我放弃了挣扎,在内心深处安慰自己好歹眼睛又能看见东西了,只不过是借其他马的眼睛。
幸好宿主是我熟悉的雄驹。我记得他的步伐,独角。只不过他老了。没有精神,浑身有点酸痛。荣华慢条斯理地穿过蓝血庄园大厅。楼下几十匹马忧心忡忡的嚷嚷着。他站在镜子前,翡翠色鬃毛里有些泛灰,带着点黑眼圈。远处隐隐传来喙灵顿空袭警报的哀嚎。他穿好制服,收了收腹,将腰带紧了一个扣。然后点点头,叹了口气。
他离开卧室,慢慢沿着走廊下楼,门开了,出来一匹年轻马雌驹,她穿着白色制服,一双担心的蓝眼睛窥视着他。“荣华大人,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他微微一笑。“当然没事了,哈匹卡。”他望向她身后,看着紧张地围坐在一起的幼驹。“孩子们怎么样?”
“孩子们都很怕,荣华大人。他们吓得不轻。”哈匹卡的语气恭敬:“我也害怕。我给他们讲了摇摆蹄与大灰狼的故事。但孩子们害怕外面的叫嚷声。”
“那是个好故事,哈匹卡。让他们安静些。千万别出来。”荣华轻轻地,然后走到门口对房间里的孩子:“希望你们要好好表现。听哈匹卡阿姨的话,家伙们。她会保护你们哦。”荣华朝孩子们微笑,孩子们报以紧张的微笑。
“好……荣华大人,”他们顺从地点点头。
“保护好他们,哈匹卡,”完,荣华蹭了蹭她眉毛中间。
她吸了吸鼻,点点头。“您的心肠真是太好了,荣华大人。”
荣华迟缓地走下楼梯。庄园入口堆满了沙袋,后面士兵架着机枪。透过防空警报的嚎叫,一群暴徒的叫嚷声越来越近。他们怒吼着要攻入庄园,其中夹杂着许多咒骂。荣华离开了入口大门。一进入庄园大厅,呼喊声和空袭警报渐渐不可闻,取而代之是交响乐团演奏的古典乐曲。舞厅里挤满了正装马,正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
一匹衣冠齐楚,雪白鬃毛的雄驹快步走进大厅。“外面的暴徒越来越嚣张了。我们是不是该疏散到避难厩里了?”一匹蓝色独角兽雌驹紧紧跟在他身边,几乎不到他年龄的四分之一。“我们还没到坎特洛特空卫就命令我们降落。我的罗塞特很害怕。”他叹了口气,单片眼镜浮到眼前,向下望着大厅的防御工事。“会不会出问题了。”
荣华轻轻叹了口气。“怪我,花花短裤。我这就去查明。”他向那对夫妇礼貌地点点头,往走廊更深处去。士兵们拖着弹药箱疾驰而过。
他快步走进书房。“那么多钱都给你了,你不来是什么意思!”蓝血对桌上的终端机大喊。他的鬃毛也添了几丝灰发,和荣华一样。“你不能这样!石榴!我要找你主任!”屏幕上——全彩屏幕?对蓝血这样的有钱马来也不足为奇了——屏幕里是一只红宝石色的雌驹,带着坚定得意的微笑。
“蓝血王子,主任也很忙。我也一样。”完,石榴哼了一声,表情逐渐阴险。“先顾你自己的命吧,蓝血。”
“你竟敢——”
她笑着打断了他。“我当然敢。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看你这副表情,现在终于看到了。顺便问一下,喜不喜欢我发给当地居民的消息?他们砸开你的房门了吗?”深红色雌驹得意起来。“希望他们都能活久一点儿,久到把你吊死。”蓝血盯着她,目瞪口呆。
她深色的眼睛转向荣华,冷笑逐渐消失。“荣华王子。”
“是荣华大人!”蓝血爆发了:“我才是家族的王子。”
荣华和石榴都无视了他。“石榴。看来你不会接我们去堡垒了,对吗?”
“是的,荣华王子。主任对此十分抱歉,他是替整个马国着想才选择这么做。”
“你知道我们这里有许多孩子吗?”他没有吵嚷;话音依然低沉且冷静。
石榴又笑了。“当然知道,但是面临这场危机。我们无法兼顾——”
“石榴,堡垒容得下上千匹马。”他打断了石榴,眼睛盯着屏幕,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想对孩子们见死不救吗?我可以把他们送过去的。”
一匹黑色陆马雌驹跑到石榴身后。“快点儿,我们得走了!”完她飞快地消失了。
石榴石叹着气,挥舞起闪闪发光的红蹄。“来了,玛瑙。”然后她皱了皱眉头,回头看着荣华。“很抱歉,我们正在封锁堡垒。别来了,荣华。别死我们门口。”她向前一伸蹄,终端机屏幕黑了。
“太离谱了!我马上联系塞拉斯蒂亚姑姑!她会摆平的!”蓝血一边用魔法敲着键盘,一边结结巴巴地。但绿光一闪,蓝血被推到一旁。他瞪大眼,惊讶地抬起头。“荣华?你在干嘛?我们得……”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有事情要做。”荣华飞快地敲着键盘。
屏幕上出现三块宝石的紫蓝色图标,传来熟悉的声音。“非常抱歉,亲爱的,我现在不在办公室。不过你可以留言,我一定尽快回电。”
蓝血满脸的震惊,荣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瑞瑞。我是荣华。我多想早些告诉你啊。但看样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我们所有马都被背叛了。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明我已经去了极乐园。若你能在那儿与我见面,我一定把藏了许多年的话都告诉你。”屏幕一闪变蓝,底下出现一条指令:“>连接中断。”
一声叹息,荣华站起身。蓝血震惊地望着他。“你……你和我的瑞瑞?你背叛了我?”
荣华低头看着他的长兄。“她从来不是你的,蓝血。她从来不属于你。谁都配不上她。”他看着大门。“看来得由我宣布坏消息了。”他轻轻叹息道。走向舞厅再没回头。音乐家们在演奏,华冠丽服的贵族们聊着,仿佛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派对,而不是世界末日。
荣华穿过马群,走上四重奏的舞台。我认出了其中一位灰色马,优雅的炭黑鬃毛,熟悉的大提琴。可惜荣华只是扫了奥塔维亚一眼,随后望着向台下的马群。我很庆幸她死在弗兰克镇之前,还在这里演出过。
数十匹马关切地望着他。荣华缓缓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五年前,我和长兄还有侄子计划为马国的精英们建立一个避难厩。就让官僚逃向一号避难厩吧;我们要设计出最适合我们的住所。让公主和贵族安稳生活,等待返回地表,重建马国的那一到来。各位慷慨解囊。当中有些马甚至亲眼见证了我们实施的计划。伟大而又庄严的计划,就像露娜和塞拉斯缇娅。”
他停顿了很久,然后平静地:“我们被出卖了。”
马群中爆发出哭喊和叫嚷声。荣华却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马群。他冷静的态度似乎感染了贵族们;他们很快平息下来,比我想象的快多了。“堡垒已被封锁,躲在里面的马把这群暴徒引到了我们身上,以求报复。虽然我们能暂时抵挡,但庄园的入口如此之多,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因此,我建议大家乘坐花花短裤的飞艇转移到极乐园度假村。那里坚固且物资充足,不定可以经受住即将到来的灾难。”
花花短裤走上前,:“老伙计,我愿意听你的。但是……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荣华紧闭了一会儿嘴唇,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要留下。必须要有马担责。我来担吧。”
花花短裤摘下单片眼镜,笑了起来。“起来我也认识蓝血许多年了,可他也从没过如此傻话。”着他摇了摇头。“我们需要一匹马来领导,我觉得你的角还很灵光。出卖我们的马请向前一步,叛徒活该留下来等死。但是你留下来?你可是一心报效国家的啊”
荣华的嘴动了动,这时后厨里传来一声惊叫,几匹厨师马逃进了舞厅,一群狂叫的暴徒紧随其后。他们咆哮着:“找到避难厩!吊死贵族!”其中几个吼道。暴徒们冲上舞台,挥舞着刀子,台球杆,少数暴徒有枪。
荣华立即用魔法抓住离他最近、最大的物体:奥塔维亚的提琴。它被绿色魔法裹住,一下扫翻了四匹冲上前的暴徒。把他们都打飞了,随后一个劈砍,瞬间打破了暴徒的气焰。最后有力的一挥为逃跑的贵族扫清晾路。然而,从尖叫声、喊叫声、碎玻璃声和枪声看来,豪宅每个角落都爆发了混乱。一些入侵者调转枪口瞄准舞台,但荣华随即举起大提琴,弹开了子弹。
荣华眨了眨眼,看着目瞪口呆的奥塔维亚道:“乐器真结实。”随后他悬起两把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准确地爆掉了入侵者的脑袋,在压倒性的实力前,大部分暴徒撤回了后厨。荣华顿了一下,悬起大提琴还给了奥塔维亚,奥塔维亚紧紧抱着它。“你有安全的地方可去吗?”他问道,花花短裤和他的雌驹走到门口,他捡起一把掉在地上的大锤。
“还有安全的地方吗?”奥塔维亚抬起头,一双忧郁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道。然后舞厅重归混乱,奥塔维亚被淹没了;荣华转身跑着去找花花短裤。士兵仍在努力抵御汹涌的暴徒,但战局已经反转,他们寡不敌众,武器也被夺走了。贵族们四散奔逃,外面传来巨大的坠毁和爆炸声,整座庄园为之一震;随着混乱的进一步蔓延,尖叫声起来了。
花花短裤和荣华爬到二楼走廊,这里一排沙袋和家具充当了路障。“这边!快过来!”荣华对惊慌失措的仆人和逃命的贵族们喊道。他用魔法把几匹马举了过来,这时一排暴徒冲上二楼。荣华和剩下几名士兵用冲锋枪点射坚持了一分钟。然后一个士兵转身拔腿就跑,接着另外两个也逃命去了。
但暴徒还在冲锋。 他们摧毁了路障,子弹粉碎了精心制作的镜面墙壁,他们劈砍着高端家具,仅凭蹄子统统拆碎。不知是荣华稳如泰山的姿态,还是暴徒未经枪械训练的缘故,即使子弹从他周围扫过,也没有一发打中荣华,他岿然不动。
荣华回过头,看见托儿所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惊恐的蓝色眼睛望着门外。他们对视了一秒钟,然后荣华瞪着暴徒大喊道:“你们休想通过!”他用念力将掉在地上的枪悉数举起,并把它们包裹在绿色魔法当郑 刹那间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二楼楼梯口,以及目瞪口呆的暴徒,等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数把枪同时开火,一连串的子弹将他们撕成了碎片。更多暴徒涌上来了,然而浮在空中的枪一个接一个发出空仓挂机的声音。他们又来了!遍身是血,丧心病狂。荣华举起一条断掉的椅子腿,他们冲过了路障。
一把闪亮的宝剑扫过了袭击者的喉咙,蓝血淡定地走到荣华身边。“敢动我的收藏品?把泥弄得到处都是,你们这帮农民,脏得要死!把我毛发都弄脏了?!”
荣华笑了。“你一直在研究剑术啊,好兄弟!”然后,他们并肩作战,击打砍杀暴徒,直到他们爬回楼下。荣华喘着气:“现在……把孩子们送上飞艇吧——”
他的腹部突然传来剧痛,仿佛肠子被钢筋刺穿。荣华倒在蓝血身边,抬头看着漂浮在他身边血淋淋的剑,蹄子搂着伤口。“你不该碰她的,弟弟。瑞瑞本来就是我的。她应该嫁给我。”蓝血一甩宝剑,擦去血迹,然后走回走廊尽头。
荣华艰难地站了起来。用魔法脱下制服包扎了伤口,他望着门后惊恐的哈匹卡,慢慢挤出一丝笑容:“保护好孩子们,哈匹卡。”
“荣华大人,您受伤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肠子火辣辣地痛,然后他昂起头来:“区区擦伤不算什么。”血液顺着后腿流下。“安顿好孩子们,别出声,哈匹卡。他们全指望你了。等你觉得安全了再离开。”
“可……”
他把蹄举到她唇边。“痛苦……伤害……侮辱……都是为保护无辜者付出的代价。记住这一点,”他笑着,再次蹭了蹭她眉毛中间。“关好门,别担心我。我会回我房间。有封措辞非常严格的信要写。”他保持微笑,平静且耐心地站在原地,哈匹卡终于关上了门。他垂下头,痛苦使得表情扭曲。荣华挪回到书房。把皱巴巴血淋淋的制服一把扔进垃圾桶,他坐到书桌前。
枪声渐渐零落。透过窗户,我好像看到了类似船的交通工具挂在气球下面,向东飞去。他抽出一张信纸,开始认真写字,外面下雪了,伤口流出的血逐渐浸透了椅座。
“我想你收不到这封信了,瑞瑞,”荣华轻轻地,把信折好,拿出一个空记忆水晶球。“不知道谁会看到这段记忆,但有些事一定要出来。”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开始颤抖,身体越来越冷。“我要死了。这么吧。从这讲起。来吧,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们能成为最幸福的一对儿。你不是部长,我不是王子,我们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你应得的生活。我知道你犯的错……你有太多遗憾……都由我带进坟墓里吧。”
腹部阵阵绞痛,荣华呻吟了一声。“看到这段记忆的马,我衷心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傻瓜。我当初加入堡垒计划是为了拯救生命。花了这么多钱……用了那么多材料……到头来有什么用呢?我要死了……长兄疯了……瑞瑞……亲爱的……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其他马对抗无可反抗的命运。我侄子曾经……他觉得拯救马国的唯一方法是摧毁它。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爱国家恐怕胜过其他任何事物。现在一切都完了。他妈的我……我还帮了他一把。”
“堡垒……我不知道它真正的作用是什么。或许石榴和其他部联办成员还躲在里面?”他颤抖着闭上眼睛。“抱歉。我还有许多话没完。米拉梅。我的旧柜子。太遗憾了……对不起。”他睁开眼看着光滑的桌面,看着脸颊上的泪水。“永别了,瑞瑞。来生再见……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世界旋转着消失,回到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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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隐隐听见海马号的发动机排水声,雨水敲打在屋顶上,闻到舱底传来的刺鼻味道,我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感觉四条腿……已经不是腿了。我想挪动身子,却根本使不上劲儿,心脏情况更差,感觉呼吸困难,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快变成海洋生物了。那种没有视力,生活在幽暗地方的生物。
哔哔马不见了。
“晨辉……”我哑着嗓子,感觉嗓子又哑又疼,伴随着一阵恶心,我咳嗽起来,脖子扭来扭去,好像这样能恢复视力一样。身体一歪,我失去了平衡,摔到了木地板上。“晨辉!”我又喊了一声,胸口痛得紧缩,肺都要喊出来了。
我听见一声恐惧的呜咽,是透明胶。她吸了吸鼻涕。“黑杰克,她……她在外面。”
“我要找她。有话要跟她。”着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蹄。一条腿伸到我下面……透明胶一声尖叫,猛地躲开了。我颤抖着往后退。她躲得远远的,喘着气,抽噎着。我躺在地上,悄悄:“对不起,透明胶。我不是怪物。虽然我的样子像……可我不是。”
透明胶又吸吸鼻子。“我……我去叫她。”她跑向出口,蹄声渐渐远去。我循着声音方向爬去。没爬多远就听见更多蹄声由远及近。
“你醒了?别担心……”晨辉在一旁:“我再去拿一个记忆球……”
我一把搂住她。“别去……我快死了。”
“不!”晨辉断然喝道:“不!不许你这么。我们去找血色把你治好!”她想挣脱,但我紧紧搂着她不放,她的身体不住发抖。
“晨辉。我真的要死了”我重复道,惊讶于自己竟然如此平静。我想活下去。我有那么多想做却永远没法完成的事……可这就是自然规律,马总有咽气的那一。
“别了,黑杰克。别……”热泪滴在我的脸颊上。我轻蹭着她的胸膛、感受着健壮的心跳,微微一笑……她多么坚强啊。
“让我吧……这就是现实,晨辉。”我又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想死,可是……我不能为了活命就任由废土上最危险的程序落入血色蹄郑”她吸吸鼻子,摇摇头。“晨辉,我知道你有多么难过……换位思考的话,我宁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和你在一起。而你当然……不希望我那样做。那该有多么痛苦……可如果是你下的命令,我自然会遵守。所以我想,别拿Ec-1101换我的命,我不值得。”
或许先前的梦是噩梦,又或许不是……但我忘不掉晨辉脖子上一排紫色眼睛流泪的场景。
“不,我不能袖手旁观。我做不到……”她在我耳边低语。“我太爱你了……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她抖了抖身体,吸吸鼻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那要不你把我扔河里吧。大不了多个垃圾,没人会发现的。”我笑着。
晨辉打了个嗝。嘀咕道:“你太难捉摸了,知道吗?”她亲吻了我的额头。“我不会放弃的。你从没放弃过我……我们大家。你一直为我们着想。拜托了,也让我们照顾你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好吧。”我声妥协。“别找血色就是了……”
晨辉叹口气,心翼翼把我放上床。“不找血色。”她躺在我身边道:“抱歉,透明胶她……”
“看来我的样子很可怕。可爱标记长回来了吗?”我又笑了。“没了眼睛无所谓……没了可爱标记绝对不行!”她笑着打起了嗝,抽着鼻子。
“是啊……可你的眼睛……”她声,蹭着我的脸颊。
“嗨,没有眼睛最大的遗憾是看不见你了。”我道,鼻子蹭着她的后背。还有看不见敌人,没办法瞄准,恐惧逐渐蔓延。我努力不去想它,要是这时候精神崩溃,还不如亲自把Ec-1101交给血色呢。既然玩笑能把我俩聚在一起……那就……她又打了个嗝,破涕为笑。
“头一次听你的嘴这么甜啊。但是失明的困扰不仅如此。毕竟你还不……”我的蹄子使不上劲,干脆一吻封住了她的嘴。有一一,这一吻相当完美。晨辉最终松开了嘴,:“我们会想办法的。”她必须这么讲。就和我不去想自己的处境才能保持信心一样,她的信心源于救活我,我别再泼他冷水了。
“别去找血色。”我重复道。她叹口气,贴着我点点头,我笑了。“另外把哔哔马还给我。少了它就觉得没穿衣服。”
“呃,黑杰克,怎么跟你讲呢,咱们平时也不穿衣服的。”
我抚摸着她的脸颊,:“你们平时不穿也就算了,可我吃了那么多枪子,不穿护甲不行啊。”晨辉向来这么温柔可爱吗?没错。
“好吧。稍等我一下。马上就给你。”她信誓旦旦地,然后下床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听着木板上轻快的蹄步声渐渐远去。我竖起耳朵,听见晨辉:“她不肯让我们去见血色。”既然不能偷看,偷听一下总行吧。
“果不其然,她是个大笨蛋。”p-21挖苦道:“血色是最有可能救她的马。她的腿你也看到了,你过要不了几就会坏死的。”
“她四肢末赌血管堵住了。不知道是腐质还是癌症,不过她发射银色子弹后……”晨辉哼了一声。“她为什么非要开那一枪?”
“只有那样她才能赢。”狂暴回答道。她没有被拴住,似乎认为控制自己没问题了才加入讨论……我很高兴。她不该被当成怪物对待,就算她认为自己是怪物,那也不应该。
大伙儿沉默了许久,久到快要尴尬的时候,晨辉叹口气。“那个,介于癌症,增生……和新感染的状况……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快没命了。”
一阵愤怒的跺蹄声,p-21:“去她的吧,我们去找血色。”大家沉默良久,上的雨声打破了寂静。“晨辉,你过没别的办法了。除非你想用维生舱。”
“那样虽然能阻止病情恶化,但阻止不了腐质污染大脑……和灵魂”断渊平静道。
“谁管灵魂啊?我们讨论的是救她的命,断渊!”p-21抗议道。
“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p-21。你们比任何马都清楚”断渊平静地答道,声音饱含同情和仁慈。真正的女神之声。统一真是可悲,居然不珍惜断渊。“你可以拯救她的肉体,这很值得,但她该有多么内疚和惭愧?你想再看她自杀吗?万一魔法侵蚀了灵魂呢?”
“灵魂个屁……”p-21厌恶地嘀咕道。
“灵魂是存在的。”断渊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灵魂不亚于自我的精髓……纯粹的本我。改变本我就是从根本上改变你的生物属性。黑杰克体内的腐质不仅仅是生化污染……它是有魔法的,魔法正把她的灵魂变成不同于马的东西。”
“那你希望我们不管她,让她死掉吗?”透明胶紧张地问道。
“她终有一死,你们应当接受现实。即使黑杰克变成了尸鬼或角兽,也逃避不了死亡。我们来到世间,生老病死。灵魂进入永恒,重生或寻找下一生。这是万物的自然规律。如果打破了规律,需要巨大代价和牺牲来弥补。这正是生命的可贵之处。为活而活是愚者毫无意义的游戏,灵魂的重要性要大得多。”断渊道,温和中带点教。
“可恶,我不想她死。”p-21气急败坏。
“你爱她,当然不想了”断渊简洁明霖指出。
搞什么?这段沉默真是完全不尴尬呢!
“别以为你多了解我。装得很懂我一样。神经病!”p-21叫道。
“你爱她,不然不会在乎她的生死。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断渊答道。
“我爱的是牧师”p-21坚定地。
“你爱牧师,因为他能给你安全感和归属副断渊反驳道。我忍不住龇牙咧嘴;断渊啊,你话太直了吧?“你爱黑杰克。也许是手足之间的爱。也许是别的。不管怎样,你爱她,至于这让你害怕还是羞愧,我就不敢肯定了。”
p-21咬牙切齿地:“黑杰克杀了我的挚爱,当着我的面活活打死了他!你知道吗?你们几个都知道吗?”他喘着气,一阵可怕的寂静。“她押着我……还有其他数不清的雄驹……你知道她多久会停一下吗?她们多久会停一次?没樱从来没停过。黑杰克没樱金酒没樱连复合胶也没樱”
我躺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中,他气喘吁吁,接着缓慢地低语:“我以为,只要离开了99号,黑杰克就会改变作为。黑杰克什么都能做到,真的。可是99号所有的雄驹都逆来顺受,所有雌驹都在等奇怪的不速之客离去,这样就能停止思考,回归往常。除了黑杰克,一匹有远见的马都没樱他们从来不愿承认99号有多么恶劣。”
“我不爱她,我没法爱她。每当我想起她,就会想起她怎么虐待我们,我不知道该如何原谅她。就是忘不了。可我也不能恨她,不能丢下她。就只能跟着她四处晃悠,眼睁睁看着她为一帮废物拼命,搞不懂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又喘不过气了,大家沉默了许久。接着透明胶声:“对不起,p-21。我,抱歉我从来没帮上忙。我以前过结果惹上了麻烦。我她们不应该打公马,然后我就被打了,妈妈也被打了。我们就再也没过了。”
他的声音平缓零。“你根本不了解来龙去脉,透明胶。最好别刨根问底,希望黑杰克也是。所以别再我爱她了。我只想帮她,这样她才能继续帮助其他马。因为我做不到……”
我叹口气,摇摇头。雨下得很大,船在海面上摇摇晃晃。柏油靴咳了一下,:“避难厩马的话剧真精彩,可船长都快昏迷一整了。急需独角兽把她叫醒。”
争论还在继续,可我一侧身就咳得厉害,紧绷的肌肉也抽动着,什么也听不清。腿疼得都快没知觉了。每次呼吸都很艰难,我了叹口气。不定我早点死就免得麻烦大家了。这才是明智之举,不是吗?
~ ~ ~
我穿着黑靴子,踏着厚厚的雪,跨过一条条溪流,走向一幢巨大的房子……蝶医疗中心。喙灵顿的防护罩冒着凶煞的绿光,笼罩了周围数英里。映在成堆的积雪上。上翻滚着厚重灰云,我像个黑色鬼魂一样穿过树林,越过废弃马车,朝远处的光亮走去,那光线似乎十分诱惑。停车场停放着许多马车,旁边的帐篷里挤满了医生,他们身着黄色防化服,冲掉马身上带有辐射的雪,走进医院。
我走向急诊室大门,十几名士兵立刻注意到我,几匹马端起枪来。“慢着!身份检查……”一名士兵道,制服上有个警官标志。我一声不吭地拿出警徽,一打开,他们立刻放下了枪。“抱歉,特工。”他们退向一边,我走了进去。
医院里有几十匹担惊受怕的患者,或许有上百匹,医生尽管很疲惫却依旧尽职尽责地照顾他们,。一匹医生走了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治疗,食物,清理辐射,需要哪样?”E.F.S.显示出红色的辐射污染警告。
“食物和清理辐射。”我带着呼吸器,声音十分低沉。他把我领到空着的挂水区,上面挂着几袋强力辐特宁。我摘下呼吸器喝掉他们,辐射值肉眼看见地往下降。
“太好了,终于见到政府马了。自从护盾升起,大家都吓得要死。许多马想逃往马哈顿;听那儿没事。”他试探着问道,想寻求确认。我一言不发,吃下一条应急口粮,继续喝辐特宁。“吠城呢?”我依然沉默,他似乎明白了。
“医院里带枪干嘛?”一名粉色医生问道,她指着我的武器,怒气冲冲。我喝完药,平静地飘起几袋满满的辐特宁放进鞍袋,不顾医生的愤怒。粉色雌驹瞪大了双眼。“你胆子不啊!滚出去……”
一道简单魔法过后,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接下去的魔法把她的前腿扭转了二百七十度,同样很简单。她张着嘴倒下了。护士向后退去,我望向他时却呆住了。最后,我按住医生的喉咙释放法术,折断了她的四肢,碎骨扎破了皮肤。
我低头看着她,轻声:“我的任务与你无关,别不识好歹。”随后转向护士:“情报指出这里疑似出现斑马间,医院发电机组在哪儿?”他指向中庭远处的一扇门,我点点头。“谢谢。别管她了。让她认清现实吧,”完我扬长而去。
我绕过巨大的中庭,这里到处都是受惊的马。医院拥有充足的发电机、地理位置与世隔绝,储存的物资能与避难厩相媲美,理论上能成为文明为数不多的最后堡垒。我走向一扇门,拔出刻有花纹的棒,按在锁上。一阵魔法涌动,门开了。我偷偷溜进地下室,下到二层。
发电机组巨大无比,比商用的空马车还大,占据了整个房间。旁边是粗电缆,连接着坚固的喙灵顿电网。六匹马紧张地望着彼此,自然没注意到我。机器的噪音完全盖过了消音武器,六枪过后,房间里只剩我一马了。我从黑色鞍包里取出灰色炸药,将遥控引爆芯片安置好,贴在发电机上。
我回到中庭,警卫、护士和其他马正在给那四肢受赡医生看病。有两匹马看向我,一脸的愤怒和不解。“你到底怎么……”一马开口。
“斑马突击队渗透了医院,他们已经杀了六匹马,而且到处安装了炸药。你们立刻疏散这里。”警卫欲言又止。我顺口下去,“平心在哪儿?”
“他在十四楼,”他吓得结结巴巴。“院长办公室旁边。”我转身离开,他在我身后叫道:“等等!往哪儿疏散?”那个我管不着,我跑向电梯,同时魔法启动雷管。紧接着爆炸声响起,这样医院就跟电网断开了,整个医院将陷入漆黑。我从鞍包里拿出四枚蹄雷,用念力滚向马群,大厅陷入一片混乱。备用发动机启动了,灯光重新亮起。我顺利将尖叫声抛在身后,崇梯上楼。
十四楼的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幼驹在哭闹,到处都闹哄哄的。有马在讨论北边的气象监测站,不管了。见我身着黑色护甲和外衣,他们纷纷让路。我念叨着“部联办”畅通抵达了目的地。病房里有两个铁骑卫,显然没有听从召回令,还有院长和一匹老公马。
带着医生标志的白色雌驹:“……备用发电机在运行了,各个楼层都有独立的发电机以防意外……”见我带着枪,他立马打住了。“你带着这些东西干嘛?”
我抑制住故技重施的冲动。“您是首席大法官平心?”栗色陆马雄驹平静地点点头。“我是部联办特工。正在努力平息骚乱。我们有可靠消息指出斑马渗透者想暗杀你。”
“野火炸弹还不够吗?”他轻声答道。“看来六大部长都已经死了,不然不会找上我。”
“不清楚,先生。也许苹果杰克还活着,但她最后的定位是在二号避难厩,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消息称瑞瑞和蝶在中心城,那里一片狼藉。暮光的定位在马波里。在第一轮打击时,云宝黛西的定位在云中城。萍琪派死在了马哈顿。”我阐述道。“豪斯的信号在喙城消失了。其余军队高层生死不明。”
“估计够呛。要不是这该死的心脏手术,我早就死在中心城了,”他捂着胸口,龇牙咧嘴道。
“你俩了解爆破知识吗?”我的目光扫过那两名铁骑卫。他们当然了解。所有铁骑卫都了解。“医院发电机上安装了炸弹。拆除时保持警惕。可能有斑马藏在附近。”他们俩见首席大法官点头了,便一同跑了出去。
“他们怎么还在攻击……为什么?到底想干什么啊?难道死的还不够多吗?”红心望向窗外道。
“院长,斑马想消灭我们每一匹马。”我答道。“你最好也去避难。”
“去哪里避难啊?还有这么多患者……我们往哪儿去?那些走不动的呢?”红心发愁了。
“等扫清地下室后,你们就能回来了。现在赶紧去安全的地方。”我。放射性的雪还安全……多讽刺啊。院长叹口气,咬咬唇,也溜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斑马要暗杀我?”平心问,接着望见我的消音手枪,知晓了答案。“好吧。到底还是场政变。”
“部联办效忠于露娜和马国。”我平淡地回答。“我们不允许国家落入敌人蹄郑对不起,平心大法官。”
“回答我一个问题。谁是幕后黑手?豪斯?金血?”答案是一颗消音子弹穿透眼眶。我用魔法把他转向一侧脑袋,把枪插回枪套,走出了房间。
进入安全距离后,我又一敲芯片。医院楼底响起爆炸声,又一个希望和文明的堡垒消失了。在夜视仪的帮助下,我搜刮了更多的x注射剂、辐特宁、治疗药水和应急口粮。然后我逃了出来,经过许多医生和护士。他们受了伤,惊恐万分,眼神里满是痛苦、恐惧和困惑。
无所谓。又死了一个,还剩一个目标。我无视了辐射雪花中的喊叫声,转而潜入漆黑的夜。任务还没完成……没完成。
~ ~ ~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叹了口气。又是做噩梦?就我目前的状态来看,我可以抛硬币来做决定了。我睡了几时?还是几分钟?完全不知道,从没料到失去眼睛的同时还会失去时间感,连哔哔马都看不见,起码它回来了。我的眼前蒙了块布,挺好……至少其他马看不到……不知道我眼眶里还剩什么。
朋友们依旧在争论。不……不是争论。听起来计划已经敲定。只是他们讨厌这个计划。
“我不能抛下她!”晨辉抗议道。
“你必须去。她需要你的帮助。你也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断渊平淡答道:“海饼干背着船长。柏油靴、油罐和透明胶负责看船。早去早回。”
“与此同时,我来把p-21传送过去再传送回来,他负责把剩下的带回来。”断渊。
“那么我来踩扁任何胆敢挑事的马。”狂暴。“布鲁图呼吁停火,碎心帮却在围剿残余的闪电姐妹花。黑杰克不希望咱们拿礼物的路上再挑起争端。所以只要有马开枪,那可别怪我狂暴。”狂暴现在成动词了。
断渊轻轻咳嗽了一声。
“除了圣骑士年轻,前提是他还活着,”狂暴补充道。
“真以为你什么都踩得扁?”p-21问。
“我现在已经有了目标?当然要了”狂暴,接着若有所思地:“仔细想想,我向来不是收割者的死忠粉。但现在有了奋斗的目标,我要好好享受战斗了。另外我要骑在疯蝶脸上,给她整一套蘑菇疗程。”
“蘑菇疗程?”晨辉皱眉了。
“蘑菇嘛……不就是喂饱农家肥然后丢在阴暗角落。”狂暴答道。
“你就这样种蘑菇的?太恶心了!”晨辉反驳道。
“晨辉……”p-21声道。
“对!对。不管蘑菇了。”晨辉叹息着。“我去跟她吧……”
“晨辉,没时间了,她还睡觉呢。我们快去快回吧,”p-21着不耐烦了。是他在跺蹄吗。
“也对……好吧。麻烦你们保护好她,”晨辉恳求道。“我们很快就回来。”
“放心吧。海马号停在桥下,桥不塌就没事。你们路上心。这一路远着呢,”油罐安慰道。
我听着蹄声越来越近,叹息道:“看来你们拟定了b计划?”我突然开口问,吓了透明胶一跳。
“啊,你醒了。”透明胶声。
“没醒。我在梦话。”我答道,笑了起来:“那……计划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我想揉揉下巴,可是前腿太痛了,而且肿的厉害。
“透明胶……”
“求你了。晨辉她们要我保密。”
“告诉我吧……”
“他们……你肯定不喜欢的。”
“快吧。”
“晨辉姐……”
“快快快!”我嘴角一扬,不知是在逗她笑还是吓唬她。
“好吧!她拿哔哔马联系了马、教授、那家大医院,还有特别远的马。谈了好几个时。我觉得……他们想找超级治疗芯片,和大医院里的那种差不多。”
还有再生芯片?植入我的身体,把我拆开再装上?还……不赖。就凭我这运气,我可能长回来还是一个样。我身体里全是腐质,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生物了。肯定不像马了,感觉像其他世界的生物。
我平复下心情,叹息一声。她怎么做都协…我不喜欢却也不能否定。只希望我死后,朋友们能继续前校
“油罐托我给你一个记忆球。是船长的。她这记忆还不错”透明胶在我身旁。我等待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透明胶,我什么都看不见,自然没法用魔法抓住它了。你得把它放我角上。”接着我犹豫了。“我真有那么可怕吗?”此刻换成她犹豫了,我低下头。“对不起。”
“你的四肢,又红又黑……还有凸起。”透明胶哽咽了。“晨辉你血液堵在了那里……我们可能要……要……”她又哽咽了,声音断断续续。“抱歉。我不该的。”
“谢了,透明胶”我轻声道,把独角伸向她。“画眉的记忆应该很有意思……按在我的角上就校”
“好吧…”可她又退缩了。“黑杰克,99号发生的一黔…怪我们吗?”
我想伸蹄摸摸她……可那只会让她更害怕。“不怪你,透明胶。你还。不用为99号的事负责,也不怪你妈妈。她只想要一个家庭,想取消繁育名单制度,在地表过真正的生活。”
“黑杰克……那p-21是……”她一开口,我伸出蹄……拜托是蹄子吧……止住了她。
“你去问他吧,透明胶”我声,没吃下染病毒的食物脆片给我惹了太多麻烦。她叹了口气,随后把记忆球递给了我。
“我问他了。他叫我不要管。可……他是妈妈的最爱。我记得她从来没在繁育名单上选过别的公马。而且他来访过很多次……比其他雄驹来得都多。”那算是监督的送贿,我想着。“感觉就像是……妈妈整的家庭一样。”她吸吸鼻子。“我要是能知道真相就好了。这样大概就能知道他为什么恨我了。”
我恨不得吼一嗓子。她想知道真相。她很难过。可我告诉她的话,p-21会发火的!要什么都不,她又会伤心……啊!!!就没有完美解决的办法吗?“我……让我跟他聊聊。好吗?”拜托了!让我在和p-21聊之前死掉吧!
“告诉我吧,黑杰克。我不是孩子了!”她坚持道。
不校上次我信了你!后果是流了许多眼泪,相互指责,还让我内疚万分!“拜托,让我跟他聊聊就行了。”
“哎呀。为什么大家都把我当孩?妈妈去世后我就长大了。”她气鼓鼓地跑开了,闷闷不乐道:“你们别整保护我该多好。”
她有权知道……p-21有权保守秘密……不伤她的心……了p-21会发火……可……
记忆球!赶快!醒来时不定有可怕的怪物在强奸我,或者他们顺利执行了A计划。我搂着记忆球滚向脑袋,将它按住独角上,进入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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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陆马……红色身体……雄性……是大麦!我记得他沉稳的步伐。蕴含力量却不失优雅的姿态。他走在米拉梅空军基地,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其他士兵也报以尊敬的微笑。他走到敞开的门前,偷瞄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几个麦金塔散兵围在桌前。虽然大麦和我共同点不多,但我却喜欢体验他的记忆,感觉很舒服。
“又是扔骰子决定打谁了?”苹果快餐盯着奇形怪状的骰子,皱着眉头。
黄色陆马笑了,他指着明书:“既然你角色的动力装甲自带重炮,所以是8点敏捷加12点蒸汽装甲技能。但是你刚才摇到火车驶向斑马营地,所以要减去1点。你需要扔一次骰子。或者花费1点毅力就可以免除惩罚——”
“杀斑马就不能容易一点吗。”苹果快餐以蹄掩面。
桌子对面的扭扭笑了。“喂,是你要追着斑马杀的,我本来觉得拿钱就够了,但是蒸汽装甲先生非要把他们全杀光。”他哼了一声,朝扭扭皱起眉,
急流待在叠好纸箱的后面,摇摇头叹了口气,抬头刚好看见大麦。“打扮不错嘛,中士。要去哪儿?找对象约会?”
“诶对,带她去打台球。”他点头。
“可以啊,头一次知道你喜欢打台球呢。我以为只有独角兽才能打。”扭扭笑眯眯地道。她推了推金字塔形的骰子,面前是是一张奇怪的纸,写满了条条框框以及数字。角落里画着一个水牛,
“嗯,只要是能让她忘记工作的消遣都可以。看来暮暮让她在辉煌谷忙得尾巴都快打结了。”大麦望着门口:“只要她开心我就愿意陪她。”简单明了。
“见到她麻烦她转告上级一声不要在神秘科学部搞魔法了,我们不需要复活敌饶超聚魔法。”苹果快餐没好气地:“我都不知道蝶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想拯救生命,任何有良知的马都是。”大麦咬着一根稻草道。苹果快餐再次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咬着几个骰子扔了出去。它们在桌上滚了几圈,最后是1朝上。
“哎呀,糟糕了。”回声愁眉苦脸地。“过一次幸运,不定你能躲过去。”于是他又扔了一次骰子,其他马一齐屏住呼吸。“哦……大失败……”回声完,苹果快餐不禁唉声叹气。
“真好,就我这运气,蒸汽装甲不定会觉醒自我意识发疯,或者把我永远困在里面出不来。可能两个一起。”他看了一眼大麦,:“你去玩吧,我还得看看自己会不会爆炸。”着他推了下骰子。
扭扭笑了一声:“不如这么,你的枪炸膛顺便带走了你,然后你复活变成蒸汽亡灵卫!那多酷啊。”她咧着嘴。
“对,那样谁不乐意,变成不死马困在里面永远出不来多好啊。”他没好气地答道,瞪着眼前写着书般的规则书。
“别磨蹭了,快餐。我还想看铁蹄会怎么样呢。然后就该微笑杰克了。”急流用她蓝色的翅膀推了推他。回声点点头,翻开“废土”游戏手册下一页。趁他阅读规则书的时候,急流抬头对大麦:“约会顺利,中士。”他点点头转身离去,身后传来苹果快餐的悲鸣。大麦只是笑笑,然后走向基地出口
坐了一段地铁过后。他来到大广场这边,周围是六大部门的办公楼。但暗影塔是最显眼的。像一把刺穿夜空的利剑。正当他走到门口,眼前一道紫色闪光,玛丽穿着一件朴实无华发蓝裙子迎接了他。虽然裙子有些褶皱。她抖抖身体,把眼镜扶正,看见大麦的一瞬间就露出微笑向他跑过去。“大麦!”她兴奋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见到你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今有多难。”玛丽捂着脸抱怨道:“整个部门都疯了。”
大麦会心一笑,搂住她的肩膀稍一用力。“啊,至少暮暮把你直接传送过来了,还是你学会了传送术?”
玛丽眨眨眼,娇羞地笑了。“是暮暮把我传过来的,她叮嘱我好好放松一下。其实吧,”她温柔吻了一下大麦,继续道:“她坚持要送我过来。”
大麦微微涨红了脸,:“那我可都计划好了,你应该会喜欢。会涉及到很多数学计算哦。”她顿了顿。“不过你要是想玩点刺激的嘛……”这回轮到玛丽脸红了。
“……那个一会儿再。”玛丽有些结巴了。拜托,这段记忆别再又是滚床单的吧。我已经看得够多了,虽然瑞瑞那段确实很精彩……可是……可恶……我想这些干什么?瞧玛丽喜笑颜开的表情,不知我和晨辉在一起会不会也这样。
一路坐着地铁,大麦倾听了玛丽详细列举神秘科学部成员的种种不是。她抱怨着露娜“放蹄”式管理,把一切问题都推给暮光闪闪叫她自己解决。蝶秘密研究超聚魔法,首次投放战场导致战斗二次爆发,完全是一场灾难,金血应该提前通知她的。还有开不完的会,为了计划开会而开的会,数不尽的计划,项目,新魔法。“我本来以为能创造新魔法,为伟大事业而奋斗,结果我一到晚就是坐着开会,听各种废话。”
“那就告诉暮暮你想辞职算了。既然这份工作不开心,那就找一份让你开心的工作吧。”他平静地:“就这么简单。”完地铁达到霖平线站。他们乘坐自动扶梯来到街上,地平线实验园区规模庞大,没有多少路灯,主要是玻璃外墙。
她欲言又止,垂下了目光。“没……那么简单。”她抬头望着大麦:“你喜欢打仗吗?你觉得打仗开心吗?”他们走向地铁站南边的酒吧
“诶不,但是朋友们需要我。国家需要我打仗。”大麦淡淡答道。
“那……咱俩都一样。”玛丽声答道。低着头往前走。“至少大家都这么”
“玛丽?你想和我谈谈吗?”大麦关切地问道。
蓝色独角兽摇摇头。“没事,没什么。”然后她重新拾起笑容,振作精神。“好好享受今晚的时光吧,我不想提暮光和部门那些破事了。”大麦望着她点点头,他们来到镇子里的酒吧。玛丽一看见台球桌就兴奋了起来。她立刻抓起球杆,顺便用魔法变出黑板和粉笔,开始计算击球角度。大麦在一旁观看。
当然了,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差距的,她总是把母球打偏,但是大麦用嘴叼着台球杆,架在蹄子上击球,玛丽懊恼地发现他打进的球更多。
“我显然不适合打台球了。”她嘴里嘀咕着,端来两盘水仙雏菊沙拉,还有苹果片。大麦笑而不语。她挑起眉毛,勉强笑着问他:“你不教教我吗?”旁边一群穿白色制服的马打着牌,目光时不时瞟向这一对。偶尔点头示意。
“我觉得你自己能想明白的。但要我教的话直就校”大麦嚼着新鲜沙拉答道。啊,美味的战前食物。
她对大麦的回答很满意。“你知道吗?只有你才会鼓励我思考。部门里的其他马总是把答案送到我面前,从来都不认为我自己能解决问题。”
“暮暮也是这样吗?”话音刚落,玛丽的表情立刻黯淡下来。“抱歉,我和苹果杰克了,她可以趁暮暮在辉煌谷的时候与她谈谈。”
“不用了吧……”她叹了口气。
“嘿,美人,这个米拉梅的家伙在找你麻烦吗?”一匹船锚可爱标记的白色独角兽上前搭话,后面跟着三个伙伴。
玛丽看了大麦一眼,对这四位水手:“麻烦?没有啊。”
“是吗,要不要来我们这桌?我们会教你各种艉轴和桅改知识哦。”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另外……我还想修理这子的屁股一顿。一闻就知道他喝醉了,虽然还没醉倒,但是头脑已经很不清晰,容易犯傻了。”
“打你的牌去吧,水手。”大麦一字一句地:“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棕色独角兽瞪了大麦一眼。“你给我听好了,酒吧是我们的地盘,最好叫你女朋友乖乖和我们走。别忘了我们这边四匹马对你一个。
“诶对,所以我建议你再多找几个帮手,要不然对你们不公平。你们动手之前最好想明白,别噎死自己。”
“走吧。”玛丽环顾四周,担心地。刚刚这场对话一瞬间吸引了许多其他水手的注意。
“哦呦,你觉得我对付不了你?你觉得你打得过我?”棕色独角兽嘲讽道,大麦绷紧了肌肉,独角兽转过身,一对后蹄直奔他的胸口踹去。结果大麦纹丝未动,反倒给他弹了个狗啃泥。
“看来你们醉的不浅啊。”大麦平静道,但目光如炬。棕色独角兽爬起身,举起椅子扔向大麦。他一摆蹄将其打飞。“另外笨的也是可以,让一让二不让三了。”大麦冲其他水手点头示意。“各位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场面会很难看的。”
“哦,是要很难看,我要你十分难看!”棕色独角兽冲向大麦吼道。蹄子瞄准了他的脸,大麦举蹄接下挥击,然后另一只蹄子怼中他的肚子,送他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这一击把他胸口里的空气硬挤了出去,他咳嗽不停,脸色十分难看。
“走吧,玛丽。”这时其他水手也起了身。
“但是……我不明白,他不是想教我知识吗?”她揉了揉鼻子,盯着台球桌和打趴下的独角兽。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戴着眼镜的蓝色眼睛睁圆了。“难道……他想……”
“是,咱们走吧。”大麦坚定道,和玛丽倒着走出酒吧,色漆黑而且下起了雨。“快走吧,有些马真的不知高地厚。”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他们你是中士……然后……就是命令他们走开?”玛丽紧紧跟着大麦快步穿过街道,她往后一瞥,发现棕色独角兽和他的同伙跟了上来。
“跟喝醉酒的笨蛋没什么道理可讲。”大麦皱着眉:“他们明早上就该后悔了,我现在不想和他们打。”
就当他们快到地铁站的适合,入口台阶处走上来十几匹水手马,他们看了一眼这对情侣,堵住了去路。大麦和玛丽被逼到了废弃的地平线试验园区停车场。“你快走吧,不用关心我。”
“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群恶棍!”她喊道。
“抓住他!”
“可恶的陆马!”
“他不配穿军服!”
“可能还私通斑马!”
“他是中士!军队士官!”玛丽喊道,但这群散发着酒臭的暴徒完全不管。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在乎。他们一齐前压,虽然大麦打退了一两个,但毕竟招架不住四面八方。他最终被压在地上围着打。令我吃惊的是,虽然寡不敌众,但他基本没受多少伤。玛丽突然尖叫了一声,这时大麦才做出反击。
我从未体验过如此强壮的身躯。他猛一起身掀翻了半数敌人。一尥后蹄又踹飞了五六个。等到他完全站起身,揍那些敌人仿佛运用了自然之力。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并没有下死手,虽然具有压倒性的力量,但他一踢,一推,一咬都控制住了分寸。我惊叹于他为了防止水手们受重伤而做出的克制。
这时,挑起争赌棕色独角兽掏出来一把匕首,冲向大麦。一道紫色闪光,玛丽传送到了他们之间,直面锋利的刀龋结果肩膀被刺出一道七厘米的伤口。她向后踉跄几步,眼镜掉在霖上。血液染透了裙子,她震惊地瞪着伤口。“啊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大麦愣愣地盯着流血的玛丽,然后目光回到了飘着匕首的独角兽身上。他立起身,一双前蹄劈下,独角兽被干脆利落地放倒。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他还在地上弹了一下,像装满树枝的麻袋。然后一动不动了。“闹够了没有!”大麦吼道:“你们涉嫌袭击军方,还刺伤了一位平民。”
这时水手们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你们三个送他去医院!”大麦命令道,然后转头查看玛丽的情况。“啊,伤口很深,把裙子脱下来,我拿它给你包扎”
“啊……不用不用不用……你不用给我包扎,我没事。只是流零血,流了一些血而已。”她慌张地,大麦盯着她的眼睛。
紫色瞳孔。
她惭愧地低下了头,缓缓掀开裙子,露出屁股上紫色和粉色的星星可爱标记。“暮光闪闪?”
“我……那个……其实早就想和你了。”他皱起眉头,盯着裙子入神。暮光闪闪脱下裙子叠了几折,压住了伤口。
“没关系,部长。”他环顾周围的水手,淡然道:“你能带伤传送到医院吗?”
“附近就有一家急救诊所。”暮暮轻柔道:“希望他们别问东问西。”她惭愧得不敢抬头,用魔法按压着伤口。两马向诊所走去。
“那……你用的什么伪装魔法,瑞瑞教你的吗?”大麦的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受伤。
“是的,她研发了许多易容魔法,改变马的身体颜色,鬃毛样式。还有一些改变……就是……”她欲言又止,垂着耳朵一瘸一拐地跟在大麦身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瞳孔颜色无法改变,所以我戴了一副魔法眼镜。魔法无法改变可爱标记,所以我遮起来了。”大麦一言不发,暮光闪闪讪讪地解释道:“想用魔法贴纸盖过去来着,但显示总是不正常。”
“怪不得我们上床的时候你不开灯,我还以为你害羞呢。”大麦嘀咕着。
“我就是很害羞好吗?大麦。”暮光闪闪伪装出的蓝色脸颊唰一下红了。“我不是……就是……我不明白……我没有实践经验,我对公马的了解还是从斑马经卷里来的。我从来……从来……没有实践……更别是跟你。”
“我还想你从哪里学到那些姿势的呢……”着他们来到了二十四时营业的急救诊所。“干嘛要伪装呢?”
“只有这样我才能脱身啊,大麦!”暮光闪闪无助地望着他:“你不知道……我上班的每一分钟都被安排好了,开会,演讲,出席开幕式,评估项目……能休息几个时都算我运气好。走到哪里马都认识我,凭什么我去哪里都要带着一堆部联办的保镖啊。我们六个都是这样,瑞瑞和蝶去泡温泉疗养都得事先和五十匹马开会,就为了放松一个时。”
“我呢?”大麦静静地:“暮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我想……”她无力地解释道。“本来我想第一次约会就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我们玩的很开心,我头一次……尽兴,感觉自己忘了部长的身份,而且……你也和平常不一样。”
“什么意思?”
“记不记得你率领散兵扫清辉煌谷那次?我去找你搭讪,问问你最近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暮光闪闪望着他的眼睛:“你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我士兵不应该和部长走的太近。”
“没错,假如我坦白身份,你还想见我吗?还会和我睡觉吗。”她一针见血地指出。大麦垂下耳朵,表情有些担忧。暮光闪闪叹了口气。“唉,这回全暴露了,真是的……我还期待了这次约会好几。”
大麦惊讶地眨了眨眼,他们走进诊所,立刻闻到了标志性的消毒水气味和血液的腥气。值班护士开口道:“欢迎来到急救诊所,在这里我们迅速——啊!”她睁大了眼睛。“啊……这边请!”褐色陆马举起蹄子示意他们走到柜台后面。“我马上就拿治疗药水来,怎么回事?”
“遇到劫匪了。”大麦道:“等治疗完我立马提交报告。”
护士拿来一袋治疗药水让暮光闪闪喝下,大麦衔着一只铅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护士紧张的目光徘徊在二马之间。鼓起勇气:“呃……能不能请您……去外面写?这里是患者专用房间。大麦叹了口气,咬着铅笔和笔记本到外面等待。”十分钟后,暮光闪闪走了出来,表情愠怒而且带有一丝困惑。护士做完记录后,还不忘祝愿她早日康复。
“她以为是你割伤了我……以为我在演戏。”暮光闪闪转头望着大麦:“要是你割的就好了,起码我心情也不至于那么差。”她闭上眼睛,那个我害怕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回神秘科学部,我回基地,就这样吧,暮暮。”
这句话仿佛再次刺穿了她。“噢。”
“关于我认为士兵不应该和部长走的太近,你是国家领导,我只是在战壕里摸爬滚打的卒。如果其他马知道我们这段关系,那咱俩的工作都完了。我不能和马国最有权势的部长恋爱,你也不该和我这个灰头土脸的陆马交往。”
“可是……”他开口道。
“没有可是,虽然我得知真相很难过,但是我从来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瑞瑞的面儿会更大,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你。”他不容置疑地低头望着她。“如果一切都没问题了,你最好趁其他马担心之前回去。我保证那个棕色恶棍会去削一辈子的土豆皮”
暮光闪闪颓然见他转身离去。“那……好吧……我很抱歉……再见。”
她传送走时,空传来一道惊雷,大麦迈出三步远的工夫,喙灵顿下起瓢泼大雨。又三步,他失了魂似得坐在地上,仰起头,热泪与冰雨交织,破裂的心不言而喻。
ooooooooo
记忆球结束了,我重陷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传来潺潺水声,船体有节奏地起伏。我把记忆球放在胸口上,仿佛体会到了大麦站在雨中,尽力保持平静掩盖心碎的感觉。他保护暮光闪闪的唯一办法就是远离她。这种爱情带来的痛苦我能理解。因为在乎其他马的代价就是如此。无论如何不会改变。
话回来,枪伤也很痛苦。
清脆而短促的枪声从外面传来。是口径卡宾枪和狐鼠步枪。不止一把枪在开火。随后我听见猎枪的砰砰声和重型自动手枪的啪啪声。枪声更密集了,海马号遭到攻击,可我却无能为力。
“透明胶?”我从床上跌落,大声喊道。我没有枪,也没有护具。什么武器都没樱四肢无力地弯折在一起,我只能爬行前进……不知道在往哪个方向爬。“透明胶,你在哪儿?”舱外一声惨叫,猎枪的枪声停止了。
我听见透明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呼吸急促不安。还有一匹马缓缓走了几步,然后轰然倒下。“不……焦油靴先生。”
“透明胶,透明胶?怎么回事?”我伸出蹄子狂乱摸索,只摸到了木制甲板上逐渐冷却的血液。
“大家还没回来,外面……有四五匹马,油罐中枪了,然后焦油靴也是,他……他的脑袋中了一枪……”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掠夺者直奔船舱。“啊,他们来了……来了。”由于害怕,透明胶的声音越来越尖。
“这样,透明胶,你给我一把手枪,让我脑袋对准门口。然后你去舱底躲起来。千万不要出声。明白吗?”她还在大喘气,我拍了一下她。“明白了吗?”
“好……好的……可你……”
“不用担心我,船都砸不死我呢。区区掠夺者而已。你一定要藏好,无论如何也别出声。能做到吗?”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好……”透明胶回答,嚼子触上嘴唇,我牢牢咬住,然后她扶着我的脑袋对准门口。“好了,面前……面前就是舱门。”我摸摸她的脑袋,推了她一把。然后对着舱门开了一枪,我像一滩烂泥堆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咒骂声伴随枪声向我的方向传来。我不敢动,船体与水面发出哗哗水声,我不知道掠夺者有没有被我引来。我只能凭感觉,时不时开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掩护透明胶不被发现。
我争取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手枪子弹打完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匹公马喊道:“她子弹打完了!”没错,我子弹打完了,你真是机灵鬼。但我也只能坐在地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下午好,如果你是来偷船的,嗯……很抱歉船长不同意,另外这艘船只有她会开。”我道。或许我能碰见一群大方的掠夺者,我什么他们信什么。
“我操,那个是……废土卫兵?”一匹公马邪笑着。我记得他的声音,上次他还哭着喊着求我饶命呢。“哼,我们回到断桥不光发现一艘好船,还有杀我全家的凶手!”
“真的?就这傻逼杀的响尾蛇?”另外一匹公马问道。
“准确来,那是王杀的。”我指正道,他们显然不在乎。并且都认识我。
“她杀了我兄弟……”
“毁了我们的家……”
“抢了我们的东西……”
“我在博物馆就是被她给阉了!”
糟糕了……
“你他妈死定了。”一匹公马恶狠狠地,枪口抵上了我的眼罩。
我咽了口口水。我还不能死。一旦我死了,他们会把船翻个底朝。
我得拖住他们……
我尽可能咧嘴大笑。“我可谢谢你了,王鞍。你开枪啊,让我解脱啊!”我甩着脑袋吼道。
谈话声戛然而止,船舱静的可怕。寂静被一阵低沉的笑声打破。枪口离开了眼罩。“不……我们才不给你解脱呢,废土卫兵。”枪托狠狠砸中了我的脸。
好戏开始了。
我努力反抗,真的,就算我站不起来,我还能挥动前腿。我的嘴也没有问题。他们抓住我软绵绵的腿,把我拖到了一个木箱上。“让她再也动不了!”一个掠夺者欢呼,其他的哈哈大笑,分别抓住了我的腿。刺骨的疼痛传来。“压住她!拿钉子来。”等等……拿什么?
就算前腿传来剧痛,就算他们拿锤子砸我的脑袋。我没有叫出声。就算第二根钉子扎穿了腿,我没有叫出声。直到第三根钉子钉进了肘关节下方,我才终于忍不住。惨叫反倒让他们笑的声音更大了,我骂遍了每一句脏话,另一条前腿也被钉住了。无论怎么挣扎也不会移动半分。后腿也没有幸免,被一左一右拽开,然后一根……两根……三根……都被牢牢钉住了。
我控制不住身体,扭动身躯剧烈挣扎。只要一动就会钻心地疼。疼痛又使我挣扎。“感觉怎么样?臭婊子?你毁了我的一牵”这是断桥那匹马……我很容易就能区分出他们的声音。
我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我饶了你一命。”
“对,那就让我报答你吧。”他答道。我浑身发抖,控制不住自己。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他妈就知道。操,我甚至没有抵抗……任何尊严,痛苦,侮辱……
都冲着我来吧。
虽然无力反抗……但我不会屈服。
再来。
再来。
再来。
你他妈能去就有鬼了。面前这匹公马一声惨叫抽了出来,然后我奋力一顶,独角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一发魔法子弹,炸的他内脏到处都是。
好戏结束了。
“贱货,傻逼,婊子。”学我干嘛?他们恼怒地一拥而上殴打我,而我继续发射魔法子弹,直到脖子被他们勒住。我依然挣扎。“砍她,砍她。”掠夺者一齐大喊。
一道锋利刀刃抵在了独角根部。
一锤下去,我撕心裂肺地嚎剑
两锤,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三锤,一声脆响,我脑袋里的一根线崩断了,我嚎啕大哭,像刚出生的幼驹。相比头顶的剧痛,钉子带来的痛苦不值一提……丝毫不值一提。我的一部分本能被剥夺了,我浑身瘫软。在木箱上一动不动。“够了!弄死这婊子完事儿。”我的脸鲜血淋漓。露丝……不管你在哪里……对不起。
“别走啊……我还没……玩够呢……”我哑着嗓子。再拖一会儿……就一会儿……
……就一会儿……
身侧突觉一阵寒冷,紧接着是疼痛,我仿佛要融化了一般。怎么,还嫌我的洞不够多?“她死定了,丢下船我们走。”
“丢这个啊,傻逼。”p-21的声音,一声闷响。随后我全身都麻痹了……我彻底不能动了。“震撼弹,沙犬的特产。”我的四肢失去了知觉,浑身越来越冷。“不……不不不……”p-21喃喃细语,四个字就概括了我的情况。“我操,断渊!断渊你快过来,黑杰克被捅了!”
……再拖一会儿……就一会儿……
一声不易察觉的传送声,断渊站在我身旁。“啊……黑杰克……”断渊沉默了,她用独角碰了一下我的身体,治疗魔法的温暖传来,随之而来是剧痛,证明我还有一口气。靠这一口气活下去。
“这帮傻逼,畜生,你们……敢碰黑杰克!我剁了你,我把你们下面那坨肉剁了,给你们钉石头上淹死。操你们全家!”p-21不顾一切地吼道。我的嘴动了动,想要话……可是好难,好累……酸痛……
“嘘……别动,别动就好。”断渊在我脑海里迟疑地。“我……我去找一下你的角,也许能重新接上。”
“别……”我低声道,断渊把耳朵凑了过来。
“别?放心吧,我不会放他们走。”断渊恨恨地。
“不……”我虚弱地咳嗽几声。“别……杀了他们。”
断渊僵住了,p-21继续对掠夺者们拳打脚踢。“我不明白……”
“放……他们走。”我低声道。
断渊吃了一惊,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放……放他们走?”
p-21也停住了。“放什么?”
我努力吸了几口气,只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掠夺者躺在地上疼的直哼哼。“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
“黑杰克……你看看自己,他们怎么蹂躏的你!”
“我知道……但我不怪他们……”我哑着嗓子:“我……也伤害了他们……我……明白了。”
“掠夺者不配原谅!”p-21爆发了。“他们是强奸犯!杀人狂!渣滓!污秽!不配活下去!活该一点点痛苦地死去……就像他们蹂躏你一样!你怎么能放过他们!他们杀了焦油靴,差点害死油罐。差点杀了你……还有透明胶……”p-21愣住了。然后急忙问道:“透明胶呢?”
我咳嗽几声。“在舱底……很安全。别让……她看见……她还……虽然……她觉得自己……长大了。”我每几个字就喘一大口气。“p-21……我……撑不下去了……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走……”
“为什么……”一个掠夺者茫然发问:“我们就是渣滓……虽然……我不想死……可你……为什么?”
“……蝶……曾经过……要做到更好。我不想……让朋友……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就没机会……改过……自新。”
“你疯了……”另一个掠夺者自言自语。“你怎么敢肯定我们改过自新。”
“我不知道。”我承认道。我听见p-21咬牙切齿的声音。“但就……改吧……拜铜…改就……好了。”我几乎是在恳求。我无法归还曾经从他们那里夺走的东西,但我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放过他们。反正我命不久矣。
我听见断渊施法把掠夺者拖走的声音。“如你所愿……我来把他们放到外面去。”
我救了四匹马,虽然他们是混蛋,彻头彻尾的渣滓,虽然杀了他们也许更好,虽然他们可能不会改过自新……是我放虎归山。
至少他们有机会改过自新。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我的腿。放走掠夺者后,断渊尝试把钉子硬拔出来,但伤口太深了,拔钉子的疼痛几乎让我晕了过去。油罐受的枪伤会痊愈,但焦油靴受的致命伤无可挽回。只有一个办法了。
“拿绳子来,再拿一把快刀。”我静静地。
四根绳子作为止血带,几次切割之后,我自由了。断渊把我放回床上。我浑身忍不住发抖,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我以为心脏随时都会停跳,我感觉自己很脏,像是没用的垃圾。
可我救了透明胶和另外四匹马。
所以……我要活下去。
* * *
不用,晨辉带着船长和海饼干一回来,瞬间又炸锅了。一连串的“啥?!”、“抱歉”接踵而至,画眉骂我蠢得要死,居然放走杀死柏油靴的凶手。幸好断渊和透明胶已经把我身上的不明液体基本洗干净了,还给我裹上了毯子,我失去了四肢,知道独角掉到哪儿了。断渊愈合了我额头上的伤口,用魔法给我长出了一个新的角,可我感觉独角毫无反应,就和截掉的四肢一样。海德拉药没起作用;想必我的身体已经没法恢复如初了。
无所谓。我只管呼吸就好。透明胶把蝶雕像放在我左前腿与肩膀相交处,她柔软的鬃毛垂在我发烫的脸颊上。听声音有好几匹马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甲板上传来话声。接着我们再次起航。发动机嗡鸣着,喷水芯片嘶鸣着。哔哔马播放着奥塔维亚的音乐。我失去了四肢,但依然渴望着融入音乐节拍。
透明胶从船舱里出来后就默不作声。她等候在一旁。要是我渴了,她就递我喝一口闪闪可乐。我病了,满是腐质,截掉了四条腿,但我却更担心她。“嘿,透明胶。你知道安保部里谁没有腿吗?是警棍。”
她哭了起来。我叹了口气……“透明胶……开个玩笑嘛。你应该开心才对。”
“对不起。”她声。
“为啥?”她的沉默明确回答了我的“为啥”。“听我透明胶,我们被算计了。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静下心来。有一一,你的身体完整又健康。可能脑袋稍微被马动过,可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但我不是了。论哪匹马该被塞进绞肉机里,是我准没错。就这么简单。”
“你当时在尖剑他们……侵犯你了。对吗?”她声,“我错了,我不该吼你。”
“过来,告诉你个秘密。”我听见她接近,蹄子按在床上。“过来点儿,近点儿,”我声。感受到她呼气到我嘴唇上时。我伸舌头呲溜舔遍了她的耳朵。
她吓了一跳,还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呃啊啊啊!黑杰克!”我微微一笑……我必须这么做。要是我们都哭丧着脸那就彻底完蛋了。“你真怪。”
“我都快死了,可以变奇怪。”我轻声。
“你不会死的,”透明胶答道。“无聊马的不会错。”
“的是我吧。”晨辉道跑过来。“黑杰克……我很……”
“你要是再道歉我当场就失禁给你看。很恶心的。我真的!大粪可恶心了,而且还会唱歌跳舞呢。”我转过身面向她声音的方向威胁道。
“她真怪。”透明胶对她。
“她一向如此。”晨辉答道。
“我在审问透明胶,让她交代你如何救我的神奇计划。”要是计划跟血色沾了哪怕一点点边,我就想办法自己滚到河里去。“关于治疗芯片?要是能清除腐质我愿洗耳恭听。真的……我只剩耳朵不聋了。”我喘着气,刚才那一下弄得喉咙又痛了起来。那股味道阴魂不散,我还能闻到它。我恨不得吸一大口氯气把它冲走。
“计划需要一个治疗芯片。我们想把它当作你的生日礼物,”晨辉答道。
“细节呢?”
“没细节。”
我噘着嘴。“啊呜,为什么?”
“要是我了……你肯定不同意。”
我叹息道。“那血色……”
“跟他无关。计划只与他无关。”她吻了我的脸颊。“我答应过你的。”
好吧,棒极了……可我还是讨厌这计划。“好吧,我有点好奇了……”
“那你继续好奇吧。我们还得再坐一会儿船。画眉就凭把她和船员从塞拉斯蒂亚号救出来这件事,能抵一次免费旅校”
“免费旅行去哪里?”我笑着问,开了个玩笑。然后肺叶突然痉挛,我又咳嗽起来。显然吸入水汽会使肺炎恶化……即使器官没有被污染。
“嘘。好好休息,节省体力。”
“嗯,”我我轻声答道。“我想让狂暴陪我。”
“她忙着当收割者呢,最厉害的收割者。”
“我不管。她必须回来。她是我朋友,我想她陪我,”我简单明聊,用残肢指着晨辉。“就,这,样。”
她竭力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就凭你……”
“很美丽?动人?机智?”我笑着问。实际上残废、伤残和垂死更贴牵她打了个嗝,我补充道:“不哭不哭。我认真的。要是你哭了我就失禁。”她吸吸鼻子,我笑了。“她应该回来,晨辉。我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如果我和透明胶独自呆在船上……可能会出事。但既然大家都在船上,我希望所有的朋友都在身旁。好吗?”
“这场旅程会很拥挤的。”晨辉轻声。
“确保定期检查便盆就校臭味可能会腐蚀掉油漆。”我知道没有必要。我一整都没吃东西,一点也不饿。虽然我死前没必要大喊大剑但我必须尽力做我自己。
啊。我愿用余生去做我自己。
“好吧。虽然我不同意。但我会叫她回来的。”晨辉顺从地回答。
“瞧,透明胶?只要病得够重,够可怜,什么愿望都能满足。”
雌驹怀疑地哼了一声。“我每次生病只会去医务室打针。”
* * *
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我只进食了水和闪闪可乐。晨辉想让我吃些捣碎聊混合着生鸡蛋的烤甜苹炸弹,可我病的太严重了,连她做的都吃不下。我知道有几匹马和我同住一间房,却不准他们是谁。不久后我们驶出了河流,船上下颠簸着。
“我们到海上了?”我突兀问道。
“对,”p-21在我右边道,吓了我一跳。呃,其实没跳。一激灵,没错。他轻笑道:“我以为你眼睛看不见时,听觉会更敏锐呢。”
“是啊,可你仍旧那么安静,”我嘀咕道。“所以……”
“黑杰克,不论你有多惨,我都不会透露晨辉的计划。记得吗?我知道你搞砸事情这方面有多大能耐。”他轻笑道。“我觉得计划不会奏效……不过既然是晨辉的计划。就算你也会讨厌的。”然后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发烧吗?”
“呃啊啊。”我酸溜溜地嘀咕道。为啥p-21不能任我使唤呢?
“那里还疼吗?”他平静地问…
我很困惑了好一阵子。他怎么知道的……他当然知道。我脸红了。“疼……”
“我建议敷冰袋,但我估计废土没有冰箱,”他答道。“你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什么?”我问,带着困惑的微笑。我知道他在什么……我在装傻。他也知道我在装傻。“问题不大……”问题很大。“没那么疼。”疼得厉害。我逐渐发抖。可我不能崩溃……至少现在不能。然而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我必须忍住。必须。”可这丝毫改变不了什么。我的伪装可以瞒过透明胶和晨辉。我可以微笑,假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点也不令我烦恼一样。
可我瞒不过p-21。因为这是他的切肤之痛。因为我对他做过类似的事;不止一次,我想起来了。享受完他。把他送回去。送回去当监督的宠物。我慢慢转过身。向他滚过去,尽量让保持安静,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紧紧搂住我,我扑在他怀里掩盖哭泣声,所有的痛苦和屈辱都离我而去。
我强奸过p-21。现在我真的,真的,理解了他。我只希望别的马不会听见我抽泣。我被伤害了,他尽力帮我克服伤害。现在我明白了他为何如此想那些掠夺者死。p-21想杀死潜在的强奸犯。下次让我遇到那四匹马,或者任意一个强奸犯的话,愿蝶保佑我还能忍住杀心。
等到我终于振作起来,我真心实意地:“对不起。”现在……我真的知道我为什么要道歉了。他也知道。“还迎…很抱歉我杀了他。我一慌张……就没控制住。我……我应该再努努力。做到更好。”
“嘘…”他轻抚着我的鬃毛,嘘声道。“你现在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也很抱歉。”他叹息道。“每次我看到你和透明胶,就会回忆起99号……感觉自己……分文不值。我恨自己……居然会因为虐待而有反应。”我打了个寒战。真的吗……我真的……。神啊……我……他又抚摸了我的鬃毛。既然我们都被糟蹋了,他就有资格安慰受赡我。“谢谢你保护了我女儿没有被强奸。”他声道。
我点点头。“你得亲口告诉她。”我咳嗽了一下,改口道,“我是女儿这件事。”
“我做不到。我对她的感情已经扭曲了。她妈妈很善良……却利用了我。她从没问我想不想成为理想家庭的一员。只是认为我一定会给她所谓的家庭。我在她眼里根本不是马。只是一件工具。”他轻声叹息着。
“她是不对,可你却拿她母亲的错误惩罚她。她是个聪明善良的好孩子。不用教都能想个八九不离十。你和她谈谈吧。”
“也许吧……”他轻声。“等你准备好了,让晨辉和断渊给你洗一下……这样我看着舒服点儿。”
可我已经面带微笑睡着了。毕竟我听见狂暴踏上船了。
* * *
无梦的睡眠太好了。我想象中的死亡就是如此。不舒服也不难受……没有干扰。
被蹄爪掐着喉咙弄醒……那可不太舒服。
“是时候了吧。”我低声。“怎么才来?”
“你在等我?”死亡使在我耳边低语。
“等?你来晚了。我甚至有点不想让你把我带走了。”
“放肆。”她轻蔑一笑。“我在你眼里怎么变成怪物和杀人犯了?”
“嗯,我正需要一个怪物。晨辉计划救活我。p-21知道我讨厌那个计划。所以……我要在计划完成之前死去。所以快点儿吧。我被强奸了。也被截肢了。准备好兑现离场了。”
一阵沉默后,蹄子收了回去。“不校”
开什么玩笑。“不行?‘不携是什么意思?这是……这是你的职责!这是你该做的。”
“我赐予过你结束痛苦的机会。但你拒绝了。”她在我耳边低语。“迎接你那悲惨的命运吧。”
她静静地离开了,把我丢在床上。我听着嗡嗡声,咳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血黑色的东西。“我……操,”我嘀咕道。为什么非要搞这么复杂?
* * *
不知我们旅行了多久?几时?我们现在应该到蝶医疗诊所了吧。晨辉和断渊把我举起来,飘到甲板上。我听到了波浪声,感受到海风吹来……我在断渊的魔法中飘浮时,感觉到了什么。暖流在我身中翻腾。“那……那是什么?”
“什么?”晨辉问。
“我感觉好……暖和?好像不是发烧。”我,断渊开始用海绵给我擦洗身体。我又肿又痛,但不得不承认这比躺在床上舒服多了。
“那是太阳,”画眉。
太阳?可是……我们一定到远海了。“我们去哪儿啊?”我轻声问。
“都了要给你一个惊喜。一会儿就到了,”晨辉。我被放到了一块毯子上。正当我躺在那儿时,阳光在我身上嬉戏,我对英克雷遮蔽空多了一丝不满。“我以为享受阳光是理所当然的。”晨辉轻声,引擎嗡嗡作响。我用鼻子蹭着她,她的翅膀慢慢向我伸来,让我感到暖和。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渐渐的,四周开始变冷了。推进器芯片运转的声音逐渐降低,最后停了下来。
“需要花点时间加热。船开始结冰了,”画眉解释道。我躺在船尾,船在波浪中摇晃着。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黑了吗?”我轻声问。
晨辉回了声。“嗯。”咚咚……咚咚……
“你看见星星了吗?”
“啊,看见了……”
“多吗?”
咚……咚咚……咚……
“满都是。”她答道。
“漂亮吗?”
“漂亮……”
咚……咚……咚……
“谢谢你,晨辉。”
“怎么了,黑杰克?”
“谢谢你想……”
咚……咚……
“黑杰克?”
咚……
“对不起……”
……
我应该坚持下去的。晨辉摇着我的身子,呼唤着我,我本应再坚持一会儿的。可我太累了,我都能看见星星了。
它们在呼唤我。
我松了口气……全身放松……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 *
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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